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文说到李英琼在宝城山收了竺生、竺笙、竺声三小姊弟,刚要一同起飞,忽遇妖妇宝城仙主屠媚寻来,因是骤出不意,虽有至宝,不善应用,几被邪法所困,后仗佛家定珠之力,破了玄牝妖阵,杀死妖妇。上官红已在事前仗着乙木仙遁护身,带了三小姊弟预先突围逃去。同时紫清玉女沙红燕同一妖党伍常山来寻屠媚,欲往幻波池寻仇,一见妖妇被杀,全都激怒。双方正斗法间,癞姑忽然隐形飞来,连用佛家金刚掌将妖人打伤,随用诱敌之计,拉了英琼往幻波池逃去。妖人大怒,竟将老怪丌南公的镇山之宝落神坊放起,当空立现五座牌楼,发出千百丈风雷烈火和金刀火箭,宛如一座火山,带着千百丈长一条火龙,精光万道,雷电交鸣,火箭金刀宛如雹雨,朝二女急追过去。不料癞姑来前,早有高人指教,预示仙机,准备停当。男女二妖人刚追到幻波池旁,二女已先飞下,依还岭全山均被太乙五烟罗护住,一任雷火金刀猛烈攻打,丝毫不动。妖人正在激怒,袁星同了米、刘二矮忽然出现,用前在莽苍山所得妖幡黑眚丝,将妖人伍常山绑住,中邪昏死过去。沙红燕发现回救,已是无及。因听敌人去时发话讥嘲,同党中邪倒地,身被黑眚丝绑紧,深嵌入骨,不能不救,师门至宝落神坊又被敌人收去,焉能不切齿痛恨,无如势穷力竭,无可奈何,只得救人要紧。
话说沙红燕正打算将受伤的伍常山救走,化去黑眚丝,再想报仇之计,忽听一声长啸,来自遥天,晃眼一道碧色的妖光,拥着一个身材矮小,其瘦如猴,周身穿得火也似红的赤面妖人,已随啸声自空飞坠。看出来人正是被杀妖妇屠媚的情人赤手天尊邬勤。知道此人神通广大,邪法高强,更擅玄功变化,炼就阴火碧云。人最阴毒,凶狠沉着,动作如电,声到人到,飞行绝迹,瞬息千里,又精五遁之术,厉害无比。前被极乐真人与长眉真人禁闭在东海底水眼之内已数十年,新近方始脱困出来。他本就恨极正教诸仙,再经自己前往怂恿,于是合谋,连同另一妖人,约定日内往幻波池盗取毒龙丸和圣姑藏珍,并杀易、李、癞姑师徒,报仇雪恨。不料伍常山性急,又看中屠媚美色,强约往访,致遇英琼、癞姑,狭路相逢,伤人失利。邬勤与屠媚本来有奸,双方多年不见,好容易复体脱困,未及叙旧,便被仇人杀死,自是恨极,必以全力与敌一拼。
沙红燕心中暗喜,表面却作悲愤之容,凄然说道:“邬道友晚来一步,媚姐轻敌,不肯听劝,已死于李英琼贱婢毒手了。”邬勤妖光已先收去,闻言把紧压怪眼之上的一字浓眉微微一皱,阴沉沉狞笑道:“我早知道了。伍道友身上黑眚丝,乃妖尸谷辰在地底苦炼多年而成之宝,厉害无比,非我不能化去。稍迟人必受伤,任他法力多高,三日之后便无救了,此时救人要紧。幻波池这些小狗男女,命在我的手中。他们有太乙五烟罗,此时决攻不进,非我施展神通,炼成法宝,不能成功。我们走吧。”说完,朝沙红燕看了一眼,将手一招,一片碧光微闪,带了伍常山和沙红燕,一同破空飞去。
妖人走后,袁、米、刘三人本来隐身在侧,忽同出现,空中神雕也便飞下。米、刘二矮首先问袁星道:“师父回山必知此事,如何是好?”袁星答道:“师父法令虽严,但你二人志在立功诛邪,与炼邪法害人不同,平日又无甚过失。丑媳妇难免见公婆,况你们今日又立下功劳,足可折罪。还是随我一同回去,见师请罪的好。”
刘遇安道:“话虽如此,但是师伯、师父建立仙府之时,曾下严令,门人犯规,决不宽容,何况第一次立法,必更严厉。你没有听易师伯所说的话么?师父对我们虽极恩厚,但是人最好胜,性刚疾恶。如知我二人背师祭炼邪法,三位师长只她门人犯规,必定大怒,如何能容?我二人也是该死。已经立志改邪归正,本无二心,只为初拜师时,见师父年纪太轻,无甚法力,只仗一口紫郢剑,虽知名列三英,后望无穷,终恐遇见强敌,不是对手。难得遇到邪教中这等异宝,以为有用,本心实想建功,别无他念。后到仙府,见恩师蒙师祖器重,法力日高,几次想将妖幡毁去,一则无暇,再则邪法厉害,毁它甚难。又知师祖和各位尊长神目如电,不会不知,既未禁止,也许将来有用,心里也不舍,因循至今。
