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古言至尊公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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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章

羽琳的嘴唇微微颤抖,她艰难地说:“我们人族有一句古话……士为知己者死……”

讲完这句话,她就闭上了眼睛,朦朦胧胧中,她仿佛听到了女夷在大声呼喊:“快,快来人啊!”

之后,她就什么也不知道了。

而围观的人群外,有一个俊美的巫觋静静地独自站着,他的红衣在风中舞动,翩然如诗。

他那双潋滟着绵延的水墨色的眼睛温柔地注视着羽琳,良久,这位叫析木的巫觋自言自语说:“我不应该对任何女人产生感情,不应该啊,毕竟,我背负着那么可怕的宿命……”

等羽琳再一次醒来的时候,她已身处在一张石床上,而女夷,就陪在她的身边。

羽琳看向女夷,挣扎着坐起身来:“姐姐,我不会有事的,你不用这样守着我。”

女夷把她按了下去:“听话,你不用多说什么,只要好好休息就行。”

“姐姐!”羽琳紧紧地抓住了女夷的手,“但是姐姐至少应该为接下去的战争作好准备啊!”

女夷大惊失色:“接下去的战争?”

星纪正在边上大口大口地啃着一个苹果,听到了羽琳的话,他用他满含食物的嘴说:“你笨啊,你当其他四氏的酋长都跟你这王一样天真啊?

如果我没猜错,他们这一回去,就会立刻去讨论怎么来除掉你!他们肯定以为:你新保住王位,一定沉浸在喜悦之中,连‘生于忧患,死于安乐’的道理都忘了。”

经星纪这么一提醒,女夷恍然大悟,于是她立刻召集蛇氏的诸位长老商量要是,并制定出了一个御敌方案……

十六,将计就计

十天后的深夜里海浪汹涌,似乎,连海浪也在酝酿着什么阴谋。

月光下,三队分别在额头上画着紫色、褐色和红色的氏族图腾的战士划着突冒战舰,聚集在一起,急速往蛇氏而来。

一艘位处中央的战舰上,黑达塞尤、阿赫骨、聂瑶三人品字站立。

很快,三队人马就在蛇氏的各个岩岛抢滩登陆。

但意外的是,整个登陆过程非常顺利,顺利到连象征性的抵抗都没有。

聂瑶低骂阿赫骨一句:“笨蛤蟆,尽出什么馊主意,我们中计了!”

她的话音刚落,就只见无数的蓝天牛、红斑蚂蚁、金蚕正纷纷朝他们爬来……

毒虫又小又多,见人就咬,直把入侵者蜇得鼻青脸肿,喊爹叫娘。

对于这些虫子,聂瑶他们自然是熟悉得不能再熟悉了——怀沙群岛地处南海,常年多雨潮湿,各种毒虫繁多,能驱虫的长老也很多。

黑达塞尤高叫:“小的们,撤!”

但青色烟雾已在黑达塞尤、阿赫骨等人的身边出现,是毒粉!

“毒粉”本是阿赫骨最喜欢的东西,但他只喜欢把“毒粉”施展到别人身上,而不喜欢别人对着他来施展“毒粉”。

大乱之中,蟾蜍、蜈蚣、蜘蛛三氏的士兵争相奔逃,自相践踏而死者不计其数。

早已埋伏好的蛇氏的战士乘机握索钩冲杀出来,乘胜反攻……

韩肖也站在一艘头部装有青铜撞角的突冒战舰之首,直向全力而逃的黑达塞尤追去。

当他的战舰赶到了黑达塞尤的救生小木艇边上时,他立刻身影一闪,飞跃过去,拔出血色长刀扎出!

黑达塞尤叹了口气,躲不掉,那就拼了。他手中的蜈蚣形兵器划出道弧线,死死架住了韩肖的长刀。

血色长刀突然横折,换了个角度斩向黑达塞尤。

但显然,黑达塞尤战斗经验丰富,他像是早已预料到一般地侧身让过。

小木艇上的战斗惊险连连,但这船竟不动半分,犹如定在了海中,可见两人的功力之高。

这时,有两个皮肤黑红、凶神恶煞的精魅族猛男从海中窜起,落在小木艇上,各自抓着一条狼牙棒,如此威风抖擞。

一个猛男高叫道:“敢会会我们尤氏兄弟,尤嘉、尤杰不?”

见有救兵前来,黑达塞尤心花怒放,立马飞到了边上的一条蜈蚣氏冒突战舰里,让那儿的战士全速开船——他可不想耗下去,否则,一旦蛇氏的大部队赶来,再要脱身就难了……

韩肖想去追黑达塞尤,但为时已晚,只好转向尤嘉、尤杰。

这尤嘉故作镇定,双手紧握手狼牙棒,拼尽全身的蛮力,泰山压顶般向着韩肖捶了下去。

空!尤嘉的狼牙棒打了个空!

