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冉和赵德清约定好,起身向外面走去,今天他要去拜访一下楚单。
楚单是个洛阳城中小的不能再小的城门官,为人猥琐,喜欢偷窥良家妇女洗澡什么地,有次事发被人追打,遇到还在和刘孜逛街的张冉一行人,追打的百姓被张冉和刘孜的亲卫赶开,楚单也就和张冉几人认识了。
后来张冉才知道,刘孜早就认识这么个人,原因很简单,楚单是楚昭辅嫡亲的侄孙。楚昭辅原是赵匡胤朝中掌实权的重臣,但与赵炅关系非常不错,这次赵炅即位,他和卢多逊都升了官,想必在皇宫事变中也是出了大力的。
楚单是正正经经的七品武官(掌城门一营军),但是在京城这样高官云集的地方,加上太祖一直以来的以文御武,武官地位相对又较低(此时比起后世武官地位还要稍好点),他这个城门官还真是小的不能再小了。
但是楚单住的院子可不小,就算是七品武官,俸禄也是不低的,加上平时油水也多,生活水平相当不错,这也是作为楚昭辅嫡亲侄孙还只是这么一个小武官的主要原因,这小子就是赖在这里不动窝,要不老叔祖你给个官位高,油水更高还省心的位子给我玩玩?老楚虽然是朝中重臣,但是一大家子需要他心照顾的也多,你这小子既然不争气,那就先熬你几年再说,就算是鹰、也不是熬出来的么。
再说楚单的嗜好实在不上台面,虽然大家讲究个‘风流’,才子大人们也喜欢到处‘风流’一下,但是不是像你楚单这么下流来着,偷窥也是讲究境界滴,你偷窥个平民妇人算哪门子事?也太没有品味了!
张冉的相貌要是不做掩饰,一出去就会被人认出,因为他额头上的金印是消除不掉的。虽然随着他境界、修为的长进,额头上的金印淡了许多,但是还是能辨认出来的。所以张冉也是化了状才出来。
香灵几个逛街去了,跟着张冉就只有离弧曱。离弧曱也是个大胃王,毕竟是速成的一流武者(后天),必须靠吸收谷物饮食中的营养来增加修为嘛。现在离弧曱就有一口没一口的喝着土烧烈酒。
张冉也是个大胃王,但是他是可以控制饮食的,他的真元并不仅靠谷物饮食中的营养来壮大,天地间游离的灵气一样可以被他吸收,催化出自己的真元。但是张冉很喜欢各种美食的味道,也喜欢腹中饱饱暖暖的感觉。再说他也是知识分子一个,知道空腹对于消化能力超强的自己并没有什么好处,他也不相信什么辟谷,真整出胃病来了恐怕这世上是没人能帮他治的。所以张冉也提了一皮囊酒喝着,不过他皮囊中的却是号称一两银子才值一两酒的西域葡萄美酒。
到得楚单的门口,那门子一见是张冉,急忙迎出来,换来两个小厮将马匹牵进去。大宋缺马,这两匹雄峻的河套马可是千金难求,莫要被不长眼的小贼给偷了。
“你家主人在吗?”离弧曱随手塞过一个银角子。
门子喜笑颜开的揣了,“在呐,正和陆家小公子喝酒呢。”
进得二门,就看到楚单和陆家小公子陆小宝在那里喝酒,两人缩在下人向火的耳房里,就着满桌子的菜肴吼三喝四的正起劲。见得张冉两人进去,楚单大笑起身,将离弧曱赶进旁边屋子,拉着张冉坐下。
“好久不见哥哥来耍,先罚酒三杯。”楚单拿过一两装的杯子,先长满三杯。
张冉和陆小宝点头大哥招呼,也不二话,直接端起杯子连干三杯。
“好!痛快。”楚单将酒壶扔给张冉,“还是二位兄弟有情义,知道小弟我后日就要随皇上出征,今日会来寻兄弟替我解闷,他奶奶的,李二他们几个一听老子摊到这么个倒霉事,一个个人影都不见了,生怕占到了晦气。”
张冉笑道:“跟着皇帝去检点功劳,怎么会是晦气事!他们几个不开眼,用不着生气。只是楚大官你不是城门官吗?怎么会跟着陛下出战?”
