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头领,这里有些比较好的伤药,请收下。”
关培月言语不多,但是心相当细,发现胡玉宁商队的弟兄伤药紧张,特意送过来一点。
“这怎么好?诸位援手救命之徳尚……”
“收下吧,出门在外,谁都不容易,再说我们要是眼睁睁的看着你手下弟兄伤痛而死,那不是跟没援手一样么,那样不是太亏了么,还不如不动手呢。”刘墨在旁开玩笑打趣。
胡玉宁也是一笑,暮色里刘墨竟然有眼前一亮的感觉。大大方方命人收下,胡玉宁招呼两个伤势稍轻的弟兄开始动手烤马肉,刚才一战,马贼倒是拉下来不少骏马,大部都是河套马,其中竟然也有来自于大食的雄骏良驹。将两匹伤马宰了,胡玉宁的手下开始烤马肉,马肉本是涩韧难入口的东西,但是看他们的手法和对香料的运用,烤起来的味道就和别人不一样,倒是让大伙都比较期待。
浓浓的牛肉汤很香,刘墨他们人多,八九个大锅子一字排开,将磨成干粉末的牛肉每个锅里舀放两碗,熬开来就是一锅浓香的牛肉汤,大伙就着牛肉汤,啃着大饼和烤马肉,吃的是不亦乐乎。大战之后,必须加强饮食来补充体力,这是张冉临走时一再嘱咐的行军细节。
两支商队挨着扎营在一处山岩下,中间隔着十来米的距离。其实这里称不上山岩,也就是一处干打垒筑成的古旧寨墙,或许几百年前这里还有着一个强盛的寨子吧,但是现在已经是消失在历史的长河中了,仅仅留下这么一堵残墙。
风从帐篷外呼呼的刮,大伙都是加紧时间休息,胡家商队的烤马肉确实很美味,他们使用的香料刘墨他们居然大部分都不认识。鉴于胡家商队的现状,刘墨将夜间的哨探事情全部安排好了,自己睡不着,就出帐走走。
凛冽的寒风使劲的钻进衣物之间,身上的那一点热量似乎要被全部带走,没有着甲,人走在路上竟然有点发飘的感觉,刘墨知道自己这是体力稍稍透支了一点,也没在意,回头就准备回帐篷休息,无意间却是看到胡家商队那一边的帐篷顶上一个人正在那里坐着沉思。
心中很是诧异,帐篷顶上的风更大,那看起来比较瘦小的胡家女掌柜(以西北男人的眼光看,胡玉宁一米七的个子也是比较瘦小的)竟然在上面坐得住?
摇摇头,刘墨径自回帐,躺在床上入睡前,脑子里却是不时的浮起护养胡玉宁的笑颜。
张冉此时却是也没有睡着,大军已经进入山西,周遭的小城都已经被前锋各军拿下,赵炅的中军直接开到了太原(此时称呼为晋阳)城下,连绵的军营将太原围了个水泄不通。因为杀虎口南端的石门关被宋军曹彬麾下一只奇兵所夺、并牢牢守住,赵炅心中大定,已经挡住了契丹南下往太原的捷径,他已经毫无所俱,索性大军摆开阵势,邀请吐蕃、回鹘、西夏李氏、南唐、大食等使者至太原城下观战。曹彬也因为奇袭石门关的大功而重获赵炅的信任,加平章事掌禁军,成为赵炅心腹。
张冉前夜曾登上太原城观察,发现城中的汉兵虽然装备还算精良,但是已经无心作战,太原被围,四下的城池都已经被宋军拿下,援兵已经没有了,原先最大的后台大辽精骑也无法短时间攻破石门关,兵临太原城下(耶律贤和萧后太过狡猾,希望北汉就算灭亡也能给赵炅一个重创,就给了北汉求援的使者一个准信,契丹精骑将尽快打破石门关,兵援太原)援助,北汉的士卒士气可想而知,要不是大将刘继业等人的威望颇著,汉兵早就会逃兵不断了。
北汉的兵员素质其实不错,张冉亲眼所见,这些兵员大多都是老兵,训练的程度也不错,只是这次的战争赵宋主力尽出,前锋的三只偏师几乎是以催古拉朽的势态将北汉的周围各城拿下,连去年夺得赵宋的霍州(北汉刘皇帝夺得霍州后雄心大起,在霍州扎兵四万,准备南下夺取临汾,进窥关中平原)也被宋兵七天拿下,短短半个月,在赵炅的中军几乎是以行军的姿态来到太原城下时,太原周围各城已经全部被拿下。这样的势态,就算是北汉尽皆百战精兵,也是会士气低迷。
看北汉的形势,张冉已经没有什么兴趣再在宋军兵营中呆着,心中有牵挂着定天军寨,就准备悄然离开了。
但是当张冉走出帐篷的时候,耳中竟然传来了地下的莫名声响。心下大奇,难道说赵炅还准备挖地道?旋即发现不对,这声响竟然比较深的地下传来的,要不是他的修为高绝,也是察觉不到的。
心中一动,张冉向着声响处传来的方位找去,走了几步赫然发现,那地方就是在太原城西边的大山中。
张冉迅快向那边赶去,身后连绵的军营中一片肃杀,刁斗森严。巡营的劲卒步声囔囔,营中的篝火照亮了大半个天空。
张冉赶到山中,那声响却是突然停了,张冉一时间失去了目标,试着召唤了一下飞扬,那小子不知道跑那里去耍了,联系不上说。虽说已经进入三月了,但是天气还是冷的吓人,山上的小道上到处都是冰凌积雪,走起来一步一滑,非常难行。究竟是什么人?这样半夜三更跑到大山里头来干什么?
