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经习惯了他撑起的这片没有风雨的天地,在他离开那一刻也就分崩离析,从此以后很长的一段时间里,我要独自承受种种,独自撑起一片天地。
只不过他是龙天昊,是大燕的八王爷,他不只是我的男人,也是大燕百姓的希望,万千生灵都在战祸中遭遇家破人亡、骨肉分离之痛—所以我只能支持他,用他那双曾经为我挡风遮雨的双手,为大燕的百姓建起一片晴朗的天空,再也没有战火,再也没有死亡。
在他担心的目光下,我绽放出绚丽的笑容。
目光一紧,他伸手,抚上我的脸颊,他暖暖的手指,带着我熟悉的气息,缓缓画过我的眉眼,仿若要把这笑容收藏在心底,动作是那般的轻柔,那般的眷恋,只是他的眼神却是那般的凝重,让我的心也跟着沉重起来,笑容微微一滞,凝结在了我的嘴角。
“此去云龙关,我唯一放不下的就是你。”他目光直直的望入我的眼,忧虑重重的道。“如果可以,本王一定会把你带在身边,只不过这一次的情况不一样,慕容珏心机深沉,我不敢有一丝的大意,怕因为自己一时的冲动,让你陷入危险之中。”
虽然说军中不可以带女眷,但是以龙天昊狂妄的性格,即使他带着我出征,也没有谁敢说一个字,而他之所以选择让我留在京城,只怕他对慕容珏也是颇为顾忌的。龙天昊虽然娇纵,但是却也不会盲目自大。
伸手抚平他眉宇之间的皱痕,我笑着道:“王爷身负重任,不要为了我分心。”有他的这份心,我已经足够了。
“留你一个人在京城,我始终不放心。”反握着我的手,龙天昊不放心的道,表情复杂而凝重,我从他眼中看到了无奈,和不安。
微微拧眉,不明白,他到底在担心什么。我在京城之中,难道会有危险吗?
“你放心,你不在的日子里,我不会踏出王府半步。”我笑着保证道,为了安他的心。
龙天昊望着我良久,在他的目光注视下,我的笑容变得苍白无力,总觉得他今晚有些怪怪的,似乎有什么话想要对我说。
“树欲静而风不止啊,很多时候,麻烦是会自己找上门来的,而且避无可避。”仰头望着无边的苍穹,他突然喟叹着道。
望着表情复杂的他,我的心突然一跳。勉强挤出一抹顽皮的笑容,我调侃道:“就凭着你八王爷的名号,别人也不敢找我茬啊。“可惜我的话,非但没有让龙天昊舒展眉头,反而表情更加的冷肃可怕了。
“答应我,即使皇上召见,你也不要进宫去。”他突然郑重其事的道,眼神紧绷而慑人。
眉心一跳,我不可思议的望着他,微微颤抖着问道:“你是担心皇上会对我不利?“
虽然龙天昊没有回答,但是他的表情却是默认了我的猜测。
“希望这一切都是我多心了。”他轻轻一叹,那声叹息有着太多太多的不舍和怅然。
怔怔的望着他,一时间,脑中一片空白,唯有寒意侵入骨髓。
可能是我眼中泄露的恐慌让龙天昊看到了,他用力的抱着我,仿若这样可以给我力量:“你放心,我会把暗影留在京城,保护你的安全。”
龙天昊的话,把我从怔愣之中拉回现实,抬眸看着一脸担心看着自己的他,我轻轻的摇了摇头:“战场险恶,暗影个个身怀绝技,说不定可以在帮到王爷,王爷还是把他们带在身边吧。”
暗影的本事,我是知道的,在必要的时候,刺杀一个慕容珏也是绰绰有余的。
“战场再险恶我也不怕,慕容珏再狡猾,我都有信心打败他。”龙天昊凝视着我,自信万丈的道,突然他表情一变,望着我的眼神中多了几分的凝重:“我唯独担心你,京城之中你无依无靠,若是发生了什么事情,我远在边关,只怕也是鞭长莫及啊!我可以失去一切,但是惟独不能忍受你在我的保护下受到一丝的伤害,所以不要和我争了,暗影留下来保护你,你平安无事,我才能心无旁骛,尽快的把慕容珏打回老家去。”
这一刻,他再不是无所不能的恶魔王爷,而只是一个有血有泪的平凡人,一个无奈的丈夫。我分明触摸到他冷面之下掩抑的心伤,触到他的恐惧……他怕从此一别再不能相见,怕我等不到他回来。然而置身家国两难之中,总有一边是他必须割舍,哪怕再痛也得割舍。
望着他,心底一时间悲酸辛辣,全部涌上。为了他,哪怕再多的委屈也是值得的。
在眼泪流出眼眶之前,垂下了眼帘,我极力自持着道:“我会让自己平安,我会在家等着你凯旋而归。”说到这里,再也忍不下去了,唯恐泄露了哭音,我用力的做了几个深呼吸,直到声音不再颤抖,这才抬起头来,望着他的眼,一字一句的道:“但是你也要答应我,不管在什么时候,都要保全自己。不可以留我一个人孤零零的。”说到最后几个字,声音终究还是哽咽了。
他不语,只是仰起头,久久,久久,才肯低头看我,眼底犹有湿意。
“我会尽快回来的,到时候我会带着你去南方。”勾起一抹动人的笑容,他满怀期冀的道,这是他今晚第一次对我露出笑容。
四目相顾,千言万语尽在其中,不需要任何的甜言蜜语。
他用力的把我抱住,抱得很紧,很紧,似害怕一松手就会失去。
我将脸庞深深埋在他胸前,用力点头,泪水汹涌,“我会的!我会好好等着你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