寒时云简单解释了下，然后道：“快点将寒小小转学手续办好。”
“是，爸。”
现在这种结果，应该已经算是最好的了吧？
略一思忖，寒旗道：“我进去看看小爵。”
老爷子点头。
等他下车后，从窗口朝车外等候的司机道：“走吧。”
寒旗进入医院病房时，连贺正打开房门，两人打了个照面，前者礼貌一笑：“要走了？”
连贺微点头，两人擦身而过。
病房门关上，站在外头的男人目光扫了眼周围，然后朝主治医师的办公室走去。
“小爵，好点了吗？”
似乎陷入思考的男人抬头，看到他，眼神虚晃，然后淡淡嗯了声。
“大哥最近有点忙，所以很少到医院，你不会怪我吧？”
已经恢复灵活的五指撩了下前面的碎发，寒爵淡笑：“就算你每天都来，又不能让我的伤快点恢复。”
虽然早习惯了他说话的方式，可寒旗还是被这句话噎了一下，半天不知道怎么接。
最后清了清嗓子，道：“那我过几天再来，你好好休息。”
“大嫂和她女儿呢？我以为她们至少也要来医院过过场吧。”
听到男子带着讥诮的语气，寒旗目光专注地看了他一会儿，才解释：“你大嫂怀孕了，身体有些不方便。至于小小……她要上学。”
闻言，寒爵打开放在桌上的基本经济杂志，头也不抬，随口道：“哦，无所谓。”
“不然，下次我带她们来看你？”
“随你。”
瞧不透他，寒旗皱了皱眉头，然后退出了病房。
看样子，他应该真的不记得和小小之间的关系了，这样也好，在媒体还没发现那个神秘女子是谁时，让这件事赶紧风平浪静。
想到这里，他拿出手机。
“嗯，是的爸爸，他是这样讲的。”
那头传来沉默，过了会儿，寒时云才说：“知道了，按照他说的去做吧。”
儿子好不容易捡一条命回来，何况他已经忘记和寒小小发生过的一切，像家人似的见见面倒是无所谓。
意料中的答案，寒旗回答：“好的，我知道了爸。”
沉重的心情突然轻松了许多，男人将手机放进兜里，舒了口气后，抬脚离开。
直到他的身影进入电梯，另一道身影才出现。
连贺伸手扶了扶眼镜，略一沉默，抬头朝那间紧闭的VIP病房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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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说……寒爵忘记了小小？”
面对妻子脸上不敢置信的表情，寒旗笑着点头：“是啊，准确的说，是他忘记了和小小之间发生过的事情。他只记得，小小名义上是他的侄女。”
冷灵霜还是有些难以相信，寒爵居然谁都没忘，唯独将她女儿忘掉了？
“灵霜，这样的结果不是很好吗？爸说将小小送去国外留学，我们也不用离婚了，继续住在寒宅。”
紧蹙的眉头因为听到这个消息而露出惊喜的表情，女子突然抓紧他的手臂：“你说什么？爸不让我们离婚了？”
就知道她会高兴，寒旗微笑着回答：“是啊，我明天去找小小，跟她商量转学的事情。现在对她来说，这条路是最好的了。”
否则被赶出寒宅，她一个女孩子身无分文，又还是大学生，要如何生活？
冷灵霜频频点头，甚至想着早点将女儿送出国。
之前她就有这个打算，可惜被寒爵阻止了，想了想，坐直身子说：“老公，我来跟小小谈，我说比较合适。”
“嗯，也对，那就交给你。”
那头，躺在床上的女孩，目光空洞的望着天花板。
她听说了，他的身体恢复的很好，除了将她忘记，什么都记得。
心里期盼的事情实现了，明明应该很高兴，可为什么心那么痛？
他很恨她吧？
所以干脆将她忘得一干二净。
这时，韩夏的身影突然出现在门口，她小声呼唤：“小小，睡了吗？”
迷离的眼睛眨了眨，将泪水逼了回去后，寒小小缓缓坐起身：“没有，什么事情？”
“那个，伯母打电话找你。”
她之前的手机被寒爵拿走了，知道她们在一起，所以冷灵霜打的韩夏的手机。
闻言，寒小小急忙说：“拿过来吧。”
见她接过电话，韩夏识趣地转身走向门口，看了床上的女孩一眼，才将门带上。
“喂，妈。”
“小小，妈有件事想跟你说。”
握紧手机，寒小小应答：“是。”
“小小，你爷爷愿意让我回到寒宅，不逼迫我和你继父离婚了。”
闻言，寒小小面上一喜：“真的吗？太好了！”
