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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7章 不孝子悔过叙真情 六仙娃献血救慈母(2)

这以后,秦旺意外发现:大雀突然变老了———羽毛脱落,翅膀秃了,飞不起来了,只能趴在窝里。只见五只小雀每天一早就飞离巢穴,不大工夫便返了回来,嘴里衔着甲虫,围着老雀,争先将嘴里叼的猎物往老雀的嘴里送……

有诗赞咏:

老雀孵出雏一群,

捉虫哺育往返频。

只为幼子成壮鸟,

穿梭飞奔何辞辛!

春夏过去秋来临,

雏鸟展翅飞入云。

捕食衔回喂老雀,

不忘娘亲哺育恩!

秦旺看得真切,泪水止不住从眼里涌了出来。

他忽然悟到了什么,转身往家跑。

就在这时,远远望见母亲挎着篮子向田间走来。

他顾不得擦泪,飞跑着迎上前去。

他急于想向母亲诉说他这些天来所看到的一切!向她倾诉自己感悟到了什么……

然而,他人还未到近前,却见母亲一头栽倒在地上。

他急奔向前,将母亲抱起,连呼带喊,也没把母亲叫醒。

他赶紧抱起母亲,跑回家中,将母亲放在炕上。

冯老伯一家和左邻右舍闻讯都跑来看视。

秦旺哭着对大家说道:“叔叔大爷,婶子大娘,各位近邻:俺秦旺生来对俺娘不敬不孝,又打又骂,还不知羞耻。今日看见树上的小雀都知道给飞不动的老雀喂食,不忘报养育之恩,对比之下,俺真是禽兽不如!俺本想从今天起,改过自新,好好孝敬俺娘。哪知俺娘突然这样了,俺还有什么脸面活在这人世上!”

说着,举起父亲打猎用的尖刀刺向自己的咽喉……

冯虎眼快,急伸手夺下他手中的尖刀。

众邻居都围过来劝他。

冯老伯母伸手在秦旺母亲的鼻孔下试了又试,忽然对大家说道:“他秦婶好像还有气儿,若有个医道好的郎中,也许能救过来!”

众人道:“那敢情好!”

冯老伯道:“久闻咱这泰山上就有一位人称‘活神仙’的名医,不过,他身无定居,泰山又这么大,不知在何处才能找到他。”

秦旺道:“俺这就去找。只要能救活俺娘,别说找遍泰山,就是找遍天南海北,俺也去找!”

冯虎道:“我和你一同去找。”

冯老伯道:“你俩还是分头去找为好,谁先找到谁先回来,更能快些。”

众人道:“这样最好!”

秦旺道:“俺娘就麻烦各位乡亲照顾了!”

说完,跪下磕了几个响头,站起身,与冯虎说了句话,两人出门,分头奔山前山后而去。

秦旺从山后朝上攀登,面前石峰林立,悬岩迭生,藤灌漫布,荆棘密耸,处处有阻,步步难行。

行不多时,见一个樵夫慌慌张张地从山上朝山下跑,看见秦旺忙喊道:“小兄弟,别往山上走啦,山上有老虎!”

秦旺一听,吃了一惊,转身就跑。跑了几步,猛然,眼前出现了母亲的身影。他立刻停住脚步,返身又朝山上走去。登上一道大岭,果见一只老虎出现在眼前,他急忙躲到一棵大松树后面。好在那老虎没有看见他,迈着四方步,慢慢腾腾地朝前走了。

他继续前行,好不容易攀上了一块巨岩,只见两个小和尚坐在一棵大树下谈笑。他走上前去问道:“小师傅,可知有个叫‘活神仙’的郎中的去向?”

