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光渐高,远处传来的礼炮声喧闹声也越高。就连凤落宫内的温度,也明显高了起来,热的殿内众人的鼻尖渐渐沁出薄汗。
有机灵的宫女见状立即退下,不多时便领着几名小宫女捧着冰盆再次进殿,轻手轻脚的放置在殿内四角。
又各自取来薄扇,轻轻的摇了起来。刹那间,阵阵凉风送出。
凉爽的沁人心脾。
静坐梳妆台前的姬若初终于抬眸看了一眼已经爬过树梢的太阳,率先打破了这满殿沉默,“宫嬷嬷!”
“哎!”宫嬷嬷看着孤孤单单坐在铜镜前的少女背影,忍不住扭头悄然的抹了抹眼睛。
“小艾呢?”姬若初伸手轻轻抚了抚小宫女捧着的那顶华贵凤冠上凤凰口中垂落下来的硕大东珠,“不是说去送送母后就回来吗?怎地去了那么久?”
“小艾那孩子贪玩,应是被什么好玩的给吸引了吧?”宫嬷嬷的视线顺着姬若初的纤细手指缓缓移动,眉头逐渐拧紧,“不过小艾分的清轻重,不会误了出发的时辰。”
昨夜御书房那边的动静,早有机灵的小宫女告诉了她。她知道本应被太子亲自送回驿馆的东陵晖太子在宫门处被突然到来的东陵二皇子堵住了。
也知道太子因此事被王上罚了,东陵晖太子则自被堵之后就一言不发,更在面见王上之时离谱的睡了过去。
而且这一睡,他就睡不见了踪影。
虽然东陵二皇子及时的瞒住了这个消息,但世间哪有不透风的墙?更何况整个驿馆都在他们的严密监控之中。
只是,那个傻子太子到底是怎么凭空消失的?
要知道除了在宫门处换了赶车之人外,所有的一切可都是从北辰皇宫出去的,李公公怎么可能给他们留有可乘之机?
想起那个突然失踪的晖太子,放心不下之下她遣了小艾趁机去前殿看看。可是小艾去的确实太久了,久到的她总有一股要出大事的感觉。
“那便找个人去催一催吧!”姬若初似乎没有发现宫嬷嬷的异样,她点头示意小宫女为她戴上了凤冠。
“是,公主殿下。”宫嬷嬷看着小宫女将凤冠轻轻置于姬若初的头上,小心翼翼的调正,这才转身快步走到外殿,招来一个小太监轻声吩咐。
待小太监走后,宫嬷嬷回到内殿,“公主殿下,吉时马上到了!我们该开殿门迎东陵众使者了!”
“再等一刻钟!”姬若初朝殿内的小宫女小內侍轻轻挥了挥手,示意他们退下。
殿内的小宫女小内侍得令立即无声的退了下去。
不多时,殿内就只剩下了宫嬷嬷和姬若初。
宫嬷嬷见此不由得眉心一跳,那种不好的预感更加强烈。想了想,她率先拿起红鲛纱做的盖头,轻轻落在姬若初的凤冠之上,“公主殿下,可是有话要交代嬷嬷?”
姬若初任由宫嬷嬷将盖头盖在她的头上,若隐若现的红鲛纱后,她轻轻柔柔的朝宫嬷嬷一笑,“嬷嬷,此去经年,我们怕是再无一刻安宁。此时此刻,您就陪我静静的坐会可好?”
……
小艾赶在吉时之前回了凤落殿。可她还没来得及说什么,就听到外面喧闹起来。接着东陵的迎亲使者纷纷唱起了赞歌,催妆。
宫嬷嬷也顾不得太多了,只好立即就传了众宫女入殿,为姬若初的妆容做最后的检查。
久久的,沉沉的三个响头之后,一身大妆的姬若初辞别了北辰王夫妇和姬若雪等人。在他们复杂而难舍的目光中,她独自一人一步步登上那辆侯在殿门口的轿撵,缓缓驶离了凤落宫。
当随轿撵步行的宫嬷嬷远远的一眼看到宫门外那个手牵白马,一身正红礼服,风姿卓绝的东陵二皇子时,她呼吸一急,竟是倒吸了一口冷气。
忍不住看了一眼轿撵另一侧的小艾一眼,见她也是一脸讶然的模样,心扑通扑通跳的飞快。
虽然她早知晖太子不见了踪影,可东陵二皇子他是从何而来的胆子敢这般光明正大的穿了本属于晖太子的正红礼服进宫来迎亲?
他这是什么意思!
“嬷嬷,若迎亲之人是东陵晖太子,那才是值得你惊讶之事。”
端坐在轿撵之上的姬若初只不过被一层薄薄的轻纱遮了身姿,那红鲛纱盖头不知何时已经被她掀开,纤纤玉指正捏着轿撵之上的薄纱,冷冷的盯着东陵二皇子。
“我还真是蠢的如猪一样,竟然乖乖的上了花轿!”
她几乎是和宫嬷嬷同时看到了东陵二皇子。当那一身正红礼袍落入眼眶,她脑中嗡的一下炸开,气的银牙几欲咬碎!
偷龙转凤,小心有诈!
这是凤冠刚送入凤落宫的那日,轩辕疆不知何时塞入凤冠之中的一小张纸条。若非这张纸条的右上角画了一只简易的地狱犬,并巧妙的设置了角度,她还不一定发现的了。
彼时,恰闻东陵二皇子已经到了北辰,她以为这张纸条说的就是他要替代晖太子迎亲一事。这个情况本就是她所有的猜想中的一种,她倒也不曾太过惊讶。
可今日众人送别北辰王后之时,又有一张纸条砸在了她脚边。
悄悄以裙摆盖住,趁起身之时拿起。谁知道这一次的纸条,竟然只有简易的几笔画,赫然勾勒出一只猪的模样!
这不明摆着在骂她蠢吗?
若非这张字条以一样的笔法画了一只地狱犬,她真要以为这是谁在戏弄她了!
可谁能想到,这个恶魔竟然拥有如此大的胆子,竟敢当着天下人的面穿了一身新郎官的正红礼袍来迎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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