“日前恩师出山远游,大师伯忽命我们往静琼谷用太清仙法设一埋伏,以为妖人来犯时,作一呼应。心想此幡到手,尚未炼过,遇见强敌,尚难如意运用。米师兄再一劝说,意欲乘机改用本门仙法重炼,将邪气除掉,免得带在身旁,还要设法隐蔽,终日提心吊胆,恐被师长发现怪罪。等到炼成,自行检举,同时托二师伯说情。哪知邪气上升,被人发现,起了误会,往告大师伯,将我二人唤去,当时便要处罚。如非二师伯和华太师叔再三讲情,许我们在静琼谷待罪,几乎当时便将师祖所赐法宝、飞剑收去,重责之后,逐出门墙。休看事情已过,并不算完。一则师父未回,不能作准;二则幻波池开府立法之始,三位师长曾经言明,任何门人犯规,一律处治,绝不姑息。大师伯不过是看华老前辈情面,特让师父自去立法,以为惩一儆百之计。此时如回去,还可借着大师伯之命,作为待罪在外,等到建下功劳,再托各位师伯叔向恩师求情,至多挨上一顿打,还可无事。否则恩师对我二人出身左道,本不放心,再知此事,必以为故态复萌,处罚重些尚非所计,就怕怒火头上,追去法宝、飞剑,逐出山外,不要我们为徒,那就糟了。
“那后来妖人邬勤,曾听以前先师说过,知他底细来历。这厮邪法甚高,精于玄功变化和五行遁法。他知太乙五烟罗难于攻破,现正回山炼宝,正可暗往下手。好在来时,我们身形已隐,未被看见。适和米师兄商议,意欲深入妖窟探他底细,豁出妖幡送他手内,相机与之一拼。如能暗中除害,自是万幸;即或不行,仗着师祖所赐防身法宝,也不致有甚大凶险,怎么也能立点功劳回来。那时恩师见我二人志诚心苦,盛气已消,再有几位师长说情,便可从轻宽免。如就此见师,想起平日师训,实在不敢。因恐三位师长万一生疑,故向师兄明言心事,否则,妖人走时,我们早在暗中跟去了。”
说完,神雕低声急啸。袁星本通鸟语,便劝二人道:“钢羽说你二人面有晦色,去不得呢。师父怪罪如重,我愿替你们受罚,还是不去最好。”米鼍苦笑道:“袁师兄厚意深情,万分感谢。不过你随恩师多年,还不知她性情?尤其二师伯人最义气,待下恩厚,法力又高,料事如神,她早看出我们心意,如可挽回,早就传声相唤了。你看洞门紧闭,太乙五烟罗未撤,分明不许再进仙府。待在这里,毫无益处,只有早点立功,或能表明心迹。至于面有晦色,我也知道,如无晦色,焉有此事?真要该死,有甚凶险,也是在数难逃。我想师祖既允恩师收我二人为徒,将来多少必有成就,不致便遭惨劫。我二人久想立功,以赎前愆,难得有此良机,师兄不必劝阻。”袁星因听神雕啸声,说二人此去凶多吉少,仍想劝阻,笑道:“你说洞门未开,我并无过,如何也不令进去?你们就要去,也等我见过师父,探明心意,真个不行,再走不迟。”二矮同声笑道:“如等师父有甚严令再走,那就是逃,罪更大了。不如在未奉命以前,先向恩师遥拜通诚,就此离山,将来回山请罪,还有话说。”说罢,便同向幻波池跪下,虔心祝告,先诉背师隐藏妖幡之罪,再说此行心志,等到建有微功,可明心迹,再行回山待罪。因奉大师伯之命,暂时不许擅入仙府,故未当面拜别,望乞深恩宽恕,拜罢起立。袁星还想强行阻止,二矮将手一拱,道声:“再见。”身形一晃,便即隐形飞去。
袁星一把未抓住,人已无踪,忙喊:“钢羽大哥,怎不追他们回来?”神雕便用鸟语回答,意思说二矮此去,本是定数,师长多半知道,不过敌人太凶,为尽同门之义,向其警告,使知戒备,其实拦也无用。
双方正问答间,忽听幻波池底癞姑传声相唤。紧跟着彩烟浮动,光影闪变,再看身子已在太乙五烟罗笼罩之下。袁星暗忖:“此宝为何始终不撤?连放自己入洞,也是这等严密,难道形势真个紧急不成?”那太乙五烟罗,本是薄得几非寻常目力所能辨认的一层淡烟,紧贴地上,这时因唤雕、猿回去,高起一条,以作归路。袁星正在寻思,神雕忽用鸟语急唤快走,料知有事,忙同往池底飞下。到地一看,洞门竟是大开,好像在诱敌神气,便向中洞赶入。迎头遇见癞姑,笑骂道:“你真胆大!连我们此时还不敢冒失出外,你有多大本领,敢和米、刘二人去惹强敌?沙红燕这个妖妇何等狠毒,也是你们几个所能应付的?他二人走了么?”袁星乘机跪禀道:“他二人虽然背师祭炼妖幡,实是贪功心盛,并无他念。他们因立法之始,恐师父法严,不敢来见,现往妖窟去探虚实,意欲立功赎罪。此行实是危险,还望师伯开恩,念其平日无过,代向恩师求情,加以宽免。”