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现言婚不由己,总裁情深不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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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1章 他懂得欲速则不达的道理

他直接推门走进病房,卧室的大床上,白慕雅坐在床角,捧着一本老旧的印刷书,正在一页一页不停的撕扯着,扯得满地都是白色的纸屑。

聂东晟下意识的皱眉,吩咐护工把地面清理干净。然后走到白慕雅面前,从她手中夺下被撕扯的破烂不堪的书,交给护工一并丢出去。

白慕雅仰头看着他,难得的没有对着儿子发飙。“你来啦。”她淡漠的开口。

“嗯。”聂东晟应了一声,声音比白慕雅更淡漠,冷峻的脸上没有一丝情绪起伏。他搬了把椅子坐在了白慕雅床边,沉默的看着母亲。

他记忆中的母亲是温柔恬静的,典型的大家闺秀,举手投足间仪态万千,说话的声音都是慢声细语的,宛若江南春雪。

而如今,她垂着头,长发散乱,苍白消瘦的脸看起来甚至有些狰狞。她的声音不算太大,却歇斯底里的,“干嘛把书丢掉?你也应该好好看看!那个贱女人,明明是她破坏了别人的家庭,一个无耻的第三者,却把自己写的像个无辜受害者一样可怜。你爸爸就吃她那一套,到现在也忘不了她。”

聂东晟皱着眉,却有些心疼的伸出手,想要为母亲理顺头发。“她的确是受害者,她已经死了。”他平静的语气中充满了无奈。

白慕雅却激动的推开他的手,瞪大了双眼瞪着他,眼仁白的有些骇人。“她没死,她还活在你爸心里呢。”

“这些年,我从未听他再提起过她,大概已经忘记了吧。”聂东晟平静的说道,一双漆黑的眼深邃的看不到底。

他的父亲,天生就是一个薄凉的人。活着的人都无法入他的心,死去的人更是轻易就能被遗忘。一直以来,走不出过去的,也只有他的母亲而已。

哦,不,可能,还有他自己……

房间内死一般的沉寂。

聂东晟没再开口,白慕雅也是十分的安静。护工敲门走进来,推着餐车,晚餐很丰盛,菜式也完全符合白慕雅的口味。

白慕雅拿起筷子安静的吃饭,举止优雅,隐约还能看到当年的一点影子。

聂东晟坐在一旁,看着母亲吃完饭才离开。

离开之后,白慕雅突然问了一句,“东晟,你呢,你忘记了吗?”

他无意识的停住脚步,剑眉深锁着。他没有回答,片刻的迟疑后,推门离开。

聂东晟去了一趟主治医生的办公室,出来之后,一个人站在寂静的长廊上,高大的身体依靠着冰冷的墙壁,一只手插在裤兜里,另一只手的袖口挽着,俢长的两指间夹着一根燃着的烟蒂。

