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丝丝迟疑拒绝,“厄斯兰应该不喜欢我进宫。”
“这上面加了大汗玺印,若是不去,恐怕是抗旨,王若是拿到请柬也只能应允。而且,这上面还说,只邀请你一个人去。”
索塔探寻着她的神色,柔声开口,“若你不放心,我可以陪你一起去,皇后是我的堂姐,若是想对你不利,碍于我在场,也不敢动你。”
“好,那就去吧。”
她冷丝丝生来就喜欢蹭别人的饭,皇宫御膳应该比王府的饭菜可口很多吧。
“还是换一身衣装,这样女扮男装进入皇后寝宫,恐怕会生事端。”
“索塔,你还真不是一般的细心,有你辅佐厄斯兰,应该叫如虎添翼吧!”
冷丝丝忍不住多看他两眼,那天在亭中拥吻的一幕鬼使神差蹿进脑海,也忽然想起他早上说过的话,“三王妃若还记得与属下的吻,就应该明白,只是一个吻便能惹得属下对王妃日夜不忘……”
“索塔,那天……我,我吻你,是为了救你一命,你不要误会。”
“属下明白,属下也知道,王妃不是以前的莫茵儿,王妃的真名叫冷丝丝。”说着,他恭谨俯首,“属下会陪伴王妃左右,誓死保护王妃。也请王妃不必再将过去的事放在心上,属下爱慕王妃,只是属下个人的私事,与王妃无关。”
保护她,是他唯一能为她做的事。
丫鬟端着饭菜叩响书房的门,“王,晚膳备好了。”
“茵儿王妃呢?”
那个女人真是少根筋,戳穿他就当没事人了?他闷在这边大半天,她竟然也不来安慰一声?就算不安慰,总该陪他一起吃顿饭吧?
“茵儿王妃不在房中,奴婢们猜想她和雪儿可能还在花园中钓鱼。”
“钓鱼?”为了喂雪儿,他养的红鲤几乎被钓光了。
除了那只该死的波斯猫,她还能将什么事放在心上?“让她来陪本王一起用膳。”
“遵命。”
但是,等得饭菜都凉透了,也没见冷丝丝的人影。
厄斯兰暗觉不安,忙加派人手满府戒严。
去寻的丫鬟却回禀说,“王,茵儿王妃不见了。”
“不见了是什么意思?”一个大活人足不出户怎么会不见?
“奴婢们在房中找到她白天穿的男装,想必王妃是换了女装离开了。”
“离开了?”
他崩溃的叹口气,难道是因为他的冷落,她一时气不过,又去了雍南王府找穆迦?
这该死的女人到底知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
就在他怒火蹿涌时,搜寻的护卫匆忙返回来,“王,属下问了大门看守,说奉安侯接到从皇宫来的帖子,带着王妃入宫了。”
“入宫?奉安侯好大的胆子,竟然擅作主张?皇宫送帖子来做什么?”
“说是皇后娘娘的答谢盛宴,只邀请了茵儿王妃一个人,奉安侯不放心,才跟过去的!”
“更衣,摆驾,入宫!”
说完,他又顿住脚跟,老天,他到底在紧张什么?
她不过是个不知死活的女人而已,他有必要夜闯皇宫吗?上次为了她将热娜和皇后绑上祭台,已经让他惊觉自己失控到了何其严重的地步,若是再这样下去,他这个雍北大王只怕就迷失自己了。
“罢了,本王去热娜王妃那边用膳。”
一群丫鬟护卫慌忙尾随其后,往热娜的寝居走去。
走到一半,他才发现,热娜居住的正妃楼宇在夜色中灯火辉煌,而冷丝丝只住了后院一间厢房小屋,难怪她会厌恶他的碰触,如此明显的差距,为何他先前没有发觉?
“你们将茵儿王妃的东西搬进古丽王妃的寝居。”
不妥,古丽刚死不久,她会被吓坏,“还是搬进本王居住的正室吧。”
但是,退一步想,这样是不是太扎眼?
她本就已经是他的软肋,如果再如此大张旗鼓……
转身见一群护卫走远,他迅速叫住他们,“不必去了,就让她住在原处吧。”
不过是个住的地方而已,她将一切看得如此通透,应该不会在意住在哪。
一群护卫丫鬟却被折腾的够呛,王到底怎么了?一会儿这样,一会儿又那样,害他们都跟着神经失常。
……
热娜本是心已死,她知道被绑上祭台不过是厄斯兰一句话的命令。
莫茵儿众目睽睽之下救了她,如果她再动她,别说是她自己心里有愧,就连皇后姐姐也会责怪她不通情理……
她左思右想,本是想拉着安孜商讨个不损人又能利己的邀宠妙计,却没想到厄斯兰会不请自来。
“恭迎王!”