两个小和尚看了他一眼笑道:“前日在南天门见到过他,问他去哪,他说要去瞻鲁台。你要找他可去那里看看。”

终于知道了“活神仙”的下落!秦旺万分高兴,身上陡然间添了劲儿。他拼力地朝上攀登,攀越了重重险嶂,叠叠悬崖,才到泰山的半腰间。脚掌磨出了血泡,衣衫刮破了,身上划了好多血口子,他全不在意。一心只想快登上山顶,找到“活神仙”,救活母亲,赎回自己的罪过。他靠在岩石上歇了歇脚,又朝一个陡崖攀去。好不容易登上陡崖,忽见一头巨大的怪兽,张牙舞爪迎面向他扑来。秦旺惊慌失色,连连倒退,大喊:“救命!”仰身跌下山崖……

秦旺讲到这里,止不住悔恨的泪水,羞愧地对六参娃道:“俺是个不孝之子,对亲娘俺犯下了不可饶恕的罪过。若是救不活俺娘,俺还不如摔死!求求各位神仙兄弟帮忙,救救俺娘吧!”

勇宝愤恨地说道:“要看你先前那样,莫说救你了,摔死你都不解恨!”

义宝道:“看你妈不行了,你倒成了大孝子了!”

灵宝对憨宝嘀咕道:“知道他是这样的人,咱们就不该救他!”

仁宝向众兄弟摆了摆手,说道:“都别说了,他能知错悔过就好!救人要紧,咱们赶紧去他家。”

义宝用手推了秦旺一把:“前头带路!”

秦旺答应了一声,不顾伤痛,急匆匆朝山下奔去,一屁股跌倒,身体不由自主往下出溜。

仁宝急向前去,一把拽起他。众兄弟全都围了过去,牵手的牵手,扯衣的扯衣,嘴中念动咒语,脚下顿生祥云。

智宝告诉秦旺:“快闭上眼睛。”一会工夫便飞到山底。六兄弟按落云头,让秦旺睁开眼睛。

秦旺只觉得“忽悠”一下,睁眼一看,已站在山脚下了。

他在前头带路,六参娃紧紧跟随,很快就来到他家。

推开门,见屋里站满了人。一个长眉银须的老者在给秦旺的母亲诊脉———原来,冯虎先秦旺一步,请回了这位老郎中。冯虎见秦旺回来,高兴地告诉他:这位诊脉的老郎中就是出名的“活神仙”。此时,听那老郎中言道:“从微弱的脉象看,这位妇人是突受惊吓所致,气血凝结于心,难以救治了。”

秦旺听罢,急奔到老郎中面前,“扑通”跪倒,哭着问道:“俺娘真的活不过来了吗?您是活神仙,难道连一点救她的办法都没有了吗?”

老郎中伸手将他扶起,说道:“并非一点办法没有,只是说出来亦难办到,莫如不说。”

众人道:“老先生不妨说出来,让大家听听。”

老郎中手捋银须,沉吟片刻,只好说道:“只有仙人的气血,方能贯通化解!”

众人摇头叹道:“到哪里去求仙人,这可真没救了!”

话音刚落,听见有几人齐声喊道:“我们六兄弟来试试!”

老郎中和众人抬头看时,只见六个英俊的男童,用手分开众人,走近老妇人身前。前头的仙童弯下身,脸贴在老妇人脸上,对着嘴吹了一口气。片刻,老妇人嘴里发出了微微喘息之声。

众人无不惊异。

老郎中连忙伸手把脉,惊叹道:“真乃仙童也!”

六参娃伸出手臂对老郎中道:“老先生,需用多少血?我们几个兄弟的血够用吧?”

老郎中忙答道:“够用,够用,有点儿就够用!”

他边说着,边从诊包里拿出一根放血的银针,言道:“拿个碗来。”

众人赶紧拿碗递给他。

老郎中接过碗,向六参娃问道:“谁来?”

六参娃六齐声嚷道:“我来!我来!”

说着,争先恐后把手臂伸向老郎中。

仁宝道:“兄弟们,别争了,我是大哥,该我先来!”

义宝抢上前去:“不行,我身体壮,用我的!”

其他四兄弟各争着嚷道:“用我的!用我的!”