心里大叫苦,尤嘉还来不及变招以前,就只感到胸前一痛,挨了一击,摔入海中,激起了道冲天浪花。

尤杰还没看清什么,韩肖就已冲到他的面前。

好快的身手!尤杰挥舞着狼牙棒,试图阻止韩肖的进攻。

韩肖身子一转,脱离尤杰的招势范围,逼到他近身处。

“天!”尤杰发出了一声惊呼,却已被韩肖抓在狼牙棒的把柄上,一把夺过,扔飞出去,顺便,再一个扫堂腿将他踢倒,然后迅速地点上了他的穴道。

……后面的战斗就没有什么悬念了,简直可称作是单方面的屠杀。

这一战蛇氏以斩首五千,俘获一千而大获全胜。

望着一长串被押送到巨蛇洞议事厅里的俘虏长老,羽琳和女夷对望一眼,然后又互击一掌。

接着,羽琳命人将俘获的敌军将领逐个提到她和女夷的面前询问……

轮到一个皮肤黑红的猛男上前受审时,羽琳和女夷发现,此人额头上已经鲜血淋漓,氏族的图腾也看不清了。

女夷悄悄地在羽琳耳边说:“这个人我认识,是蜈蚣氏黑达塞尤身边的人,叫尤杰。”

羽琳点点头,对尤杰道:“你是蟾蜍氏阿赫骨身边的尤杰吧?”

尤杰听了一呆,却立刻顺着羽琳的口气说:“是的,小人是阿赫骨身边的一个长老。”

羽琳皱了皱眉:“回去告诉阿赫骨,他可真是个笨蛋……我们不是说好了要里应外合,让黑达塞尤来送死么?怎么还是让黑达塞尤给跑了呢?”

尤杰压下了心中的又惊又愤,道:“是,是,我一定转告。”

“放人。”羽琳这样说着,然后给女夷施了个眼色。

几个蛇氏战士上前,解开了尤杰身上的绳索和穴道……

尤杰走后,女夷一脸疑惑地看着羽琳问:“妹妹,我不是告诉你,这人是蜈蚣氏的吗?”

一边的星纪将手抱在胸前笑了起来:“我阿姐用的呢,就叫作‘离间计’!”

“哎,你们两个也真是太厉害了。”女夷不得不佩服起了这对姐弟来。

话分两头,却说尤杰回到蜈蚣氏主洞后,就一五一十地把羽琳的原话照说了一遍:“小蛇女请来的妖女就是这样对我说的……”

黑达塞尤听得大骂上当,对左右的诸位长老道:“准备兵马,我要去拆了蟾蜍氏!”

于是乎,黑达塞尤带着人马浩浩荡荡地驾船往蟾蜍氏主岛而去。

听闻黑达塞尤要来,阿赫骨忙率族人亲自迎接。

两人寒暄一番后,黑达塞尤试探性地问道:“我们这就去荡平了蛇氏如何?”

可怜的阿赫骨又怎么会知道黑达塞尤的真实想法?他回答说:“贸然出兵恐怕不好。”

黑达塞尤浓眉倒竖:“难怪前日去偷袭蛇氏的时候,你带的人马这么少,原来,你已经和蛇氏有所勾结!”

阿赫骨大喊冤枉。

黑达塞尤冲上前来,一把揪住阿赫骨,蜈蚣形兵器直劈而下!

阿赫骨大惊失色,立刻飞起一脚,踢在黑达塞尤的兵器柄上,然后飞一样地逃入了自己的士兵之中。

恶战不可避免,场面异常混乱!但毕竟一方是早有准备,另一方是仓促应战。

因此,痛苦的嘶喊不断地从蟾蜍氏的士兵口中传出,为整个蟾蜍氏的命运做了凄惨的铺垫。

几个时辰的厮杀后,地上横七竖八地杂陈满了蟾蜍氏人的尸体,有的脸上开了花,有的头颅碎成两半,也有的肠子流了一地……

而他们的酋长阿赫骨面对无数敌军的蜂拥而至,也渐渐支持不住,他正想撤退,背后已被一个蜈蚣氏小兵用索钩狠狠地扎了一下,而眼前——黑达塞尤出现!

蜈蚣形兵器劈下,将惊恐万分的阿赫骨一刀两段,鲜血飙溅,也染湿了黑达塞尤的半边身子,但他却只是狂笑不止。

十七,皇室的荣耀

突然,周围喊杀声响起!

“怎么回事?怎么会这样?”黑达塞尤的脸上立刻变了。

“报!蛇氏人马杀到。”一个蜈蚣氏的,负责侦查的斥候兵单膝跪倒在黑达塞尤跟前。

螳螂捕蝉,黄雀在后。黑达塞尤的脸色顿时青得无以复加。

但他马上混入乱军之中,希望能溜之大吉,反正三十六计,走为上计嘛!

