黛玉见着老人生性豁达,其见闻学识亦十分渊博,是以心生敬仰之情,少不得跟水溶一起,敬这老人几杯酒。陪着水溶说些客套话。然她本不能饮酒,吃了几杯后,便两腮发热,有些头晕目眩。一时有些坐不住了。
“玉儿,没事吧?”水溶见黛玉以手撑着额头,似有疲倦之态,忙悄声问道。
“吃了几杯酒,便醉了。这会子竟头晕起来。”黛玉无奈的笑笑。
“既是这样,请小王妃到拢翠阁休息片刻。那里也笼着地炕,屋子里暖和。菊花儿,快去吩咐人把床账等物都换成新的,预备小王妃歇息。”宛老听了,急忙吩咐身边的小丫头。那叫菊花儿的丫头忙答应一声,转身下去。不多时便回来请黛玉。
“回王妃,屋子收拾好了。”
“宛老伯,恕黛玉失礼了。”黛玉因被人称了一声‘小王妃’便越发的不好意思起来,忙扶着紫鹃的手起身告退。
“小王妃请便。”宛慕云赶忙起身,躬身想让。待黛玉出门之后,方才直起身子,又坐回席间,同水溶对饮。
自有丫头带着黛玉离席,宛慕云又叫人另拿了四样点心:莲子饼、豆沙卷、核桃酥、红枣山药糕给黛玉送到拢翠阁。水溶又陪着宛慕云说了几句闲话,宛慕云屏退下人,又问了水溶一些朝堂上的事情。因他是北静王府在这一代的心腹之人,所以水溶的某些事情也不瞒他,皇上如今明着对水溶十分仰仗,实则心怀戒备之心,在此时更加明显。
宛慕云的意思同黛玉的意思一样,只要水溶北上,置身北疆,皇上便不敢动他。不过至于黛玉,以皇上的为人,恐怕十有八九会答应回纥的和亲之策。初时的拒绝,只是给自己留个面子,毕竟天朝泱泱上邦,一个西番说娶谁就娶谁,十分的没面子。若是皇上下旨赐婚,那又另当别论。
说来说去,无非两点,一是兵权不能放,此时放了兵权就等于束手待毙,等死。二是黛玉之事要懂得迂回,就算是西去和亲,也比入宫为妃更好些,毕竟西去的路很遥远,这中间可以有很多变数。但若是入宫,则无法保住清白。以黛玉的性子,必然以死抗争。到时恐怕一切都来不及了。
水溶听了宛慕云的意思,心中也多少有了几分主意。二人又吃了几杯酒,水溶也有些劳乏。宛慕云乃是过来人,知道他们小两口明日一别,不知何时再见,便催着水溶去休息。
水溶跟着一个婆子来到拢翠阁,已经是夕阳西下之时。冬末的宛园,到处都是落叶木,枝桠都冲向绯红的天空,落日大而圆,且红彤彤的十分可爱,宛若新娘子娇羞的笑脸。
水溶轻轻地推开房门,见紫鹃起身迎上来,便悄悄地摆手,示意她退下。
黛玉因酒醉,此时正睡在床上,一幅红绫锦被紧紧地裹着她的娇躯,面向里,一头乌发散开在枕畔,丝丝缕缕缱卷在一起,宛若二人之间千丝万缕的情思缠绕着,缠绵着。
水溶心底涌起一股酸涩,这样一个较弱的可人儿,明天就要独自一人面对京城的那些风风雨雨,尔虞我诈,自己却不能护在她的身边,想想心里就不是滋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