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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2章 贤士义愤上书告状 烈女气疯蹬灶怨天(2)

乐而忘返,连住数天。这日,那将官猛然想起:来云州前,尚书曾再三嘱他速去速归。回去晚了,岂不要受责备?该回京城交差了。

第二天一早,他便来到州府向贾达贵辞行。

贾达贵私下拿出白银千两赠送他,笑道:“略备薄礼,请将军笑纳!府衙另备官银千两,将军和军校路上之用!”

将官欣然领受。

贾达贵道:“耳听为虚,眼见是实。将军来云州都见到了!这里街市繁华,百姓富足,民心安定!诉状所言纯属诬告。将军回京可多在尚书面前为本官美言几句,以洗清我不白之冤!”

将官道:“这几日承蒙大人盛情款待,不胜感激!小将回京见了尚书大人,一定将大人功绩如实禀报!”

言罢,带领军校,与贾达贵告别,乘马返归京城。

送走将官,贾达贵立即把几个心腹叫到密室,拿出诉状给他们看。几人看后,无不惊讶。各自暗忖:贾达贵所干之事,很多并不为外人所知,这写诉状之人怎么会晓得?欲焚孔雀峰学馆,修造贾家坟墓和卧龙岭筹建豪华别墅,只与我等几人密谋怎会透露出去?莫非我们中有人……几人困惑不解,面面相觑。

贾达贵扫了几人一眼,奸笑道:“兄弟们,你们与我贾达贵亲如手足,岂有二心?兄弟之间,切忌猜疑。不过,这事出得蹊跷,不容人不多想。日后我等兄弟谋事须得加意才是!”

几人点头。贾达贵这才问道:“你们可知尚愚为何人?”

一个心腹回道:“此人乃大贤庄孔雀峰学馆‘四贤’之首,满腹才学,出口成章,笔力扛鼎,只是不肯考取功名,留在学馆当先生。”

贾达贵咬牙切齿道:“这诉状便是此人所写。不把他碎尸万段,难解我心头之恨!我要马上派人去把他抓来,关进死囚大牢。”

那个曾献纵火计的心腹忙劝道:“大哥息怒!听兄弟一言:尚愚当今名士,声望远播四海,官府抓他,师出无名,招致众怒,必会惊动朝野。到那时,朝廷追究下来,如何收拾?岂不坏了大事!”

几个心腹随即附和:“二哥言之有理,众怒难犯,还是慎重为妙!”

贾达贵道:“那兄弟们说该如何办才好?”

那心腹又道:“咱们何不来个‘明修栈道,暗度陈仓’,表面不露声色,背后暗下毒手……”

贾达贵一听,连声称“妙”,忍不住“哈哈”一阵狞笑。

…………

“还我夫君———”忽然外面传来一个女人撕心裂肺的呼喊声。

金星和六宝陡然一惊。老汉止住话头,打开房门,几人走出门外,只见街上一年轻娘子披头散发,一边走着,一边不住声地呼喊。一群妇人跟在她身后以手拭泪。

太白金星见状忙问老汉:“这娘子因何事如此悲伤?”老汉正欲回答,忽见几个陌生人走了过来,连忙道:“咱们进屋再说吧!”

太白金星和六参娃进屋,老汉关好房门,这才说道:“这娘子便是尚愚夫人,不久前,家中突遭横祸,气急攻心,一下子疯了。”

六参娃急问:“她家遭了啥横祸?”

老汉道:“还是接着刚才的话头讲吧!”

太白金星和众参娃道:“这样也好!”