癞姑笑道:“此是他二人劫数,不能避免,非此也难成道。否则他们私自离山,如何能够?你当他们还能生还么?”袁星一听口气不妙,便惶急起来,急喊:“二师伯素来待我们恩厚。弟子常听米、刘二师弟说,他们根骨禀赋均非上乘,早年又不该误入旁门,虽得本门传授,功力尚浅。他们是师父初收门人,师父何等威名,而他们和诸位同门比较,好些不如,实在自惭形秽。如非此时兵解有好些危害,早去转世,何待今日?务望师伯深恩垂怜,设法解救,感恩不尽。”癞姑笑道:“你这猴儿倒也义气。不过定数难逃,不经此难,永不如人。你师父为三英之秀,将来门人众多,只他二人不济,岂不难堪?你无须操心,我们已有安排。不久群邪大举来犯,你和神雕均有使命,见过你师父,可照以前传授,各守阵地,相机待敌。去吧。”袁星还在求说,忽见英琼走出,面有怒容,不敢开口,向前行礼,叫了一声:“师父。”英琼便问:“米、刘二人何往?”袁星看出师父神气不佳,便把前事委婉陈述,并代求恩。英琼怒道:“他二人就算心迹无他,即以隐匿妖幡,背师行事而言,已犯重规,如不念在相随这些年,平日无过,早用飞剑斩首,还能容他们走么?你也专喜胆大妄为,如不以他们为戒,一旦犯过,悔无及了。”袁星哪敢再说,诺诺连声而退。
原来英琼同了上官红走后,易静忽想起群邪不久来犯,静琼谷斜对幻波池,如在谷中设下太清禁制和五行仙遁,到时再命得力门人前往埋伏,里外夹攻,可有好些用处。因觉米、刘二矮在旁门中多年,经历甚深,好些妖邪均知来历;近又用功,通晓五行仙遁,便令前往布置。哪知二矮自在莽苍山得到妖幡以后,唯恐背师行事一旦发现,必受重责,时常想起害怕。后才醒悟青囊仙子华瑶崧已在得幡时,经其默祝,代将邪气清除,故此无人得知。及至峨眉开府,恐师祖怪罪,暗中祷告了几次。后见奉命下山时并未提及,心虽放宽,但因师父疾恶性刚,听平日口气又极严厉,始终不敢明言。此幡非经炼过,又不能用,难得有此机会,布完仙遁,便在谷中私自祭炼。刚刚炼成,可以随身应用,不禁又叫起苦来。
原来那妖幡乃数千年地底阴煞之气,又经妖尸多年邪法炼成,华瑶崧禁制一破,邪气立时上腾。二矮虽能应用,那邪气却掩藏不住,知道回山必被师长看破。既已炼成,看出它的威力甚大,既不舍弃去,也轻易毁它不了。实在无法,只得将它暗藏谷中,不带在身旁。以为谷中设有仙遁,外人不能出入,可以隐瞒。哪知第三日回去复命,二矮正向易静禀告埋伏停当,玉清大师命门人张瑶青,拿了一封书信来见易、李、癞姑三人,指点未来机宜,刚到依还岭,便看出静琼谷中邪气隐隐,以为藏有妖邪。瑶青人甚谨慎,并未去探,直飞池底,正遇袁星,问明来意,引到里面。当着二矮说出,也还有个推托,偏生易静因瑶青乃玉清大师初传弟子,人又极好,为了自己之事而来,意欲厚待。二矮的话恰巧说完,便命仍往谷中,再加一道灵符,隐蔽形迹。
二矮领命走后,瑶青方说来时所见妖气之事。这时癞姑正在西洞入定,接到眇姑心声传语,正在问答,还未来晤。易静一听岭上面现出邪气,当地又是静琼谷一带,以为妖邪已来,不禁大惊,忙同瑶青隐身飞去查看。到时正值二矮仗着灵符隐蔽,发挥妖幡威力,得意扬扬,不禁大怒,随即现身。二矮大惊,跪地求告。易静本要处罚,将二人逐出山去。后经二矮再三哭诉求饶,易静因是立法之始,还待不允宽恕,癞姑忽然寻来,一面代为力求,一面暗用传声示意,说适才接到眇姑心声传语,少时再说。易静方始会意。但因奉命创立教宗,以后门人众多,无论如何,赏罚必须严明。尤其二矮出身左道,初犯这等重条,不加责罚,异日胆子更大。又知英琼回山,必定不容。这才改命二矮在静琼谷戴罪立功,等英琼回来,三人商议之后,再行论罚。易静本意将妖幡毁去,青囊仙子华瑶崧寻来,朝易静使了一个眼色,故意说道:“此幡经仙法重炼,正好以毒攻毒,就不想要,也留待将来和妖人一拼。随便毁去,岂不可惜?”易静应诺,陪了来客同回仙府。一问来意,和玉清大师柬帖差不多,只是比较详细。
