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磁――”
银针擦着瓷碗的边而过,带出一声长长的刺耳之声,还有一声隐藏在刺耳声中的稚嫩孩童之声――“哎呦,好痛痛啦!”
然而就是这简短的几乎听不到的稚嫩孩童之声,却让姬若初瞬间身体紧绷,待她定睛一看发出这道声音的人,更是惊愕的双眸圆睁,不自觉的连连后退三步,才一把捂住自己到嘴的惊呼!
“你是红孩儿?”
红孩儿,无人知其是何时出现在江湖中的,也无人知其姓甚名谁,师从何派。其人高不过五尺三寸,是为矮丁;唇红齿白秀美不凡,却为稚子之容;虽有惊天动地之大才,翻云覆雨之大能,然却又因其甚好为梁上君子,尤好搅人春梦,故把自己混成了一个人人追打人人唾弃的浪荡子。
姬若初之所以一眼就认出了他,是因为在前世时此人后来追随了搅的东陵失了半壁江山的疆上王,并助疆上王一口气夺下了东陵十二城!
这样的人物,姬若初是无论如何也没有想过会和他迎面相碰的!
“小美人儿,你认识我?”
只见姬若初刚刚坐着的上座二号桌下此时正蹲着一个穿着大红色衣服的小小人儿,身边还洒落着一些臊子、黄面和刚刚摔碎的瓷碗。
听见姬若初的惊呼声,蹲着的小小人儿迅速抬起头来,语气诧异,眼神却透着渗人的寒。
这些日子真是倒霉透了!
先是因为惹上了不该惹的人而被追杀成狗,不得不躲到这鸟不拉屎的地方来。这不,没清静两天,自己又犯贱的没出手搅了那对龟儿子的好事,再次被追杀的无处藏身。
好不容易躲过那对龟儿子,想进来打个尖儿,却不想闻到了让他食欲大发的臊子黄面,作为他的人生第二大乐趣,这叫他如何能忍得住?
可是他娘的!今年一定是流年不利,竟然又栽在了一个小丫头片子手中!
想到这里,红孩儿看了看自己的手,眼神越发冷了下去。那被银针扫过的地方,已经隐隐犯黑,显然是银针带毒。
“小美人儿,你也是和他们一起来杀我的吗?”
“什么?”红孩儿这句话的信息太多,正在脑海中回忆前世是什么时候听说红孩儿这个名字并快速分析他为何会出现在这里的姬若初一时没有反应过来。
“喏!”见姬若初一脸懵懂样,红孩儿摇了摇自己受伤的手,“不过这样的毒,可毒不死我红孩儿的!”
这句话姬若初听懂了,她赶紧摇头否认:“那毒不过是会让你行动慢一点,绝对不会让你致命的!喏,这是解药。”
看着红孩儿受伤的手,姬若初赶紧拿出解药递过去。
不管他因何出现在这里,眼下最重要的事是绝对不能让他误会她。她可不想刚刚重生回来什么都还没办成就被这位以血腥和不按规矩行事著称的魔鬼眨眼就解决了。
她得想想,这样的人,该怎么去对付。
红孩儿闻言微微一眯眼,神情不置可否。他伸手接过姬若初手中的小瓷瓶,打开闻了闻,接着倒些在伤口上。
“小美人儿,你还没告诉我,你怎么知道我的名字的。这药配的不错,还带着美人儿身上的皂角香。”
“红孩儿,你也没有告诉我,你怎么会在这里?还有,请不要随便出言调戏一个足以做你对手的女子。”
姬若初被红孩儿那分明稚嫩却流里流气的调戏之言说的耳根发热,脚步微退。但是她却丝毫没有退缩之意,勇敢的直言相对。
这种性格,是重生后的姬若初才有的。尤其是在再次面对东陵二皇子之时,姬若初发现这种有话就说不思前顾后猜别人心思的性格,真的让她不说事事都能做对,却也不那么容易吃闷亏了。
想了想,姬若初又补充了一句:“红将军,你是不是又搅了什么人的好事,惹了不该惹的祸?”
如果她没记错,离天下皆知红孩儿此人还有六七年之久,离疆上王登高一呼更是还有长达十年的时间。此时的红孩儿,怕是除了自己,天下再无第二人知道他的大才大能了。
所以他被追杀,也就只能是他的那点缺德爱好造成的了。
不过她也实在好奇,他究竟是干了多缺德的事儿才能让人家不惜天涯追杀一个无名无份的浪荡子。
“我怎么可能搅人好事?我可是正人君子!”红孩儿被姬若初不自觉带上的嗤笑语气给激的一蹦多高,奶声奶气的尖叫反驳,“不过红将军是谁?叫我吗?”
“我呸!就你这腌臢玩意儿也配!”
红孩儿的话音未落,一双长剑挟风带雨伴着冷斥从姬若初推开的花阁中冲向红孩儿的面门。
而随着长剑的袭来,红孩儿布下的阵法也被破坏。姬若初和红孩儿一下子都暴露在众人眼前了。
“妈呀!这是怎么回事?”
“我们的身边怎么突然冒出两个人来?”
“是鬼还是人?从哪里冒出来的呀!”
“咦,这不是天字房的贵姐儿吗?你不是早就走了吗?”
……
“哎呀,不好,被发现了!”
一见那双长剑之时红孩儿脸色就已大变,再见阵法被破,他已是脸色发白,冷汗直冒。
“美人儿,我得赶紧逃命去了!这个东西你帮我保管一下,咱们后会有期。”
说罢也不管姬若初是否愿意,匆匆往姬若初的手中塞了一个拿蓝花布包着的入手冷冰冰的东西。
“唉……”
姬若初只来得及发出一个音,那边红孩儿早就无影无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