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教材教辅战争与和平(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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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9章

库图索夫在十一月一日接到侦察员的牒报说,他所指挥的军队几乎是陷于进退维谷的境地。侦察员报告,力量强大的法军,过了维也纳桥,正向着库图索夫和俄国开来的军队之间的交通线在推进。假使库图索夫决定留在克累姆斯,则拿破仑的十五万军队将切断他和各方面的交通线,包围他的四万疲乏的军队,而他将处于马克在乌尔姆的境地。假使库图索夫决定放弃那条连接俄国开来的军队的交通线,则他必须不走大道,退入保希米亚山中陌生的地区,防御着优势的敌军,而放弃与部克斯海夫顿会合的一切希望。假使库图索夫决定从克累姆斯顺大道到奥尔牟兹去和俄国开来的军队会合,他便要冒过了维也纳桥的法军抢先占领这条道路的危险,并且这么一来,便要带着全部辎重与运输队,在行军中被迫作战,要和力量超过他两倍的、并且是在两面包围他的敌人作战。

库图索夫选择了最后的办法。

据侦察员报告,法军过了维也纳桥,以强行军向库图索夫退路上的、在他前面一百多俚的兹那依姆前进。在法军之前到达兹那依姆——就是大有拯救军队的希望;让法军在他之先到达兹那依姆——就准是使全军受到类似乌尔姆战事的耻辱,或全部覆灭。但带领全军在法军之先到达,是不可能的。法军自维也纳到兹那依姆的道路,比俄军自克累姆斯到兹那依姆的道路,又短又好。

在接到消息的夜间,库图索夫派了巴格拉齐翁的四千前卫军从克累姆斯——兹那依姆大道上,向右走山路开往维也纳——兹那依姆大道。巴格拉齐翁必须不休息地前进,停止时,要面对维也纳背向兹那依姆,并且假使能够在法军之先到达,则他必须尽可能地阻挡他们。库图索夫自己率领全部辎重向兹那依姆前进。

巴格拉齐翁,带倾饥饿的,穿破鞋的兵士,在暴风雨的夜间,在没有道路的山间走了四十五俚,丢下了三分之一的兵在路上,正在从维也纳开往号拉不儒恩的法军之前数小时,到达了维也纳一兹那依姆道略上的号拉不儒恩。库图索夫率领着他的运输队,还要走整整的几昼夜,才能到达兹那依姆,因此,为了拯救军队,巴格拉齐翁必须以四千饥饿疲乏的兵士,把在号拉不儒恩相遇的全部敌军阻挡几个昼夜,这显然是不可能的。但奇怪的幸运使不可能的事成为可能。法军不战而夺得维也纳桥,这个欺骗的成功,引起了牟拉试图同样地欺骗库图索夫。牟拉在兹那依姆道路上遇到了巴格拉齐翁的薄弱的支队,以为这就是库图索夫的全军。为了确实地击溃这个军队,他等待后边维也纳道路上的部队,并且他抱着这个目的,提议停战三日,而停战的条件是双方军队既不变更他们的阵地,也不离开他们的地方。牟拉保证说,和平谈判巳在进行,为了避免无谓的流血,他提议停战。在前哨线上的奥国将军诺西提兹伯爵相信了牟拉的军使的话,并且退却了,暴露了巴格拉齐翁的支队。另一个军使来到俄军前哨线,说明了同样的和平谈判的消息,并且向俄军提议停战三日。巴格拉齐翁回答说,他不能接受或拒绝停战,并且派副官带了提议停战的报告去见库图索夫。

对于库图索夫,停战是赢得时间,给巴格拉齐翁的疲乏的支队休息,让运输队和辎重(它们的行动是瞒着法军的)向兹那依姆哪怕是前进一站的唯一方法。停战的提议,使拯救军队有了唯一的意外的可能性。库图索夫接到了这个消息,立刻派身边的侍从武官长文村盖罗德到敌方军营里去。文村盖罗德不但要接受停战,并且要提出投降的条件,而同时库图索夫派了副官们回去催促全军的运输队在克累姆斯一兹那依姆道路上的行动尽量加快。巴格拉齐翁的疲乏饥饿的支队,单独地掩护运输队和全军的运动,必须不动地停在力量八倍于它的敌军面前。

库图索夫的预料都应验了:投降的提议并没有任何约束,却能让他的一部分运输队有时间走过去;而牟拉的错误一定会很快地被发觉。保拿巴特,在号拉不儒恩二十五俚以外的射恩不儒恩,一接到牟拉的报告以及停战与投降的计划,就识破了计策,写了下面的这封信给牟拉:

“致牟拉亲王。射恩不儒恩,一八〇五年,雾月二十五日,上午八时。

“我不能找出话来,向你表示我的不满。你只指挥我的前卫队,你没有权利不得到我的命令就停战。你使我损失了战争的成果。你要立刻撕毁停战协定,进攻敌人。你要向他们宣布,签署这个投降书的将军没有权柄做这件事,只有俄国皇帝有这个权利。

“可是,假若俄国皇帝批准了上述条约,我就批准;但这只是一种策略。进攻!毁灭俄军……你能够夺取他们的辎重和大炮。

“俄国皇帝的侍从武官是一个骗子……军官们没有权,便一钱不值;这个人也没有……奥国人在过维也纳桥的事上受骗,你却让你自己受了皇帝的侍从武官的骗。拿破仑。”

拿破仑的副官带了这封威吓的信,策动马匹尽全力地向牟拉驰奔而去。拿破仑不相信他的将军们,恐怕放走了落网的牺牲品,亲自率领了全部的卫队向战场前进。而巴格拉齐翁的四千支队,愉快地架起营火,烘干了衣服,烤火取暖,煮了三日来的第一顿粥,支队中没有一个人知道或者想到他们当前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