原来沙红燕自从上次幻波池大败回去,自觉偷鸡不着蚀把米,恨极仇敌。先是回山向老怪丌南公哭诉,丌南公只说:“凭我的法力威望,如何能与这群无名后辈动手?将来法宝炼成,必要扫荡峨眉,将敌人师徒一网打尽,报仇不在此一时,你何必忙?”沙红燕本是丌南公两世宠姬,平素娇惯,看出妖师意甚坚决,不为做主,深知老怪习性,不敢再强。但心存怨望,当时不说,暗中勾结老怪门人伍常山,并四处约人,意图大举。老怪法力甚高,本难隐瞒,只因宠爱沙红燕,见吃了人亏,也颇愤恨。无如对方势盛人多,上次铜椰岛已尝过味道,深知敌人道法高强,应援神速,牵一发而动全身,此去败多胜少,还落一个以强压弱之名。转不如表面不管,任凭沙红燕自去约人,双方功力相当,能胜更好,败也不背平日信条。好在沙红燕对自己法宝均能使用,只要带一两件防身,敌人便无可奈何,哪知老怪一时疏忽,沙红燕竟会和他负气,只去约人,不去盗他法宝。更因老怪忙于炼法,心无二用,长日入定,没想到自己那么严厉的法令,门人会将他镇山之宝盗出去惹事。
事有凑巧,妖徒伍常山平日最是恭顺,奉命唯谨,这次竟会看透师父心意;又因沙红燕巧言蛊惑,许以重利,除答应事成之后把幻波池藏珍和毒龙九分他一半外,并说好友宝城仙主屠媚快要复体重生,愿为媒合。伍常山以前好色如命,只为相貌奇丑,又受一妖妇遗弃,一怒回山,恰奉师命在山坐镇,炼法炼丹,轻不得外出。对于沙红燕本来爱极,因是妖师禁脔,不敢问鼎,私心却甚爱慕,言听计从。再听说起屠媚天生尤物,浓艳绝伦,不禁大喜。趁着妖师入定之际,便带了镇山之宝落神坊,随同偷下山来。如非沙红燕连遭失利,深知幻波池五遁厉害,想多约几个能手相助,已早来犯。除这男女三人之外,还有东海两个著名妖邪:一是屠媚之兄屠霸,一是昔年在长眉真人手下漏网的老妖孽席圆,大约不久也要来到。
玉清大师和青囊仙子从另一妖党和昆仑派女仙崔黑女口中得到消息,知道事机危急,恐幻波池诸人难于应付,特来告知。张瑶青途遇诸葛警我,得知大方真人神驼乙休和凌、白诸老对于此事已有一点准备,不过本人都不能来,只在暗中传语峨眉诸同门,令其到时来助,事情仍是可虑,命众留意。易静转问癞姑:“眇师姐有甚话说?”癞姑笑说:“我这位瞎姐姐,对我实在真好。此是她日前偶听屠龙恩师说起,特用玄功入定,详参前后因果,已知就里。但她命我照计而行,不许先说。米、刘二徒颇关重要,你还好说,琼妹最是疾恶,又爱面子,对外胆大,对内胆小。前为一班同门,以为她最年幼,却最先收徒,又收的是两个左道中人,时常担心。恐其出身邪教,禀性难移,受他们连累,故对两矮严厉,不稍宽假。日内回山得知此事,必不能容,到时你我还须合力劝解。你是大姐,不可再推波助澜了。便照真的说,两矮虽然不合背师行事,心实无他,人也颇知向上。他们此去,所受甚惨,如非此是他年成败关头,转祸为福,我已早代他们隐瞒了。少时我还要出山一行,太乙五烟罗现在师姐手中,可交与我,将全山护住。别的均照华老前辈所说行事便了。”
癞姑说罢,又互相商议了一会儿。癞姑说:“你听地底震动,远远传来雷声,琼妹必已回山,在宝城山遇敌,我去接应她回来吧。”易静回顾,雕、猿均不在侧,笑说:“这么大一座仙府,门人却只有五个,其中还有一雕一猿。米、刘二徒再一被逐,就剩红儿一人了。”癞姑笑道:“我还一个门人都没有呢,等我去了回来,不久便可添人进口,从此源源而来。并且英男师妹日内也要来此同修,她再收有门人,以后不怕人少,只怕要为他们操心呢。”易静料知眇姑已示前因,方要询问,癞姑说:“时辰已至,不久就有热闹,师姐陪着华老前辈谨守洞府,我去去就来。”
癞姑说罢飞出,到了上面,先将太乙五烟罗暗中埋伏。侧顾雕、猿和米、刘二矮正聚池前,手指对山,互相密议,身形已隐,未被发现。遥闻神雷连震,由对山传来,知众门人已经看出宝城山上敌我相持,二矮要仗黑眚妖幡前往接应,便用传声笑骂道:“凭你们几个没出息的东西,也敢以卵敌石?万不可去。那是你们师父,还听不出?守在这里接应,不是一样?”米、刘、雕、猿听出癞姑口音,忙喊:“二师伯!”
癞姑说完,已经飞走。刚到宝城山,便见下面烟光高涌中,上官红带了三个男女幼童,用乙木仙遁护身,突围而出,却不往本山飞回。又见阵中英琼的定珠在发出佛家慧光,知道无碍,便朝上官红赶去。双方见面,正要说话,身子忽被一股极大的潜力吸紧,往斜刺里山头上飞去,知有前辈高人接引,也未强挣。上官红方说:“师叔可见三师叔么?”