老郎中见众仙童争执不下,只好说道:“仙童莫争了,六人的都用,一人一滴行吧?”

六仙娃点点头。

老郎中用银针先后在六参娃的手臂上各扎了一针,将滴出的血用碗接着。然后,将碗送到了老妇人嘴边,轻轻一倒,一滴滴鲜血流进了老妇人的嘴里。他又让人舀来一瓢清水,倒进碗里一些,涮了涮,慢慢倒进老妇人嘴里。老妇人一点一点咽了下去。不大工夫,便见老妇人睁开了眼睛。

众人惊喜道:“可醒过来了!”

老妇人睁眼,见自己躺在炕上,自言自语道:“俺不是给儿子送饭去了吗,怎么会躺在家里呢!”

跪在母亲身前的秦旺高兴地喊道:“娘,你可醒过来了,都是儿子不孝,让娘几次死去活来!如今儿子悔恨不已,请娘宽恕俺。今后儿子再不会像以前了,俺要好好孝敬娘,报答娘生俺养俺的大恩!”

老妇人闻听此言,悲喜交加,热泪夺眶而出,她翻身坐起,把儿子的头抱在怀里,母子俩泣不成声……

乡邻们无不感叹……

此时,外面传来了神鸟的呼叫声。

大宝向众兄弟招手———六兄弟趁众人只顾抹泪,悄悄步出屋外,驾云飞向天空。

老郎中随后跟出门外,喊道:“仙童等等———带老朽同去!”

六参娃在半空中向他挥手道:“活神仙老爷爷,再见啦———”

兄弟们谈笑着,随两只神鸟远去。

屋里众人忽然发现不见了六参娃和老郎中,这才全跑了出来。只见老郎中一人站在院里,望着天空发呆。

秦旺急问:“老先生,那六个仙童兄弟呢?”

老郎中无精打采地用手一指天空,叹道:“驾云飞走了!可惜,老朽数十年行医,枉被人称‘活神仙’,却实非真神仙。终不能长生不老,可悲!可叹!”

众人闻听此言,无不嗟叹。

有人作诗笑老郎中:

泰山有名医,人称活神仙。

妙手诊百病,灵方解千患。

年高逾古稀,体健赛壮汉。

犹恐无万寿,一心思超凡!

话说“活神仙”叹罢,又对秦旺道:“好好孝敬你母亲吧!她享用了仙童气血,定能长寿!可惜我这个活神仙却无此福分!这也是你母亲的造化!多行善事,终有好报,多加珍惜吧!”

说罢,告别众人,奔山上又给他人看病去了。

老郎中在泰山行医至百岁高龄,仍不知疲倦,有请必到,为乡亲医病,终于感动了上天,使其返老还童,成了名副其实的神仙。此乃后话,先不去说它。

且说这秦旺,送走六仙童和老郎中,回到屋里,守在母亲榻前,精心伺候,时刻不离左右。冯老伯一家和众乡亲见了,无不为之高兴,待了一会,便放心地回家去了。自此以后,秦旺无微不至地关心照顾母亲,成了远近闻名的大孝子。他念念不忘六仙童的救命之恩,一心报答。几日后见母亲身心两健,便来到冯老伯家,告诉他们自己要去寻找恩人,求冯老伯夫妇关照母亲。冯老伯夫妇满口答应。冯虎也陪同前往,两人便结伴择日起程。跋山涉水,走了好多地方;找了多日,所带的盘缠全用光了,仍没寻到六仙童的踪影。冯虎劝道:“他们是仙童,行则腾云驾雾,居则洞府仙山,行踪又不定,咱两个凡夫俗子怎能寻得到他们!还是先回家,以后再说吧!”秦旺道:“冯兄说得是!但愿恩人能知道我这一片心情!”

两人正说着,忽听空中有人说话,抬头看时,正是六位仙童,他们在天上作揖道:“小哥,你的心情我们领了。请回吧!后会有期!”

说罢,驾云携手而去。欲知此去何方,且听下回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