寂静的夜不再寂静,大军的到来,在盂县城南引起的喧哗直至深夜。
且不说城头守御的几百士卒的担忧害怕,汉军在营寨前布置了完备的防御工事,城内有骑兵是可以肯定的,但是有多少兵力却是真的不清楚。
汉军主将是太原王家的嫡系子弟,刘无敌的亲传弟子王百川,师从刘无敌学战阵之术的王百川现在隐隐是这一辈子弟中的领头羊。
王百川领军以来大小战也有不少,主要是面对契丹部族游骑打草谷的小部队,向来也是胜多负少,很得刘继业的重视。
将大军安置好,王百川才安息下来,他的行军作风与他的老师刘无敌很是不同,以稳扎稳打著名,安营扎寨更是将防御偷营的工作做得滴水不漏。
正睡的香的时候,营外传来喧哗声,王百川立即起身,亲兵已经摘帐外大声禀报,‘营中闹鬼!’王百川一惊,立即出帐,厉声传令亲兵随他巡营。
“将军,营中确实有古怪,属下闻讯曾亲自前去,那桌子、军械确实自动浮在空中移动,非常的诡异。”亲兵副队长低声对王百川说道,声音隐隐的有点飘忽。
王百川带着亲兵在营中疾走,营中惊惶的士卒被将领们带着亲兵赶进营帐之中,王百川提气大声说道:“我等精兵,历生死百战,身上煞气就连鬼神也是敬而远之,现驻营于此,有何等厌物敢来营中?这不过是敌人的诡计罢了,各营将士不得惊惶!”
营中汉军均是百战老兵,在各营校尉和主将出动之后逐渐安定了下来。王百川暗舒一口气,在亲兵的陪同下返回中军大帐。
历来的大战后,发生一些奇奇怪怪的事情并不少见,王百川征战沙场也见识过,但是摸到大军营中来的此等不干净东西确实少见。
王百川一进营帐,就发现气氛不对,环目看去,营帐中除了一桌、几张椅子外什么也没有。“呛”的松开剑柄按簧,冷气森森的利剑立时出鞘。
伸剑撩开内进营帐的惟布,眼前的情景却是让他浑身汗毛炸起,一股凉气直灌进背心!他的行军床上那毯子、木枕,原本放在架子上的盔甲、短剑等物事正飘荡在室中,满屋子转悠!
王百川强压惊惧,厉声大喝:“拙!”竖剑一劈,凛冽的剑风呼啸卷起,正玩的高兴的飞扬却是感觉到了极度的危险,它的智慧不高,但是王百川贯注内气的一剑杀意十足,它可吃不消,赶紧一溜烟般溜走了,被它扯在空中的物事纷纷落下。
那铜盆“当啷”一声落地,王百川顿时激起满腔的豪气,鬼怪又怎么样?还不是被王爷爷吓得逃了!却是不觉得自己刚刚被吓得背心冷汗浸湿的衣纱有何不适。
且不说飞扬嘀嘀咕咕的落荒而逃,就在王百川定下心来,准备就寝的时候帐外传来急促的脚步声。
挑亮油灯,王百川充满威严的喝问:“什么事?”
帐外亲兵王良疾步进来,在外间禀报:“将军,营中发现士卒大规模中毒。”
王百川惊得忽的站起,走了两步才察觉自己是光着膀子,回身披上衣衫出来外帐,“怎么回事?”
王良脸上都是细密的汗珠,这纯粹是急出来的,“将军,左右营、辎重营禀报,士卒大规模爆发腹痛,走肚子,军医建议隔离,恐怕是爆发了疫病!”
王百川又惊又怒,“疫病?这怎么可能,左右营和辎重营今天旁晚才安营,怎么会爆发疫病?”
急匆匆走出,夜色下的盂县城就像是一个巨大的怪兽,匍匐在山脚,面向广裘的平原。他们扎下的营盘就在城南平原上面,就像是巨兽嘴前的一个小鸡仔。
“情况怎么样?”王百川直接走到左营,向左营主将章炳询问。章炳恭恭敬敬的回答:“将军,情况已经查清楚了,士卒们是食水中毒,现在情况已经控制住了。”
王百川非常的诧异:“食水中毒?你们那里取得水?”
章炳:“食水是井里取得,我们的营盘就扎在王庆他们的营盘上,用的也是他们挖掘的井。”
王百川心中恼怒,“敌人使用的是什么毒物?”