眼前倏地一花,长幼五人一齐落在一座大只两丈方圆,上下钟乳如林的石洞之中。靠壁晶幕下面,坐定一个面容清秀,白发如银的年老道婆,从未见过。癞姑知非庸流,便率上官红等下拜,恭问:“弟子癞姑同了师侄上官红等,被仙法接引来此,不知老前辈法讳,有何赐教?”道婆微笑命起,说道:“我在东极大荒山南星原,一住千年,偶然游戏人间,也只元神来往,预先算定,事完即回,不似枯竹老怪有许多做作,连令师妙一真人尚少见面。我的行动均有法力隐蔽,外人更推算不出,难怪你们不知我的姓名、来历了。”癞姑一听,知是齐霞儿上次所寻东极大荒山前辈女散仙卢妪,不禁大喜,重又跪拜道:“你老人家便是卢太仙婆,弟子得拜仙颜,福缘不浅。群邪不久围攻幻波池,太仙婆既许弟子等拜见,必有赐教。”
卢妪二次命起,笑道:“你无须如此恭礼,我虽痴长些年,如论令师前生,原本同时,以前况又少通交游。虽与令师祖长眉老前辈,为擒血神子邓隐,有过一面之缘,并无深交。不要如此称呼,唤一声师伯叔足矣。我此行便为幻波池之事而来。当初令师借我吸星神簪,事完被我当时收回,实因当时尚有他用,不便在外久留。不料我那对头得知此事,故意将他性命相连之宝巽风珠留在令师那里,以示大方,显我小气。我气他不过,为此以元神飞来中土,欲助你们脱此一难。原恐此宝关系重要,难于付托,不料你们五人俱都美质,你更与我投缘,功力也颇深厚,堪当大任。不过敌人神通广大,先机不能预泄。好在此宝与我心灵相通,又经我预用法力禁制隐蔽,到时自能发声,照以行事,决可无害。这三个小顽童乃我对头所救,既然看重,就该传点防身法术,偏是鬼鬼祟祟,藏头缩尾。今既遇我,就是缘法。现你三人已将赤杖真人昔年遗留的几件防身之宝得去,这几件法宝已经真人法力封禁,你们拿去重加祭炼,须费好些时日。幸我识得他的妙用,只要将禁法一解,立现威力。
“现有柬帖一封,灵符两道,等将诸宝解禁之后,由上官红率领竺氏姊弟,去往依还岭昔年未拜师前所居之处,设一法坛,将第一道灵符如法施为,仇敌多大神通,也难查见你们底细。等到两月之后,阵法由心运用,可命三小姊弟代为主持。休看他们年幼道浅,仇敌决不能伤他们。况且此时不曾正式拜师,未入幻波池,遇敌时照我柬帖的话答复,便可无事,气也把他气走。此洞现在我法力禁制之下,敌人虽难查听,一出洞门,你们不可再提此事。到了依还岭,先发灵符,后看柬帖,看完不久也自化去。此时岭上虽有太乙五烟罗笼罩,我用土遁送你们去,事更隐秘,决不致被人察觉。非等上官红把人约来,不可再与师长同门相见,以防泄露。”
卢妪说罢,先将吸星神簪交与癞姑,传了用法。再命三小姊弟近前,将所得法宝取出,分别传授,指点用法。并将柬帖、灵符交与上官红,令其依言行事。癞姑暗中偷觑卢妪是元神出游,但精神凝练,无异生人,如非事前知道,决看不出,好生敬佩。正在暗赞,卢妪似已觉察,笑道:“你将来前途远大,闲中无事,何妨到我南星原一游呢?”癞姑方率众拜谢应诺,卢妪又道:“我送上官红往依还岭,就回山了。李英琼现已将妖妇杀死,你们快去吧。”
卢妪说完,伸手一挥,一片奇亮如电的银光一闪,立有一股极大潜力袭上身来,将人托起,往洞外飞去,晃眼便达战场。癞姑为了诱敌,存心戏弄,先用地遁隐身,猛然出现,连打了伍常山几下金刚神掌,将其激怒。随带英琼飞往幻波池,与易静、华、张三人相互说完经过。料知群邪不久必来围攻,为防万一,太乙五烟罗仍罩全山,准备多挨时日,等到过几天再行收去,纵其入洞,用五遁禁制御敌,相机行事。
英琼闻知米、刘二矮私藏妖邪法宝,经过多年,不曾自首,好生气愤,本要重罚,众皆力劝。癞姑又说:“二矮心坚志苦,禀赋又差,非仗此劫,不能转祸为福。现在自知罪重,不敢来见,正好听其自然,既显你的宽厚,又使异教门人知所警诫。”英琼方始允诺,心终不快。