不会是盗墓的吧?听说唐时有不少达官贵人也埋在这边的山区之中哩!这个想法刚刚出来,张冉就发现自己猜对了,刚拐过弯,一个人影坐在地上正小口吃着东西,面前一个硕大的洞口敞开着,不对,应该是看起来像是一面石壁的硕大洞门敞开着。
那个人是个年纪轻轻的女子,布巾覆面,满眼吃惊的看着张冉。张冉也是暗暗吃了一惊,他竟然感应不到这个女子的气息,拐过来之前也根本想不到这里有人。
这个女子的心理却是更加的吃惊,眼前这个挺阳光的年轻人竟然是个高手?走道的声音自己没有任何感觉之外,这家伙的身影竟然无法锁定。
张冉刚要出口,那个女子已经轻声问道:“你是谁?神仙、鬼怪、高人?”
张冉微微一乐:“神仙算不上,鬼怪嘛倒不是,高人也称不上,在下就一个刚刚还俗的小道士。”
女子很不屑的说道:“骗鬼去吧,本大侠可不是那么好骗的,说吧,什么价?”
“什么什么价?”张冉听得有点糊涂。
‘装什么纯洁?’女子心里很是鄙视张冉,半夜三更、天寒地冻来到这个地方,不是为了传说中的宝物,谁会来?
张冉看着这个仅看到眼睛就觉得靓丽无比的女子眼中那种怀疑,心里无来由的有点心虚,干笑道:“呵呵,你继续、继续啊!我那个先走一步。”一溜烟跑开了。
那女子看他在雪地上跑的那么快,又是惊讶又是好笑,这是那派的道士,挺有趣的一个家伙。看着张冉在雪地里跑远,女子才拍拍胸口,放下心来,朝着石洞走去。
张冉心脏扑通扑通的跳,很奇怪的感觉,就算是在地球时代,也不是没有遇到过自己心仪的女孩子,但是现在这种感觉很不一样,不仅不一样,还很无厘头的,仅仅看到那双眼睛,自己竟然就被电击了一般的心慌慌的厉害。走了一程,才反身兜回去,心里竟然有点放不下那个女孩子的感觉。
看那女子的年龄,应该是许人家了,但是看她的行为时绝对不像的,半夜三更掘古墓,胆子还挺大的。
悄然回到那个女子休息的地方,石门虚虚仅开了一寸许左右,不留心的话很难发现。门口压了一块尺长石块,防止石门被关闭。
张冉试试,石门很沉重,从门框四周看是机括控开关的。那个女子看起来很小心,后路都留好了。一路小心进去,除了在门口那里有一个被关闭的箭巢机关,张冉走了近三百米也再没有遇到机关了。甬道是向下面倾泻着的,张冉开了微脑,进入地下走三百米后遇到一个石门,石门敞开着,内面很宽阔,地上摔落着数不清的刀剑狼牙棒等重兵器,一些陶俑破碎在地面上,看来这里发生情况时发出的声音被自己听到了。
张冉在石门口看到了一根极细的铜丝(微脑扫描出来的),仔细看看,是根报警性质的丝线,它的另一头连着一个小铜铃,很简单但是很实用,张冉要不是微脑扫描出来了,也会触动这个警报器。心里顿时对那个女子更感兴趣起来了。
这个女子其实是个鼎鼎大名的人物,应该说在黄、淮两河地区非常有名的一个名医,叫秋玉,是秋月湖(女子道门)开派大师秋月上人唯一的女儿,自小好医道,从三岁启蒙期就辗转天下、拜过很多名医为师,至十八岁才自认学成出师,在黄河、淮河流域行医年间,活人无数,被普通百姓尊为医仙。但是外界很少有人知道,这个已经是个超龄大姑娘的秋玉竟然是东南道界鼎鼎有名的秋月上人女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