章炳:“不知道,军医不能辨认,但是毒性不大,已经有部分士卒的情况在好转。”
王百川心中一松,“他们什么时候能恢复战斗力?”
章炳,“三天之内应该能。”
王百川怒极,甩袖就走。
左右营兵力近万,他中军大营的兵力也才八千,这一下无形之中一大半的兵力不能用,他心里实在怒极。
汉军营中自下半夜起,一直喧哗声不断,守在城头上胡大魏三等人可说是彻夜未睡,汉军营中的动静一惊一乍,城头上的众人哪敢休息。
待得精神奕奕的张冉带着送热食的士卒过来,汉军营中也是没什么动静。
胡大心情复杂看了一眼张冉,实在不知道张冉做了什么手脚,能让汉军营中昨夜一晚不得安宁。
昨晚张冉派人来,说汉军不会攻城,叫守城的士卒们放心休息,但是胡大他们实在放心不得,以盂县的兵力,汉军只要一个冲锋就能夺城。胡大他们那里敢休息,都是在城头上连眼都不敢合。
张冉看看精神不济的士卒,轻叹一口气。对胡大说道:“今天白天你们休息吧,养好精神,汉军有我来对付。”
胡大:“大头领需要多少兵力,我马上准备好。”
张冉:“不必准备兵卒,给我准备一匹好马,一杆镔铁长枪就行,再加一块圆盾就行了。”
早饭后、不说惊疑不定的胡大等人看着张冉单人独骑出了城门,向汉军大营慢慢驰去。
汉军主将王百川已经顶盔带甲,准备带自己中军八千人先行试探攻城,就听得小校禀报,说城内出来一将,正在营门外邀战。
王百川一怔,“斗将?”这玩意现在都少见了,这小小的盂县算起来最多也就是宋军的一只偏师,其主力还被赵匡胤给调走了,这营中还有猛将。
张冉适意的坐在马上,骑术他并不陌生,星澜星上的独角闪电驹比任何马匹都难驾驭,但是张冉12岁时就亲手驯服过一匹。的马儿虽然比不上独角闪电驹的神骏,但也是良驹。张冉体内的真气流转不休,自身的情况巨细无遗的清清楚楚,马儿体内的血脉流转也是如在眼前。
眼前的汉军营中鼓声大作,中军辕门大开,左右寨墙瞬间推开,一队队游骑兵飞驰而出,游弋在营前护住营盘,一队队步军涌出,迅捷的在阵前列阵。真正是旌旗如海,人马如龙似虎。“吼吼”声中煞住阵脚!
飘扬的旌旗遮蔽住了后阵的布置,一盏茶的时间,前阵的枪矛兵左右一分,张冉锐利的目光隐隐看到了隐在后面几排的刀盾手、弓箭兵。森严的阵型中飞驰而来一队骑军,硕大的主将大旗迅即立起,百来员将校拥着主将驰到阵前。
前排三列士卒立时齐声大喝,抢前几步压住阵脚,森严的箭支寒芒指向阵前五十步之处。
张冉眼皮子一跳,精兵!这绝对是精兵!就算是赵匡胤的龙骧亲军也不过如此!因为他发现这前阵军中的反应都是在基层的什长,都头喝令下做出的。有这样的基层军官,这支军队已经形成了自己的军魂!
抛开心思,张冉竖枪上指,大声喝道:“定天军寨寨主张冉在此,汉军如有猛士,可敢一战?”
这话一出,城上城下顿时都有点发懵,城墙上的胡大等人搞不清张冉报号定天军寨的意思,城下的汉军包括主将王百川在内,都是一阵纳闷,这占城而守的不是宋军么,定天军寨是什么东西?
王百川知道承天军寨,暗地里寻思,难道宋军有整出来一个定天军寨?
“立即布置下去,探明这个定天军寨的底细。”王百川的命令一下,紧接着到:“那位将军替我将这狂妄家伙宰了。
“末将去取他人头。”一骑马噗刺刺就冲了出去。
王百川其实很不想斗将的,但是两军阵前,敌人只孤单单一骑前来邀战,自己是不能示弱的。
前排众军见到自家阵中飞出一骑,顿时响起整齐的喝彩声,长枪墩地、刀盾相击的声音隆然而起,替自家将军打气鼓劲。
两人尚未接站,城上城下同时响起战鼓声。两军阵前一片萧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