各自坐定,听老汉继续讲述———

先说贤士尚愚,那日送走神偷上路后,告别方丈,回到家中。身子虽在家里,心却想着学馆。他担心学馆随时都有危险,便与夫人商议,打算暂与妻儿分居,到学馆去住些时日。

夫人没法,只好赞同。

第二天一大早,尚愚就来到学馆,等其他三位贤人到齐,便将贾达贵等人的密谋悄声告知了他们。三人闻听,义愤填膺,当即要赶往京城去朝廷告发贾达贵。尚愚又将昨夜他和方丈、神偷三人谋定之事详细说与他们。三位贤人对尚愚此举,大加赞赏。人人慷慨激昂,誓与学馆共存亡。从此,“四贤”全都住在学馆,时刻不离学馆一步。学馆四周,夜有僧人行走往来,从不间断。

贾达贵的心腹几次暗中窥视,都无可乘之机。

这样过了数日,神偷从京城返了回来,高兴地告诉尚愚,信与诉状已送到,那官员答应马上奏报皇上,让尚愚静候佳音。尚愚大喜,立刻将此佳音告知三个好友;又匆匆赶回家中,报与夫人。众人闻讯,无不欢喜,只盼朝廷早日派官员来云州,拿贾达贵问罪。

一日黄昏,众弟子散学回家。一个学童刚迈出学馆大门,一条大黑狗从对面蹿了过来,一下子将他扑倒。学童吓得哇哇大声哭喊。尚愚在院中听到哭声急忙跑出来,见那黑狗正龇牙咧嘴向学童扑去。他大喝一声,冲向前去。那黑狗见有人来,掉头逃窜。尚愚捡块石头,猛劲朝黑狗砸了过去,黑狗已逃远。尚愚急回身将学童扶起,幸好没被咬伤。孩子受此惊吓,害怕路上再遇狗咬,哪敢独自回家!尚愚将孩子抚慰了一番,便亲自把他送回家中。

尚愚离开学生家返回时,已是满天星斗。想到学馆三个好友在等他共进晚餐,他加快了脚步。匆匆走过一段山路,迈上孔雀峰下大贤庄通往学馆的石桥。行至桥中心,走得热了,便从怀中摸出香巾擦汗。

这时,忽然桥头闪出两个人影,猛然蹿了过来,各伸双臂,将尚愚朝桥下用力一推。尚愚猝不及防,只听“扑通”一声,落进了波涛汹涌的激流中……

那两人在桥上看了一会儿,便消逝在夜幕中……

这情景,全被两位在桥下小解的老汉看在眼里。两老汉正欲呼喊,只听身后有人说道:“二位老寿星,莫要声张。”两老翁回头看时,见是一位和善的老者,忙问:“你是何人,为何不让我俩声张,见死不救!”那老者道:“吾乃本方土地,早知尚先生难躲此祸!二位寿星若喊叫,马上会招杀身之祸!”二老汉催问:“暗害尚先生者,何人?”土地被问不过,只好将尚愚暗害的前因及贾达贵等人的密谋讲了一遍。两老汉又问:“这事情结果会怎样?”土地道:“天机不可泄露,日后自会明白。”土地说罢,眨眼不见了。

两老汉不敢违背天意,只好默不作声,悄悄回家。

再说学馆那三位贤人,学生散学后忽然不见了尚愚,觉得有些诧异:他们四人从住进学馆后,饮食起居都在一起,形影不离,尚愚怎么会独自一人出去呢!三人不放心,走出学馆寻找,附近找了多时,仍不见尚愚的影子。三人着起急来,一商量,便直奔尚愚家中。他们急匆匆赶到尚愚家门前,抬手敲门,尚夫人被惊醒,问道:“谁呀?”

三人道:“嫂夫人,是我们三个,尚大哥在家吗?”

尚夫人听出三人是丈夫的结义兄弟,忙将大门打开,让他们进屋,反问道:“三位叔叔,你们大哥不是和你们一起住在学馆吗?怎么,他……”

这时,尚贤也醒了,用手揉揉眼睛,问道:“叔叔,爹爹怎么没和你们一起回来呢?”

三人这才得知尚愚并未回家,顿时感到事情有些不妙,不敢隐瞒,便把实情告诉了嫂夫人和孩子。

尚夫人一听,大吃一惊,她深知丈夫,为人堂堂正正,从不做苟且之事,一定出了意想不到的事情。当即嘱咐儿子:“娘跟叔叔去找你爹爹,你自己好生在家睡觉。娘找到你爹爹就回来!”

