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山部落现在已经是青塘城、青海湖一带赫赫有名的大部落了!
不仅仅白山部落,原先河湟地区的小部落们都已经成为规模不小的部落。青塘城郊外的圣山已经成为吐蕃东部各族的政治、经济文化中心。圣山上面的神庙、神谕近年中成为聚集吐蕃各部落人心的磁石!东部原本游散的部落已经在帝国有意的引导下形成比较统一的实力团体。
白山·贡保淡淡的挥挥手,黄头回鹘的代表谦卑的弯腰退出,留下堂中五个箱子的财宝。脸色阴沉沉的白山·贡保换上开心的笑容,对身边的侍卫吩咐:“去将王书先生请过来。”侍卫躬身应是,快步去了。
旁边的褐发男子开口道:“大人可是要拒绝黑汗的善意?”
白山·贡保不可置意的淡然一笑,褐发男子突勒斯心里一跳,实在不知道眼前的金主是什么想法,但是这事情他有不得不问。
硬起头皮说道:“黑汗实力雄厚,疆土辽阔,帐下猛将如云,在河西又有黄头回鹘现在成为他们触角,大人若是直接拒绝他们,恐怕也不会是好事。”
白山·贡保看向旁坐的髯勒巫师和自家的两个儿子,他们的目光也是炯炯的看着自己这边,似乎对于白山·贡保的决定很热切的样子。
没有说话,白山·贡保垂着眼皮,细心的削着手上的果皮,自从张冉劝他多吃蔬果,白山·贡保就很少放开胃口吃肉食了。
他的小儿子才十七,看着自己的老爹大口吃着水果,眼色里闪过一丝释然,垂目静静的坐着,而他的大儿子则是神色稍显不安的注视着他。至于巫师髯勒,则是毫无动静的坐在那里数着手上龟甲的纹路,一副百事不问的样子。
“大人。”王书生恭敬的行礼,白山·贡保现在不仅仅是一个部落头人,他在帝国拥有正式的官职,白山部落的行政长官也是他,还是圣庙的七大护法金刚之一。王书生是在江南比较落魄的书生,还得罪了金陵豪门清凉寺,在江南无法立足,北上龙城淘金,在龙城适遇宗教大会召开,被白山·贡保看中,聘为幕僚。
白山·贡保看了一眼他手中的龙城出版的简体字和繁体字得通译字典,眼神中闪过一丝满意的神色。
“先生,请帮我写一封请柬,我要请羊三大统领前来赴宴,替他……那个……洗尘,对、他不是刚刚回来么?就这个意思、”白山·贡保会说汉话,但是要他写汉字他就抓瞎了,何况现在龙城独具一格的汉字,他更是搞不清。
“咚咚咚”的脚步声响,他的女儿跑了进来,“阿爸,让我来写行不?”
“行!”白山·贡保宠溺的笑了,“写完之后给王先生看看。”他的女儿英吉玛莎才十三岁,要是以前,可能已经嫁人了,但是帝国的法律,女子必须满十六实岁才能嫁人,故而英吉玛莎现在还待字闺中,上月才刚刚从龙城学院初级班毕业回来,平素嚷着要去中级班上学。
看着突勒斯眼神中的不满,白山·贡保淡然问道:“你们的意思,是要和黑汗保持所谓的‘友谊’了?”
突勒斯心中一喜,“是的,大人,咱们没有必要得罪黑汗,现在这种情况,并不妨碍我们和他们交好,而且他们的条件也很优惠。”
“阿爸,我同意突勒斯大叔的意见,我们部族势力强劲,要是再有黑汗的支持,要统一河湟地区的各个部落也没什么问题!到时候……”
“啪!”的一声,白山·贡保一拍桌子,“到时候就是帝国大军进剿,河湟之地战火飞腾永无宁日!”
咆哮的声音在大堂里回荡,白山·贡保冷冽的目光看着自己的大儿子石音,“你这个蠢货,河湟、青海湖地区的现状是怎么来的?黑汗?咱们过冬的粮食都要打劫的时候他们在干什么?你这个猪脑子,咱们现在的生活是怎么来的?帝国对河湟的松散统治,是因为这里不需要那样的严苛,咱们觉得这里不错,但是你们要知道,这里仅仅是帝国的二级行政区,你们、连公民都还不是!用点脑子吧,黑汗为什么要巴结咱们?”
“摸摸你的心,你的信仰已经不再虔诚,石音、今日起,给我待在圣庙苦行三年,洗涤你那肮脏的灵魂,希望你能得到神灵的原谅、获得新生。”
石音脸色惨白,白山·贡保的这句话已经宣布了他在部落里的没落。“至于突勒斯,你不是我们的朋友,你的来历有人比我更加清楚。”
“备车马,家里人都和我一起,去圣庙!”白山·贡保声音极为严肃。
青山绿水,蓝天白云,只是青山现在已经全部被蓬松的雪花覆盖,映着天空的白云,天地一片圣洁的雪白!