他沉默的吸着烟,烟雾萦绕间,英俊的侧脸有种说不出的沉重。

这些年来,精神上的摧残已经把他的母亲折磨的不成样子了。而他,无能为力。

晚上的时候,雨终于停歇了。天空无月无星,像一块黑色的大幕布一样。只有街道两旁昏黄的路灯亮着,散出的光都是冷冰冰的。

回程的途中,聂东晟的车速飞快。这个时间,阿惟应该睡了,他不方便回林溪城的公寓打扰阿惟和月嫂休息。

至于北欧庄园别墅,他不想回去,那里太空了,没有一丝的人气,更别提属于家的温暖。呵,大概说出去也未必会有人相信吧,堂堂的聂氏总裁,也会害怕孤独的滋味。

最终,车子缓缓的驶入了聂氏集团公司的地下车库,在专用车位上停下来。他乘坐直达电梯,来到了总裁办公室。

他站在门口,在一片漆黑中熟练的按下了开关,LED灯一盏接着一盏亮起来,偌大的总裁办公室映入漆黑的眼底,静物都是深色的基调,空空荡荡的,让人感到几分压抑。

聂东晟穿着黑色的皮鞋走进去,习惯性的把手伸进西装口袋里去摸烟,烟盒空了,他随手丢进纸篓内。然后走到大班桌前,拉开了抽屉,从里面拿出一条软包中华,拆开了一盒。

抽屉敞开着,在红色烟盒的旁边,安静的陈放着一只黑色的首饰盒。他漆深的目光静静的盯着那只小巧的盒子,迟疑片刻后,才把他从抽屉中拿出来。

弹开盒盖,黑色的盒子里是一枚精美的钻戒,更确切地说,是一枚婚戒,钻石很闪,只是样式有些老旧了。

聂东晟颀长的身体半倚着黑色大班桌,一只手拿着戒指,另一只手夹着一根燃着的烟。烟雾缓慢的弥散着,他深邃的眼眸淹没在层层的薄雾里。

三年前,他用所有的积蓄买下了这枚戒指,然而,得到的却是心爱的女人嫁作他人的消息。他无力阻止,也没有资格。只能把自己的心和这枚戒指一起封藏。

办公室的门突然被人从外敲响,咚咚咚的声音,在静夜中格外的清晰。

聂东晟把戒指重新丢进抽屉里,合起抽屉后,淡淡的说了声,“请进。”

他漆黑的深眸看着门口,只见于浩推门走了进来。“这么晚还没回去?”

“技术部加班,我得盯着。”于浩回道,又问,“我见你办公室的灯亮着,才知道你回来了。伯母的情况怎么样了?”

“还是老样子。”聂东晟回答,平淡的语气没什么波澜。

反倒是于浩无奈的摇头,“你家老爷子心也真够狠的,把发妻丢在疗养院里,这么多年看也不看一眼。”

聂东晟背对着他吸烟,侧影的轮廓深邃,对他的话置若罔闻。

沉默半响后,他才说道,“一会儿把万源集团的资料发到我邮箱里。”

“你不是说对那个项目没兴趣吗?”于浩不解的说道。

“没兴趣并不代表这个案子没有可操作性,有钱赚没道理不做。”聂东晟回答。

“好吧。”于浩向办公室门外走去,打算回去整理万源集团的相关资料。聂总裁圣意有变,他这个小跟班也只能认命的被差遣。

于浩刚走到门口,却又停住脚步,转身对聂东晟说,“差点忘了告诉你,顾一宸回来了,你不去和未来的大舅子联络一下感情?”

聂东晟淡漠的抬头看了他一眼,在水晶烟灰缸上轻轻的弹了一下指尖的烟灰,依旧沉默是金。

“得,你就憋着吧。我懒得管你的事。”于浩自讨了个没趣,耸肩离开。

今儿早上江离然还取笑他是皇帝不急急死太监。他当时就还了江离然一拳:你丫的骂谁是太监,老子行着呢。

天刚蒙蒙亮的时候,顾一念上了趟厕所之后就再也睡不着了。凌晨五点钟,时间尚早,她抱着被子坐在床头发呆。

昨晚睡得并不算好,一直在不停的做梦。算不上是美梦,但也绝对不是噩梦。

梦中下着和昨天一样的倾盆大雨,她和一个男人站在雨中忘情的拥吻着,然后,他把她带到了停在路边的车子里……他虽然温柔,可她还是很痛,咬着牙忍着不哭。结束的时候,她看到车座的垫子上有红色的血迹,是她的血,她的第一次。

顾一念用力的锤了下脑袋,她觉得自己一定是魔障了,才会做这种春梦,可是,梦境偏偏又是那么的真实,好像它真的曾经发生在她的生命里。

顾一念的脑袋突然像炸开一样的疼着,疼的几乎无法忍受。她丢开被子下床,穿上拖鞋走进厨房里,翻出放药品的盒子,找了一片去痛片吃下去。

客厅的角落里放着一把意大利产的大提琴,她已经很久没有动过。

小的时候,母亲带她去少年宫学琴,老师说她对音乐很有天赋,学了几年之后,钢琴、小提琴、大提琴,常见的乐器她几乎都精通,特别是大提琴,顾一念爱极了把它抱在怀中的厚重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