楚单啐了一口:“我怎么知道是咋回事!老子前天正寻思着下值之后到那个地方去逍遥一番,就遇到来传令的都督府旗排,说老子兢兢业业、劳苦功高什么的,将老子升为正六品的骁骑尉,被抽调入禁军随陛下北征。他奶奶的,骁骑尉以前不是从七品的小武官么,什么时候变成正六品的老子实在糊涂。”
楚单说的确实如此,骁骑尉以前确实是从七品小武官,现在升为正六品,再上去半截可就是正儿八经的将军了,正六品的禁军军官,外放下去最少是从五品的将军了,楚单一只脚实际上已经步入大宋高级将领的圈子。
“说起来真是晦气,老子升官,手下的弟兄却个个敬而远之,连个亲兵他都找不到了,他奶奶的。”楚单这话却是半真半假,大宋对将、兵的控制极为严苛,像他这样的基层军官,可以有一伍自己的亲兵,但是除这些亲兵外,属下的士兵是没有办法随军官调动的。军、将分治在赵炅手中发扬到了顶峰的状态。但是像楚单这样的家伙,亲兵从家中抽调是非常容易的。
“你不会在自家家丁中选几个就是啊!”陆小宝很不屑的说道。楚单以前仅能配一个亲兵,现在能配一伍五个了,眼下就在他面前抖起来了。
“你要是不嫌弃,我倒是可以推荐一个人选给你,你要是有本事留住他,恐怕就算是你一生都在战场上厮杀,他也能护得你安全。”张冉淡淡的说道。
楚单眼珠子盯着他,“他上过战场?你知道他的底细么?“张冉:“底细自然知道,他也上过战场,只是这等有本事的人恐怕难以安心跟着你。”楚单咧嘴一笑,“高手么,有点臭脾气正常的,只要他这次能护得我的周全就偷笑了,其他的暂时不予考虑。”接着又道:“我也没有那个能耐养个高手是不?”
三人哄笑,推杯换盏喝起来,气氛倒是很热烈。
练武之人食量大,楚单自认自己在武事方面下得功夫很深了,每天打熬的时间也多,但是食量还是比不上陆小宝和张冉。
嚼着一根酥松的鸡腿,楚单斜着眼睛痞痞的说道:“这次要是能平安活着回来,到时候请你二位上逍遥楼。”
陆小宝眼睛一亮:“那我们等着你回来请客。”逍遥楼可是洛阳首屈一指的销金窟,嫖赌逍遥一条龙服务,水准堪称大宋第一。
张冉直到晚饭后才回去,到屋后香灵禀报说胖子来信了。
结果胖子传来的一叠厚厚的信纸,张冉看完后微笑不语,胖子依旧在信中抱怨了不知几多废话,扬言要甩手不干,但是张冉知道这是那死胖子心里没底呢,索性等着他回来再说话。
胖子的船真的很快,在张冉收到信之后五个时辰就赶到洛阳来了。早晨天色还没亮,胖子和唐玖就来了。
张冉只得起身,将桌子上的一叠文稿收好,吩咐惊醒的香灵送进来一壶茶,三人坐下开始详谈。
三人说话的内容别人并不知道,但是旁晚出来的时候唐玖已经打消了来时的凝重神色,满脸轻松的拉着嘟嘟喃喃的胖子出来。
她们两人这样急赶着从开封追过来,却是源于唐玖的担心,唐玖可是见过了张冉的神迹,对于张冉先前说的是越想越不对劲,张冉这个下凡的仙人凭啥自己不做皇帝,要让给龙五来做。特别是和龙五汇合后,发现龙五竟然达到了先天水准的武道修为,获知是张冉轻松就办到的事实后更是心中揣揣,张冉这么有本事的一个人,将来干嘛还要龙五来做皇帝。
现在说开了,唐玖自然心情放松了。但是四人吃饭时唐玖又有了担心,就在饭桌上问道:“你们所说的那个制度,真的能推行?”
胖子筷子一停,“到时候自然行得通的,咱们自个打下来的江山,说什么都有人支持的。现在吃饭,八字还没一撇呢,你就是心思重。”
唐玖顿时一瞪眼:“咋的了?我想想不行啊!坏了坏了,你个瘪三,这下你就有机会光明正大的纳妾了……”一连窜的四川话滚出,张冉一句话都没有听懂,唐玖的语速极快,但停在耳中却是清脆软糯很是悦耳。
看看龙五,这死胖子吃得那个眉飞色舞,一副胃口大开的样子。
张冉旋即浮起一丝明悟,这死胖子分明是乐在其中吗,靠!
张冉他们是没有资格在大校场聆听皇帝陛下打气的誓师之言的,他们这些辅兵出发的时间在后面,知道大下午的时候,禁军的辅兵营才出动。
他是抱着学习的目的混进辅兵营的,感觉真没有白来。这个时代的战争是个很折磨人的事情,战兵出动相对来说还简单点,辅兵出动时简直是一片混乱!
出营的时候顺序本来好好的很是井然,各部都是按照顺序走的,只是慢慢的就变乱了,行军司马手下的校尉拿着鞭子抽的呼呼响、好容易才恢复了秩序的正常。
辅兵的大车、骡马很多,携带的东西也五花八门多得很,就像是大搬家。就算出发以前就做好了诸般准备,物资也在大车上准备好了,但是出门时被热情的百姓惊吓、走错道的、跑错方向的不胜枚举!看的张冉是一脑门子的黑线。这样比较起来,恐怕老子的那些山寨兵也比大宋禁军强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