“黑达塞尤,这次你还往哪里跑!”一个略带些嘲讽的声音从后面响起,正是骑着暗血豹韩肖在朝边杀来。

黑达塞尤不理韩肖,只顾向前狂野攻击。

“啪、啪……”他身前的几个蛇氏小兵在来不及发出一点惊呼前就中招倒地。

但一个熟悉的身影从黑达塞尤前方高速袭来。

黑达塞尤兵器抡起,继而和一根青铜萧撞到一起,是女夷!

女夷再次被黑达塞尤的强悍力量所震,好在胯下金眼兽配合地连退数步,因而,她才得以避免像单挑大会时那样滚落在地。

此时,韩肖已乘机冲到了黑达塞尤的身边,出手的瞬间就与死神同尊,饱饮鲜血而通体红艳的长刀准确无比地扎在了黑达塞尤腹上!

黑达塞尤那魁伟的身躯像小山崩塌般缓缓倾倒,他的手向天空抓着,似乎还想抓住点儿什么,但是,他唯一能抓到的,就是充满了血腥味的空气。

正在和小兵战斗的羽琳见此,立刻大喊:“阿赫骨、黑达塞尤都已经死了!愿意投降的人请扔下兵器,降者免死!”

周围的蛇氏战士也跟着喊了起来。

“阿赫骨、黑达塞尤都已经死了!愿意投降的人请扔下兵器,降者免死!”

“噼里啪啦……”周围一片武器落地之声。

……在解决了阿赫骨、黑达塞尤后,女夷与羽琳暂时分别。

前者带着人马向蛛氏杀去。

蛛氏主洞外,女夷大声喊道:“聂瑶!阿赫骨、黑达塞尤都已经死了,你准备如何呢?”

聂瑶花枝招展走出洞来,笑道:“好好,女夷妹妹,你厉害,我们输了,所以也没话可说。只是希望你能好好对待蛛氏人众。”

女夷自然答应:“这你放心,我可以做到。”

聂瑶点点头,从身侧拿出一面小镜子,竟慢条斯理地梳起了头发。打扮一番后,她看了自己那又红又长的指甲,将爪子抓向了自己的喉咙……

再说韩肖与羽琳,此刻,他们正在蝎氏主洞外静静等候。

终于,侏儒“呼都特”缓缓地从洞中走出来。

“是什么风把两位吹来了?”呼都特懒洋洋地说道,边说边把两人引入了洞中议事厅。

三人各自入座后,羽琳淡淡一笑:“呼都特酋长难道不欢迎我们的拜访吗?”

呼都特皮笑肉不笑地说:“听说王已经杀了阿赫骨、黑达塞尤,她手下的人,我哪里敢不欢迎?”

羽琳正色道:“蛇氏所做的一切,也都是为了精魅族的未来。

那天比武,呼都特酋长您也看见了,的确是我们蛇氏获胜。

但黑达塞尤他们却又暗中偷袭我们;所以,我们唯有采取非常的手段,将他们一举歼灭;否则,只怕精魅族还要内斗下去!”

呼都特摸着下巴,一时也找不出什么反驳理由。其实,他对这个在决斗中顽强而机智的少女是有几分好感的。

尤其是羽琳在满身是血的时候,向着他伸起的那一只,脆弱而坚定的手,竟时时浮现在他的脑海里,挥之不去。

羽琳见到呼都特的这一副神情,立刻单膝跪下道:“呼都特酋长,我知道,虽然您在口中称我姐姐为王,但您的心里,却并没有把她当做是王。

但请您相信我,也相信我姐姐。为了精魅族的未来,我们需要您的真心辅佐。”

呼都特大吃一惊,忙扶起羽琳说:“羽琳小姐何必行此大礼?”随即,他也对羽琳着单膝跪下:“羽琳小姐他日有什么吩咐,我必然赴汤蹈火、死而后已!”

火离二年,太岁在戌(音需)。

春,五月。

帝都“炎恩”。皇宫东侧的宗庙。

大殿中,一个将全身都涂得雪白,并用黑色颜料在脸上勾勒出了四五道花纹的光头巫觋赤足站立。他的红色衣袍,在身上无风自舞。

大殿的门被缓缓推开,阳光汹涌而入。

一个清瘦微须的男人走了进来。

这男人在列代祖宗的灵位前深深鞠躬,随后,他又转巫觋说:“祝融,你找寡人来,是有什么神谕要说呢?”

卜尹“祝融”吸了口气:“陛下,那是一个奇怪的神谕。”

“和什么有关?”东皇太一好奇地问。

祝融的嘴唇翕动,他的声音听起来阴暗深邃,犹如斑驳的休眠火山口:“皇室的荣耀!”

东皇太一双眉紧锁:“皇室的荣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