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不留神,南宫雪豹把南宫轻羽撞到在地,碰开了屋门,惊扰了屋里的一对鸳鸯。
“谁?”男人正在性情上,突然被人打扰,烦恼无比,猛然回头,却看见一个穿着小厮青衫的小丫头趴在地上,头上的小帽早就掉下来,一头乌黑的秀发散落在艳丽的地毯上,宛若一朵墨莲。一双乌亮的大眼睛,受惊的小鹿一般,慌乱而调皮的眼神,一直看到他的心里去。
“对不起,对不起,我们是……路过的,你们继续,继续……”南宫轻羽一把拉过弟弟,落荒而逃,连帽子也顾不上拾起。
继续?你以为这是过家家,说什么时候继续,就什么时候继续的吗?
男人剑眉一挑,慢慢的踱步走到门口,弯腰拾起那顶青色的小厮帽,凑到鼻子跟前,轻轻的嗅了嗅,然后眯起眼睛,回味着淡淡的清香。
……
雨依然淅沥沥的下着,雨丝仿佛情人的相思,连绵不绝,永远不断。
云廷翼坐在御赐文和亲王府后花园的凉亭中,手中握着一顶青色的小厮帽,沉浸于往事之中。
五年了,终于找到她了。
五年来,每次见到青楼里出来的姑娘,他都要刨根问底,把人家的底细都细细的问出来。却惟独想不到,她根本就不是青楼的人。
原来如此,原来她只是调皮,只是去青楼玩玩而已。害得他一错就是五年。
“王爷……”娇软的声音从雨中传来,一朵美丽的伞花由远及近,窈窕的身姿进了凉亭。温软的娇躯靠上来,馨香一片,“王爷一个人坐在这里,拿着一顶帽子想什么呢?”
“云儿,你怎么来了?”云廷翼把帽子放入怀中,坐直了身子,轻轻地推开真个身子都吊在自己肩膀上的湘云。
“人家好几天没见到王爷了……”湘云说着,又靠着云廷翼坐下来,抬手挽住他的手臂,撒娇道,“王爷,今天这雨怕是不会停了,不如早些回房,云儿叫人煮了青梅酒。王爷不是最喜欢青梅酒吗?”
“最近脾胃不好,许是前几天贪凉,吃多了冰镇酸梅。这会儿可不敢再吃青梅酒了。”云廷翼淡淡的笑道。
“啊?那云儿叫人去炖上红豆薏米粥吧,给王爷暖暖胃。”
“云儿,你先去吧。让我一个人安静的坐一会儿。”云廷翼的目光,依然在连绵的雨丝见飘渺,阴雨天,她现在正在做什么呢?
“王爷有心事?”
“我一个大男人家,有什么心事?去吧。”云廷翼淡淡的口气,让湘云的心慢慢变凉。
“王爷……”
“云儿,素来我喜欢你的懂事,知进退。如今是怎么了?”云廷翼见湘云依然不走,还要说什么,便不耐烦的打断。并站起身来。
“王爷,我担心您的身子啊……”湘云委屈的样子,令人心疼。
“你哪里是担心我的身子。自从皇上赐婚的圣旨一下,你便总是别别扭扭的。这两天又总腻歪着本王。你的心思,难道我还不知道吗?你是个聪明人,做好你本分的事情,我自然不会为难你。这个王府,自然有你的一席之地。可你不要妄想跟新王妃争风吃醋,她是皇上的义妹,皇后娘娘待她比亲妹妹还亲。惹到了她,你我都不好过。明白?”云廷翼心头烦躁的很,看着湘云这副样子,一时也无法狠心绝情。但有些话,还是应该多多提点她一下,女人,每次到关键的时候,都要犯糊涂。
“王爷不用说了,妾身明白了。”湘云委屈的起身,脸上滑落两行清泪。有道是,衣不如新,人不如故。可男人总是喜新厌旧,有了新欢便忘了旧爱。想当初自己初来乍到,不也一样挤掉了他身边的几个宠姬吗?喜新厌旧罢了,我可以等。等你厌烦了,还要回到我的身边来。湘云暗暗地发狠,就不信了,一个黄毛小丫头,能争得过身经百战的自己?
“明白就好,回去好好休息,闲暇时候,多多保养自己。琴棋书画,皆是你所长,你一个聪明的女子,想来也不会跟自己过不去。”云廷翼转身,带着几分歉然的看着湘云,温和的劝道。
“妾身多谢王爷关怀。妾身告退。”湘云再也听不下去,这些话好像是要永别一般,深深地刺痛了她的心。
凄风苦雨,凄风苦雨啊!
湘云撑着十六玉骨的水墨画杭绸雨伞,走在暮雨之中,渐行渐远。待转过一从花木,雨伞便轻飘飘的落到地上,身后的小丫头慌忙去拾那雨伞,恰好一阵风吹来,雨伞随风飘出好远,丫头便离了湘云去追那伞。
湘云一身绯红衣裙,落寞的走在雨中,任凭雨水打湿了衣衫,深红浅绯,宛如凋零的心事,一路走,她一边在心中恨恨的发誓:南宫轻羽,我与你势不两立!
……
黛玉靠在榻上,听完了南宫轻羽说完这段尴尬的往事,亦被逗得咯咯的笑。又拉过这丫头,让她靠在自己身上,抚弄着她的发辫,轻声叹道:“女儿家,难得能遇到一个对自己好的人。过去的那些事儿就算过去了。这桩婚事,原就是文和亲王三番五次向皇上求来的,皇上待要不应他,却可怜他一片真心待你。如今看来,也算你们两个有缘。俗话说,不是冤家不聚头。也就是你们这样的了。”
“可我舍不得离开姐姐。大哥走了,不管我了,如今还要我离开姐姐,去面对那个该死的女人,我不愿意……”南宫轻羽一想到湘云,气便不打一处来。虽说自己嫁过去是正妃,那女人再嚣张也要看自己的脸色行事,而且凭着自己的手段,也断然不会让她太过放肆,可想想跟她共侍一夫,这心里就觉得别扭。只是这话原是女儿家私密的心里话,又不好跟黛玉直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