随谈起巧收竺氏姊弟之事。易静笑道:“二师妹想收一个美秀门人,不料仍是难师难弟。”英琼接口道:“此话不然。我听他们说身是异胎,身包厚皮,满是紫斑,奇丑非常。后来两个服了异草,将皮脱去,长得和金童玉女一般。只癞姑师姐的高足未服,至今皮还未脱。但我看他三人,以她最为灵慧,一旦将皮脱去,必在她姊弟以上。”癞姑接口笑道:“她长得丑八怪,才能与我相称,这个无妨。我先前本是开读恩师仙示,知我三人每人要收一个徒弟,偶然说笑,莫非真个以貌取人么?倒是方才我见此女双目隐蕴杀机,煞气竟不在琼妹以下,根骨心思也以她最为灵巧,将来淘气无疑,不知要费我多少事呢。”华瑶崧道:“只要真好,淘气何妨?你们本是应运而生,群邪皆当遭劫,我看杀气越重的人,将来成就越大。不过遇敌时,总是宽厚些好,不要疾恶太甚。否则事虽定数,你们也不致妄杀,但树敌太多,到底讨厌。”
癞姑看华瑶崧说时朝易静、李英琼看了一眼,知有原因,方要开口探问。英琼忽想起余英男师徒就要前来,人必在途中,便把先前自己与英男约定在幻波池同修之事说出。又将所得法宝紫灵焰取出,与众同观。华瑶崧喜道:“此是紫青神灯兜率火所结灯花灵焰,共有七朵流落人间,乃九天仙界至宝奇珍,与谢道友佛家心灯有异曲同工之妙。英琼所得还是最大的三朵,威力更大。我还知道此宝用法,现时如炼,只消十九日,便可由心运用,神妙无穷。有此异宝与佛门定珠,从此虽不能说是所向无敌,用以防身避邪,绰绰有余了,可喜可贺。如按《太清宝箓》第七章祭炼,再用贵派本门心法,更有威力。本来此宝最启妖邪觊觎,难得幻波池深居地底,又有五遁禁制,宝气不致上腾,等到炼成,与本人心灵相合,多大法力也夺不去了。”英琼闻言,自是心喜。易静便令英琼速往东洞炼宝。英琼因念英男师徒人在途中,现当多事之秋,恐与群邪狭路相逢,欲往接应,回来再炼。易静答说:“此宝既是关系重要,速炼为是。我代琼妹接应余师妹回山。还有新收三个弟子,我尚未见,也想就便一看。琼妹就不必去了。”英琼素对易静恭谨,连声应好。癞姑笑道:“那三姊弟我已见过,个个美质,看固无妨。但照卢老前辈所说,最好不要入阵交谈,看完就回来吧。”易静随口答应,随即飞走。
易静到了岭上,因静琼谷改由雕、猿轮流防守主持,而袁星去见英琼尚未回来,只神雕盘空守望,见了易静便飞过来。易静见它通身亮若银霜,二目金光电射丈许,知道近来功力越深,甚是喜爱,夸奖了几句。令等袁星出来代为传示,由此便在谷中主持,听传声和预定神雷暗号发动埋伏,无须再回仙府。并问空中可曾发现别的异兆?神雕昂首长鸣,将头连摇。易静知它神目如电,远视千百里外,料知妖人未到,也许为时尚早,便朝英男来的一面飞迎上去。刚过宝城山,便见英男同了楚青琴师徒二人迎面飞来。双方会合,高兴非常,略谈两句,便同回飞。易静先前原是一时乘兴,随便一说,本要回转。反是英男听见易、李、癞姑三人各收了一个弟子,根骨既好,恰巧姊弟三人又是枯竹老人引进,料定不凡,欲往一视。易静本也心动,便同往后山飞去。
哪知卢妪禁法神妙,设坛之处竟看不出一点迹兆。易静暗忖:“身为师长,门人行法之处竟看不见,如在外人眼里,岂非笑话?”因以前来过,知道法坛所在,忍不住唤了一声:“红儿!”随听上官红传声应道:“师父可是命师弟他们出见么?”易静听上官红用本门传声答话,料知事关机密,心想不见也罢。英男好奇,因有英琼门人在内,不知底细,仍想一见。易静面软,又爱英男美秀天真,身世可怜,不愿扫兴,仍用传声问上官红,是否可以出见?上官红答说:“卢太仙婆法力神妙,师父来此已被算出,在阵法未布成前,弟子等四人已难自行出入,望师父宽恕。”英男只得罢了。本意往见英琼,因听易静说她现在东洞炼宝,也只好作罢。
英男初来依还岭,见当地景物如此灵秀,沿途观赏过去,不由走慢了些。易静又说起前居静琼谷境更幽胜。幻波池虽是云廊霞壁,玉柱金庭,到处珠光宝气,精丽非常,可惜深居地底,没有园林之胜,是个美中不足。等到这次大难之后,还要用法力重新开建,与上面几处灵秀清丽之境打成一片。因见英男随地流连,赞不绝口,随邀英男往谷中走去。英男人本随和,又爱美景,便即应诺。
易静途中问起以前师父命办何事,因何迟来,于是走得更慢了些,英男话未说完,已到谷口。正值袁星见完英琼,得知乃师去往东洞炼宝,易静已行,癞姑要往各洞巡视,重加禁制,奉命往静琼谷主持埋伏,便即飞回。一见易、余、楚三人从后山走来,人已落在烟网之下,知将英男接回,好生欣喜。所去又是静琼谷一面,仰视空中神雕,不知何故忽往山外飞走,唤了一声未应,忙即赶上前去。英男和英琼至交姊妹,因袁星是英琼开山弟子,见它虽是异类修成,一别数年,居然一身道气,功候颇深,又听说有脱胎换骨之望,好生代她师徒欢喜。令与爱徒楚青琴礼见之后,便夸奖了几句。