热娜盈盈跪下,鄙夷扬起唇角,莫茵儿也不过如此,她不但一直没有得宠,就算昨晚厄斯兰睡在她那,也没见有什么赏赐。
她热娜终究是大汗赐婚、厄斯兰明媒正娶的正妃,无论怎样犯错,都磐石般在厄斯兰的心里屹立不倒!
“免礼!”厄斯兰没有看她一眼,直接走向摆满饭菜的桌旁,尽管有些饿,却又突然乏力的胃口尽失。“过来,给本王斟酒。”
“是!”热娜屏退左右,坐在厄斯兰身边,像以前一样给他倒满酒,媚笑着举到他魅惑诱人的唇边。
却因为她离得太近,身上的脂粉气遮掩了酒的芬芳,让厄斯兰双眉竖起。
想起冷丝丝在武场上给他按摩的感觉,青草芬芳夹杂她的琼花之气,浑然天成,美妙绝伦!
相较之下,热娜身上的芬芳不只有些媚俗,更让他作呕。
瞥了眼她浓妆艳抹的脸,厄斯兰忍不住掩住鼻子。
“热娜,本王喜欢你脂粉未施的样子,可不可以将你脸上的妆容擦掉?还有,你身上的熏香太重,让本王吃不下,去换身干净的衣装。”
“遵命!”
他是天,他说什么,当然就是什么。
但是,他何时见过她脂粉未施的样子?
既然他喜欢,她何必遮掩?
片刻后,热娜换了一身没有被香薰过的白衣,素面朝天的走出来,站在厄斯兰的面前。
厄斯兰却仿佛没有看到她似的,往内室瞄了一眼,“王妃呢?怎么还不出来?”
“王,您怎么了?我就是热娜!”
听到熟悉的声音,厄斯兰才惊愕的抬眸打量站在身边的女子,“你是热娜?”
热娜不是很美的吗?这个女人不只是脸长的不太像热娜,就连气质也有天壤之别,这一身白衣活像是从地狱跑出来的鬼,满脸斑斑点点,双唇太过凸出,丝毫没有美感可言,扁塌的鼻梁,只有眼睛还算有神。
他还是不太相信自己的眼睛,怎么那么美的人,除掉妆容之后,会……“你真的是热娜?”
“是,我就是王的正妃,热娜!”
厄斯兰崩溃的拂额,他到底中了什么邪,想不开让热娜卸妆做什么?
他心目中那个艳丽明媚的正妃呀,一去不复返了。
“你……你还是去化妆吧,本王先用膳。”他怕自己再做出什么疯狂的事,埋首大口吃菜。
“是!”
热娜有些不解,他到底在折腾什么?
坐在梳妆台前,热娜看着镜子里洁净的脸,这才看仔细,她的脸到底怎么了?怎么有这么多斑点?
难怪厄斯兰只看了一眼,她慌忙涂脂抹粉描眉画眼。
厄斯兰见她再次从内室走出来,不禁佩服她勇气可嘉,更佩服自己竟然莫名其妙娶了个这样的女人,长得丑不是她的错,但是,一个丑人,还有一颗丑心,就是她的不对了。
“热娜,今儿本王心情不好,难免反常,你不要放在心上。”
见他没什么异样,热娜才放心,“王,您不留宿?”
他起身,像以前一样,拍了拍她的肩,不带丝毫微笑,“还有一堆政务等着本王处理,你先睡吧。”
“是!”
厄斯兰心血来潮问了一句,“热娜,你跟在本王身边多久了?”
为什么过了这么久,他才知道她的真实面貌?谢天谢地他们没有孩子,他真的不敢想象,孩子生出来会什么样子。
“呃……有四年半了。”
“四年半,本王宠幸你最多,你竟然没有为本王生育子嗣?”这是不是一种万幸?老天有眼。
“这……”热娜凝眉俯首,老天不让她有孕,她能有什么办法?“叫王失望了。”
“好好调养身体吧。”他丢下一句模棱两可的话,转身离开。
热娜却有点恍惚,难道,王是想要孩子了?他说让她好好调养?是不是要她为他生个小王爷?
“安孜,安孜?快去,让膳房炖些补品端来。”
皇后寝宫内酒宴酣畅,高高的王座上大汗与皇后同坐,冷丝丝的对面是两个七八岁的小皇子,看过歌舞,玩过酒令……一切节目告终,冷丝丝醉眼迷离的趴在了酒桌上。
“大汗,三王妃醉了,夜深露重,还是让奉安侯送她回府吧,再晚了,雍北大王会担心的。”
“啊……”冷丝丝因为心口的剧痛忍不住惊叫,酒意也醒了大半,桌上的饭菜被她扫在地上,她直接从椅子上摔了下来,“索塔,好痛……”
索塔忙将她拥在怀中安抚,“别怕,别怕,没事的,一会儿就没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