话题一转，冷灵霜开口道：“前提是，你答应去法国留学。小小，这对你来说也是个机会，当初你已经答应妈妈愿意去了对不对？”
“……法国？”
“嗯，老爷子会支付你所有的学费，直到你毕业。小小，寒家对我们有恩，老爷子将寒爵当成命根，你跟他不会有结果的。何况他现在已经忘记……”
话还没说完，寒小小已经开口：“我去。妈，只要你能和继父好好的，我什么都愿意。”
“小小，妈妈知道这么做有点自私，可我也是不忍你未来更痛苦。寒爵他跟我们不一样，他……”
“我懂。妈，我不会和他在一起了，法国吗，什么时候走？”
冷灵霜忍住哽咽，擦了擦眼角：“就这两天，手续你继父会办好。对了，作为家人，你爷爷希望咱们去医院看看寒爵，你——”
“我不去了，您找个理由吧。”
她现在这个样子，去了又能怎么样？看不到他的脸，身边还必须有个人护着，这么狼狈的自己，不如别出现。
听到女儿的话，冷灵霜叹了口气。
“也好，我去就成。你现在住哪儿呢？要不要回寒宅？”
“我在朋友家，明天回去收拾行李。”
“嗯，好。”
母女俩突然间不知道说什么了，寒小小握紧了手机：“妈，你照顾好自己。”
闻言，中年女子的眼眶瞬间赤红。
她哽咽地点头：“知道，这些天妈妈也没有关心到你，对不起小小，你不会怪妈妈吧？”
“是我害妈妈差点失去继父，怎么可能怪你呢？何况我现在很好，夏夏和楠楠轮流陪着我呢。”
“这样啊，那就好。”
然后又是一片无声。
忍住想哭的冲动，寒小小咬着唇，道：“妈，你原谅我好吗？”
“傻孩子，你是我女儿，不管做了什么事情妈妈都不会恨你的。”
“谢谢妈妈……”
“好了好了，母女俩不说这种话。你好好准备出国的事情，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寒小小应了声，然后将电话挂断，整个人埋进被子中痛哭着。
这些天，她感觉自己已经将一辈子的泪水都流完了，可想到从此和寒爵不再相见，心痛得像要窒息了。
她想见他，哪怕是听到声音也好。
想到这里，寒小小手忙脚乱地拿起手机，凭借着记忆，开始在屏幕上按。
等待接通的那一分钟，对她来说，就像漫长的一个世纪。
他可能在休息，也可能手机没在身边，每每让自己将电话挂断，可就是下不了手。
“喂。”
低沉、浑厚的嗓音依旧如记忆中的那般好听，寒小小紧咬着嘴唇，不让对方察觉到自己过度思念的情绪。
那头，寒爵看着陌生号码皱眉，但是意外的，他并没有挂断电话，而是和对方僵持着。
这时，房门突然被推开，韩夏道：“小小，吃饭了。”
嘀嘀嘀的——
通话结束。
寒爵沉默地看着已经恢复屏保画面的手机，挑眉。
惊魂未定的抚着胸口，寒小小伸手捧住脸，感觉又红又白。
他应该没有听到自己名字吧？
“小小，怎么了？”
担心她，韩夏打开房门朝女孩走了过去，然后握住她的手：“怎么啦，手那么冰？阿姨跟你讲什么了？”
“我妈……说爷爷愿意让她回寒宅了。”
“真的？”她怎么感觉事情没那么简单。
尽管看不见，寒小小还是努力扬起笑容：“真的，现在妈妈的事情也解决了，我好像没有什么牵挂的了。”
小脸微微发白，韩夏握住她的手臂，狐疑地问：“小小，你这句话什么意思？你不会做傻事儿吧？”
“没没，你别误会。就是我妈说，因为寒爵忘记我的原因，爷爷让我出国留学，离开Z市。”
“……你都看不见，出去怎么读书？”
一句话搓中寒小小的痛楚，笑脸慢慢消失，她黯淡地低头：“是啊，我看不见。”
见状，韩夏抱歉地搂着她，轻拍着她的肩膀，语气放软：“宁劫已经在帮你找医院了，等眼睛治好，你想去哪儿再去好吗？否则我们都不放心。”
能好吗？
寒小小没有信心。
但不能让好友担忧，她只能勉强地再挤出笑容：“嗯，我会好好治眼睛的。”
“这样才对，时间是最好的药，总有一天所有的疼痛都会慢慢减轻，当你再回头看的时候，会发现那段经历反而成了人生中必不可少的一课。”
像是说给自己听的，韩夏表情坚定地道。
寒小小低垂眼睑，点点头，然后说：“夏夏，明天去寒宅帮我收拾行李好吗？我不想让人知道我看不见了。”
明白她的心情，韩夏没有犹豫地点头：“我去。”
第二天，回到寒宅的许妈，见是韩夏来帮忙收拾的行礼，只是多看了她一眼，没有说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