英男说不两句,正要同往谷中走进,忽听空中厉声怒喝:“余英男贱婢,今日休想活命!”语声未歇,五六丈方圆一团烈火,已如火山崩坠,当头下压。空中立现出一个火也似红的怪人,双手齐发火团,落地便即轰的一声展布开来,晃眼之间,静琼谷一带立成火海。这怪人形如童婴,相貌并不丑恶,来势却是又猛又急,突然由空现身,事前连点飞行声息均无。易静那高法力,又是久经大敌的人物,直等敌人出声发难,方始得知。如非人在太乙五烟罗下,一任二女法力多高,骤出不意,也难免于受伤。先已听英男说过,得知一点怪人来历,不禁大怒。因灭魔弹月弩和兜率宝伞均在上官红手内,无法取用。口喝:“大胆妖孽,敢来我依还岭扰闹行凶,叫你知我厉害!”随取一粒散光丸,隔网往上打去。那太乙五烟罗自经媖姆重炼,越发神妙,敌人任多厉害的法宝,均难侵入。而自己人不特出入由心,法宝、飞剑也可穿网而出,应敌时分合由心。
原来怪人因为英男日前取宝,吃了大苦,心中恨极,偏值元神凝练要紧关头,空自急怒交加,无可如何。一经成形脱困,震破罗网,立时到处搜寻敌人踪迹。因是炼就独门玄功,长于飞遁,经人指点,先到英男旧居东天目山松篁涧,见人未在,发现英男与李文衎留书,得知人往幻波池,立即跟踪寻来。行时愤无可泄,将阖洞用太阳真火炸成粉碎。幸而李文衎等他出,只弟子司空兰一人留守,又正采药在外,人甚机警,归时发现一个火人突然现身入洞,看出厉害,忙即隐向一旁,未遭毒手。怪人将洞炸成粉碎,便往幻波池飞来。以前曾听人说起,圣姑所留五遁禁制十分厉害,还格外加了小心。仗着天生神目,能透视云雾,远及千里,特由两天交界之处,御着乾天罡煞之气飞来,其疾如电。
起初尚在踌躇,唯恐入池报仇,误陷癸宫水遁以内,便无胜理。到时发现仇人正在下面,立时凌空下击。满拟所炼太阳真火猛恶无比,又是得隙即入,寻常法宝、飞剑决不能挡,就被发现也禁不住,何况仇敌毫无警觉。仇人相见,顿犯恶性,也未思索查看有无异状,竟想连仇敌同伴一齐烧死。及见一团团的大火球随手发下,虽似红雪崩坠,融散开来,将当地化为火海,隔火下视,又好似有一层薄薄的彩烟,将火像山一般托住,敌人除面带惊愤之容外,一个未伤。怪人知敌人有法宝防护,越发暴怒,正待加工施为,猛瞥见一点银光由下飞起。刚一入眼,未容抵御,叭的一声大震,前发烈火竟被散光丸震散大半。暗骂:“贱婢!你哪知我厉害。倒是那五色彩烟十分神奇,不将敌人诱出,绝难如愿。”念头一转,将计就计,趁着烈火受震,四面飞扬中,暗中行法一收,火便消散大半。
易静不知是计,一见敌人好似手忙脚乱神气,先前英男的话还未听完,想这妖人能发这等猛烈的毒火,决留不得,意欲为世除此一害。也没和英男说,立即行法,由烟网中冲出,一面放出师传飞剑和那护身七宝中的阿难剑,一面左手连发太乙神雷。刚把六阳神火鉴取在手中,未及施为,猛想起敌人所用分明是太阳真火炼成,如何以火御火?一个不敌,岂不上当?同时发现敌人身上飞出两道赤虹,将双剑敌住,并无退意。易静看出是诈,耳旁又听英男传声急呼:“师父有命,此人不可轻敌,必须小心。妹子话还未说完呢。”心中一动,未及将鉴收起,忽听怪人大喝:“先杀你这贱婢,也是一样。”随说,数十百道火虹已电射而来。跟着,怪人将手连扬,下面烈火又由分而合,暴涌上来,将人围住。那火虹比电还疾,内中一道已经上身。易静手中六阳神火鉴上六道相连的青光还未飞起,吃火虹一射,忽转红色,知道不妙。幸是心灵相合之宝,应变又极机警,见势不佳,阿难剑首先飞回,与身相合。易静觉得那火势热得出奇,而且火虹中杂有无量数细如牛毛的银色光针,竟与大五行绝灭神光线的威力差不多。等再发太乙神雷和牟尼散光丸想去震散时,已是无效,并且一击之后,火势略分即合,只有加盛,端的厉害无比。如非近来炼了太清仙法,功力大增,在火虹初射时,应变稍迟,便非受伤不可。身在阿难剑光环护之下,虽然无碍,但是火力奇大,越来越盛,身上渐觉奇热难耐。耳旁又听英男传声急呼:“师姐先退。”