尚贤也要跟随去找,尚夫人道:“贤儿,明天你还要去学馆读书,睡不好觉哪行?好儿子,听娘的话!”

尚贤是个听话的孩子,听娘这么一说,便乖乖地点了点头。

尚夫人对三人道:“你大哥平素与卧龙岭缘空方丈交往甚密,或许遇到急事去寺院找他商量。咱们不妨先去那里看看。”

三人点头,一同陪嫂夫人来到卧龙岭寺院,一问方丈得知:尚愚并没来过。缘空对夫人安慰道:“夫人勿焦虑,或许尚先生去了别处。老衲这就派众僧人下山去找。”

说罢,吩咐管事僧人,鸣钟召集众僧,分头四处寻找。

尚夫人与三位贤人辞别方丈,回到庄上,走街串户,到每个学童家去问。这样,找了一夜,全庄找遍了,未见尚愚踪影。

第二天清晨,庄里人都得知尚大贤人突然不见了,全都从家里跑了出来,漫山遍野,四处寻找。

三个贤人一早陪着尚夫人领着尚贤去学馆,经过石桥,尚贤无意发现桥栏上挂着一块绢子,便上前抓起,递给了娘。尚夫人展开绢子一看,上面是自己亲手绣的两朵荷花和一双鸳鸯,不觉眼前一黑,昏了过去。三人急将她扶住。尚贤吓得跪倒在地,哭着大声喊:“娘!”

过了一会儿,尚夫人苏醒过来,一把将儿子揽进怀里,泪流满面,哭道:“儿啊,你爹爹这是被人暗害了!”

三位贤人问道:“嫂夫人何以知之?”

尚夫人举着绢子说道:“这是我为他绣的拭汗的香巾,这香巾怎会偏偏落在这桥栏上。你们想想,若不是遭人暗害,他怎会一夜不归,此时还不见踪影?”

三人觉得这话在理,沉默不语。

这时,许多村民耳闻哭声围了过来,众人听尚夫人这样说,忙七嘴八舌劝道:“尚先生一向与人为善,仗义疏财,尽做好事,从未见他得罪过谁,怎会有人暗地害他!这绢子,也许是先生昨夜过桥时拿出来擦汗,不小心丢失在这里了!请尚夫人放心,我等众人一定能把尚先生找回来!”

尚夫人感激地对众人道:“谢谢乡亲们!咱们一起去找!”

众人分成两伙儿,一伙儿河东,一伙儿河西;十几名妇人伴随着尚夫人母子,沿河而下,一路寻去。找了几十里路,没有找到尚愚的行踪。几十个村民划着小船在河水里寻找,找了一天,也没见到尚愚的身影。这样连续找了三天,依然生不见人,死不见尸。

尚夫人绝望了,几天几夜,饭不吃,觉不睡,滴水不进,以泪洗面。她左思右想:夫君是个仁人君子,不曾与谁结下仇怨,怎会有人谋害于他?蓦然,她联想起贾达贵密谋纵火焚烧孔雀峰学馆一事,莫非夫君向朝廷写诉状之事让那贪官知道了?那贪官见阴谋败露,恼羞成怒,怀恨在心,便暗中派人对夫君下了毒手……

想到这里,她忽然大叫一声:“贪官,还我夫君!”随手拎起一把菜刀冲向门外。陪伴在她身边的几个妇女赶忙上前拽她,哪里拽得住。

这个一向举止娴雅的贤女子一下子气疯了。她挥舞菜刀冲向大街,喊叫着要去找贪官要丈夫。众人急忙围上前去,连哄带劝,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夺下她手中的菜刀,把她拽回家里。

她一屁股坐在灶坑前,两脚踏着灶门,手拿着烧火棍敲击着灶门,指着灶君神像斥问:“你吃千家,喝万户,遍享云州百姓香火祭祀,可何曾报答云州百姓于万一?!云州狗官贾达贵贪赃枉法,欺君罔上,谋害贤士,丧尽天良,你为何不上奏玉帝?你身为保佑百姓的神灵,为何不保云州百姓的平安?”

