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不到,凄风苦雨之时,山河破碎之际,竟然遇到薛公子。”黛玉知道薛蝌如今乃是薛家的当家人,称霸西南,恐怕如今已经跟宝钗连到一起。所以说起话来十分的小心。
“的确是意外的很。在下听说,林姑娘如今已经是赫赫有名的北静王妃。如何会只身流落在这灞陵桥边?”薛蝌目光炯炯,看着黛玉,心中思潮翻滚。
“我在等人。”黛玉说着,抬抬手,客气的笑道:“薛公子坐下说话吧。”
薛蝌一愣,无形之中,她便已经高高在上。
“薛公子,鼎鼎大名,黛玉亦是如雷贯耳。西南数十万百姓,皆仰仗薛公子赐予衣食,薛公子如今可是西南百姓心目中的活菩萨了。”
“北静王妃果然名不虚传,聪明智慧,才华卓著。却有国母风范。”
“薛公子慎言。”黛玉淡淡的看了薛蝌一眼,抬手拿起一支木棒,挑动着燃烧的木柴,“我只是北静王妃,王爷虽然摄政,但黛玉却不是国母。”
“早晚罢了。”薛蝌摇摇头,含笑凝视,“皇帝疯癫,摄政王战功卓著,逼宫不过是早晚罢了!”
“那薛公子奔波劳碌,又是为了什么?凭薛公子身家,完全不必再这样的时候,只身独行于战乱之际。”黛玉了然的看着薛蝌,淡淡的问道。
“钱财乃身外之物,薛某不过是为了百年之后,这世间还有人记得我罢了。”
“民族大义?”黛玉弯眉一挑,轻声一笑。
“可笑吗?”薛蝌亦挑了挑眉毛。
“不可笑,只是有点可悲。”黛玉摇摇头。
“此话怎讲?”
“薛公子如何不问问令妹的消息?”黛玉忽然转了话题,淡淡的看着薛蝌。
“我妹妹在翰林府,不过是一个摆设罢了。他梅瑜泽自婚后,纳妾无数,何曾把我的妹妹放在眼里?”薛蝌冷笑一声,这件事是他心中永远的痛楚。父母双亡,兄妹相依为命,走到今天,他为了重振家业,不得已投靠了南安郡王。东奔西走,在江湖和商场之间游弋,所求的不过是有朝一日可以堂堂正正的把妹妹从翰林府接出来,把梅瑜泽狠狠地踩在脚底下,方能解除心中之恨。
“梅瑜泽之所以不对琴丫头上心,不过是因为你那堂姐罢了。她机关算尽,处处设计。梅瑜泽生怕把自己的身家性命被设计进去。你们双方互相不满,症结不过是个外人。”黛玉摇摇头,轻叹一声。
“这是他梅瑜泽的借口!”薛蝌不满的说道。
“王爷已经给京城去了书信,诏梅瑜泽来西南。薛公子若是真的为令妹着想,可随我一起去西北军大营。一切事情,待见到梅瑜泽,便可云开雾散。”
“莫不是西北军要输了?王妃用这等计策,想断了南安郡王的粮草?真是好计谋!”薛蝌怀疑的看着黛玉,心中左右摇摆,拿不定主意。
黛玉冷笑,刚要回言,却听见外边一声大笑:“哈哈……真是可笑!”
“哥哥?”黛玉惊讶的抬头,看着小屋门口。南宫倾城雪白的长衫一尘不染,墨色长发散落肩头,手中执一般玉骨这扇,站在那里,玉树临风,嘴角展开的笑靥带着邪气的妖媚,恍如修炼了千年的妖灵。
“谁说西北军输了?真是痴人说梦!有人听说过水氏西北军打过败仗吗?”南宫倾城缓步入内,不屑的看了一眼薛蝌。径自走到黛玉身边,缓缓坐下,隔开二人。
“阁下是——”薛蝌的眼睛里闪过一丝危险地寒光,虽然瞬间即逝,但却没逃过南宫倾城的眼睛。
“南宫倾城。”
“哦,南宫世家新一任当家人?”薛蝌双目轻轻眯起,再一次上下左右打量了南宫倾城一遍。
“如何?”南宫倾城瞥了他一眼,目光极为不屑。
“不过如此!也不是什么三头六臂。”
“哈哈……”南宫倾城放肆的笑。
“哥哥——”黛玉抬手,揽住南宫倾城的手臂,“王爷呢?”
“我军大胜,忠顺王只带着千余人亲兵,逃往云滇之地。李云绶被三筝所擒,带入大营。王爷正在跟他谈话。”南宫倾城说着,又不屑的看薛蝌,“至于薛公子的那位堂姐——已经魂归天外了。”
“你!——”薛蝌怒目而视,身上的杀气散发出来,压的火苗低低的伏下去,屋子里一片黯淡。
南宫倾城抬手把黛玉揽进怀里,然后转头,寒冷的目光瞪着薛蝌。碧落已经仗剑在手,随时准备先发制人。
“我怎么样?那个女人害人无数,今时今日方死,乃是死有余辜!”南宫倾城盯着薛蝌,“只是可笑你薛公子却被她蒙蔽,明则济世积德,实则为虎作伥。真是愚蠢之极!”
“南宫世家原来不也依附于皇室吗?皇室没了势力,你们见风使舵,转向北静王府,难道不也是沽名钓誉,难道不是追逐利益?”薛蝌毫不相让。
“罢了罢了,今日本尊没时间跟你计较这些。玉儿,咱们回去吧。”南宫倾城看看怀中黛玉苍白的脸色,知道她一直在为水溶担心,而薛蝌根本不足为惧,与他争斗也不急在此时。
“薛公子,难道你真的愿意看到你的妹妹被夫家休妻吗?”黛玉无奈的叹了口气,“梅瑜泽已经在来西南的路上,他是你胞妹之夫,血浓于水。还请薛公子三思。”黛玉被南宫倾城抱在怀里,离开之际依然不忘提醒薛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