圣庙的规模不大,山也不高。但是整个圣庙的环境相当干净整洁,点点白色的帐篷夹杂在山脚的屋宇之间,形成这里特有的景色。
白山·贡保率领一家人虔诚的在神庙做过佛事,礼敬过大大小小的菩萨,出得门来,就听得一声长笑,一个就算是他听起来都觉得怪异的声音响起,“久闻青塘城的圣山神庙,没想到亲眼一见,却是这么一个小破庙。
白山的小儿子铁力大怒,跃前大喝:“什么人在这里胡说八道?亵渎神灵!”
山下一行人迅快行来,均是一副西域胡商的打扮,人却是高鼻深目,发色或黄或褐,小小的一个队伍,显得人种很杂。
“哪里来的杂种!”一声爆喝传来,一个身形彪悍的大汉飞跃而来,身后跟着一个神情淡然的道人。
丹阳子看着那些胡商打扮的人,心中闪过一丝警惕,开口偶唤道:“艾虎,留心!”
艾虎魁梧的身形也有超过两米高了,和张冉有的一拼。步法却是极为灵活,一步迈开半空中生生刹住,转向避开一枚圆圆的飞钵。
丹阳子合掌一压,将飞钵压在掌心,“诸位何人?在这里也敢猖狂动手,是想挑战神庙的尊严?”
对面那些人中为首的那个哈哈一笑:“开个玩笑,别见怪。”大喇喇的指着队伍正中的一个青年,“这是我们大首领,高原雄鹰拉达尔?古勃,不知诸位谁是这神庙的主人?”
白山和丹阳子见过礼,他认识丹阳子,知道丹阳子是龙城高人,丹阳子来青塘还至他府上拜访过他。闻得这人极不礼貌的问话,冷哼一声:“狂妄!神庙的主人是神使大人,我们这些人,包括河湟三十六个部落,都只是神庙的信徒!尔等何人?竟敢亵渎神灵!”
一阵悠扬的号角响起,部落护教军鱼贯而出,沿着山下到神庙的道路排开,森冷的弩箭对准了这些嚣张的胡商。
达拉尔?古勃眼神微微一变,这些劲弩明显是可以连发的!他自信可以在这些劲弩的攒射下脱身,却是知道自己所带的部属恐怕就要死伤惨重!
羊三刚刚赶回神庙不久,护教军是他一手训练出来的,这次是带着人急速赶回来,没想到刚刚回来,收到白山的请柬后就接到有人来闹事的警信,心里着实恼怒。疾步出来,刚刚看见那伙胡商,就心有所感,回头向谷口那里看去。
皑皑白雪的大道上,三骑马缓缓而来,一男两女身着裘皮白袄,神骏至极的骏马,小步之间,顺着大道行来。
羊三取出望远镜,仔细一看,心中大喜,大元帅带着两位夫人轻装而来,看来是因为雪深为了节省马力而缓行。
张冉也是看见了神庙这里的人群,有点诧异之下策马加速驰来。
“恭迎神使大人!”羊三率先单腿跪下。这个礼节,是会议于神庙的是三十六个部落商议出来的,虽然张冉是神使,但是在这些事情上面,他是没有决策权的。信仰的力量非常的强大,神使也不能剥夺别人的虔诚是不?
如风般的驰到,神骏的马儿引起了胡商的注意,达拉尔?古勃眼前一亮,立即开口:“这三匹马儿我用二十匹骆驼换了!”
张冉冷电似得目光一扫,“你、什么东西?”
达拉尔?古勃着生硬的汉话:“我不是东西,我是……”
周围白山等人哄的笑起,达拉尔?古勃似乎也意识到了语病,目光阴沉的说道:“我是黑汗古勃王子,高原上的雄鹰!”这句话他夹杂着内力说出,倒是人人都听见了。
“高原雄鹰?”“古勃?”“没听过!”“达拉尔部落什么时候成了黑汗的王族?”一时间众说纷纭,只是古勃的脸色越来越阴沉。
羊三回过身来,“古勃是吧?你藐视神灵的罪行还不忏悔?”
古勃伸手止住属下的蠢蠢若动,“你们的伪神之事暂且不讨论,我要和他做个交易。”定定的看着张冉,“三十匹骆驼!”
张冉只是冷冷的看了他一眼,秋玉低声叹道:“白痴!”
古勃依旧看着张冉,张冉呲牙一笑:“整个黑汗我都要,你拿我的骆驼来和我交易?”
古勃初时没听明白,细细一想后大怒,“你侮辱高原伟大的武士,你得为你的傲慢付出代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