随后,她又举着烧火棍怒气冲天地怨道:“高高在上的苍天,云州贪官横行霸道,无法无天,生灵涂炭,难道你视而不见?云州百姓遭难,哭天喊地,怨声载道,难道你听而不闻!”

喊罢,她猛将烧火棍抽向灶神,喝道:“灶君,你享袅袅人间香火,不为百姓行好事,愧为神!”

继而,又将烧火棍朝天一指,大呼:“苍天,你受芸芸众生膜拜,不给万众除灾难,枉做天!”

然后扔下烧火棍,放声大哭……

“夫君,你在哪里———”

门外又传来了女人的呼喊声。六参娃忍不住跃身而起,对太白金星道:“师父,咱们快去看看!太可怜了!”不待太白金星说话,便拉着他的胳膊走到了外面。

两老汉讲累了,没有跟着出来。

太白金星小声对六参娃道:“娃娃们听明白了?她便是玉帝派老夫查访之人!”

六参娃道:“听二位老爷爷讲,她是位深明大义的贤夫人,灶神咋向玉帝告她是泼妇呢?”六兄弟愤愤不平,议论起来。灵宝道:“灶神向玉帝告状,还不是因为尚夫人咒了他几句!”憨宝道:“她是气疯了,说的是疯话呀!”勇宝道:“不是疯话又怎样?尚夫人说得不对吗?灶神既享人间香火,难道不该为百姓行好事?上天既受众生膜拜,难道不该给万众除灾难!丈夫遭暗算,正气难伸张,心中怨恨,发泄发泄,有何不可!这点小事,也值得上奏玉帝?这灶神岂不是小题大做,太过分了!”智宝道:“莫轻看了此事!若是玉帝偏听了他的一面之词,信以为真,怪罪下来,尚夫人可就大祸临头了。”义宝道:“这个无妨,仙官爷爷回天上奏明真情,在玉帝面前多为尚家美言几句,玉帝就不会怪罪尚夫人了。”仁宝道:“全仗仙官爷爷了!”

太白金星听罢摇头道:“事情哪会如此简单!天威难犯,尚夫人疯了,也不该抱怨上天,诅咒神灵。即便玉帝知道了真情,尚夫人也免不了要受惩罚,只不过轻些罢了。”

仁宝问:“仙官爷爷,玉皇大帝会怎样惩罚尚夫人?”

太白金星道:“若按灶君所奏:咒骂上天,亵渎神灵,该遭电击雷劈,粉身碎骨;若按老夫查访真情奏报:发疯狂语,抱怨上苍,该断指烂舌,变成废人。”

众参娃道:“这惩罚未免太重了!不行!仙官爷爷请带我们上天宫。我们去和玉皇大帝说理!”

太白金星慌忙摆手,连声道:“不可,不可!玉帝乃天宫无上至尊,万仙皆俯首听命。你们敢去和他说理,真是胆大包天!老星若带你们去,冒犯了玉帝,非但救不了尚夫人和尚公子,还要祸及自身,连累老星!这是万万使不得的!”

智宝道:“爷爷不是说尚夫人的儿子是文曲星奉天命下凡,将来要辅佐天子治国安民吗!玉皇大帝对文曲星怎么会毫不留情呢?”

太白金星道:“玉帝惩罚的是尚夫人之子,绝非文曲星。”

六参娃听罢,全都跪在太白金星面前,求他想办法救救尚夫人。终于,太白金星动了怜悯之心,沉吟多时,蓦然,脱口说道:“有了,只有他,才能说服玉帝。”

众参娃急问:“他是谁?”

金星道:“当年大闹天宫的美猴王,如今已是斗战胜佛!”

众参娃一听高兴地大喊:“这下可好了!”

太白金星道:“事不宜迟,咱们这就去找他!”

“孙大圣成佛后,乐善好施,行踪不定,老星你到哪儿去找他?”

只听空中有人说话,太白金星抬头一看,乃赤脚大仙,忙施礼问道:“大仙何往?”

“就来找你!”

大仙说着,哈哈大笑。这一笑,露出了真相。

欲问大仙是谁,请看下回便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