易静这才想起太乙五烟罗自经师长转赐之后,只自己和英琼、癞姑三人能随心出入,英男被隔在下,这等急呼,必有原因。自居幻波池以来,初次遇敌,心终不甘就退,急切间想不出破法,防身宝伞又在爱徒手内。于是一面运用玄功,仍指飞剑、法宝御敌;一面打算试将上官红手中宝伞收回。忽听咝咝连声,有一少女口音娇呼:“易师姐,不要理这种混蛋,到时自有对头来收拾他,我们乐得看热闹。且同到下面一叙如何?”随说,两道青荧荧的箭形冷光,已由斜刺里冲焰分火而入。易静方觉眼熟,来人已到身前,正是前在碧云塘相遇,后来奉命随灵云暂往紫云宫同修的方瑛、元皓。那冷光便是枯竹老人赐予二人的太乙青灵箭,所到之处,千寻烈火直似狂涛怒奔,立被冲开了一条火巷。
见面未及回答,又听元皓用本门传声说:“奉师长之命,请先下去一谈。”料有缘故,便将准备发放的两件新得法宝停手不发。三人同道一个“请”字,青灵箭光往下一指,便同冲火而下。怪人见状大怒,想运用玄功跟踪追去,还未追近,冷不防一团形如璧月的寒光迎面打来。刚认出是太阴月魄寒精所炼之宝,心中一惊,待要退避,寒光已经爆散,化为千万银雨,四下激射。同时另一道童手上又发出几团三寸大小乌油油的墨色精光,只听叭叭连声中,齐化玄云炸裂。下面烈火遇上,便即消灭,立时荡开一片空地,彩烟轻扬,闪得一闪。等到烈火重合,潮涌而上,敌人已全数退下。
怪人起初还疑后来二敌是对头克星门下。继一想:“对头门人虽有两个,全都是穿着一身冰纨雾縠,仪态万方,美绝天人,并且远居极海,闭宫多年,怎会来此?对头师徒衣饰最是清丽绝尘,分明不是这等装束。”再见敌人将同党接引下去,使不再出手,互以师姊妹相称,执手殷勤,笑语十分亲切,分明全是峨眉门下。只不知由何处把对头的寒雷玄珠取了些来。以为敌人伎俩只此,企图困守待援,不敢迎敌。自己差一点没有上当,被敌人吓退。想起至宝尚在仇敌之手,如何罢休?不由怒火上攻,厉声喝道:“贱婢速急出斗,免我火炼全山,多伤生灵。否则,便将月儿岛所得法宝还我,或可两罢干戈,不再与你们计较。”
方瑛接口朝上骂道:“无耻妖孽,月儿岛最末一次藏珍,乃本门连山祖师所藏,理应为本门弟子所有。昔年嵩山二老师伯连去几次,独此一件不曾寻见,何况英男姐姐?虽然彼时连山祖师曾有‘以火济火’的几句偈语,乃指南明离火剑而言,与你何干?你自贪心糊涂,已将《坎离神经》得到,自恃玄功与火珠护身,致犯神碑之诫,妄想连宝取走,才被神雷震死,毁去躯壳,被困火穴之内。好容易参悟神经,炼成形体,见英男姐姐取走此宝,妄动贪嗔,寻仇到此。莫非那数百年火炼苦厄不够你受,非要遭劫,连元神一齐消灭才称心么?”
这几句话一说,怪人直似火上加油,急怒交加,厉声喝道:“神碑偈语,原有玉我于成之言,此宝分明应为我所有,被贱婢趁隙偷进,捡了我的现成;行时又妄用离火剑引发火山下面埋伏,使我多受苦难。你们还敢花言巧语。休看你有法宝防御,我这太阳真火最具威力,至多四十九日,任何法宝皆能炼化。那时连人带山齐化劫灰,休怪我狠。”方、元二人闻言,朝着上面扮了一个鬼脸,说道:“你不怕吃苦头,随你的便。我们同门至好,许久不见,懒得和你这类孽畜废话,要找地方谈天去了。”
易静因上空虽然布满千重烈火,下有宝网笼罩,仍是通行无阻,连草木也未燃焦,此宝用来防身御害,真个神妙无穷,先前真未想到有如此威力。心正赞美,闻言想约大家同返幻波池。元皓已先说道:“闻说这里有一静琼谷,我们谷中谈心去,以便看这妖孽现眼,另外还有话说呢。”易静笑答:“这样也好。只是池中还有两位远客呢。”话才出口,张瑶青忽然飞来,说癞姑已请青囊仙子华瑶崧代易静在中洞坐镇,癞姑也在一起。近月余内,尚无甚大不了得的事,请众人留在静琼谷中,待机听请,当敌人未擒以前,不必回去。
易静知癞姑先听眇姑心声传语,又遇南星原前辈女仙卢妪,两次均未明言详情;方、元二人忽然来到,又劝去静琼谷中叙谈,越知有事,随口应诺,开了谷口禁制入内。瑶青说完,已先飞走。随即谈起各人经过。方、元二人前事另有交代,暂且不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