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烽队众人很是消化了一阵儿，这甚至要比他们第一次知道外星人的存在，还要震惊。
陈锋等人多半只是普通人而已，打从没想过自己已经变成新新人类，然后迫不及待与广大族群割裂开来，自以为是的高高在上……
那种事情在二次元故事里多见，现实中谁那么干才真是蠢透了。
要说完全不关心别人死活的，大概李猫勉强算一号，她此时也没有吭声，只是眼眸中异彩闪烁，很难猜透到底在想什么。
吕零不急不躁的斟茶、品茶，弄得跟真事儿似的。
好一会儿，陈锋狠狠吐了口粗气，心神彻底平静下来，直视着吕零道：“照你的说法，那调音师什么的，反倒成了好人？”
吕零谐谑一笑：“也许吧，以我们的智慧，很难猜测祂们那种层次的存在，到底是怎么想的。毕竟，眼界差距之大，不可以道里计。”
陈锋嘴角一抽，你都这么谦虚了，俺们这些学渣普通人干脆还是省省吧。
吕零放下茶杯，悠然道：“必须承认，调音师的出现，至少给了两个世界的各个国家、集团势力以极大的威胁，如同一柄达摩克利斯之剑悬在头顶，令他们都不敢肆意妄为，不得不考虑乱来导致的后果。”
陈锋呵呵冷笑：“是啊，越是大人物越怕死，除非他们能豁免魔音师的抹杀手段，不然只能老实一点。”
吕零却摇头：“不能一概而论。还是有些人可以舍生忘死的，不过他们都是为了国家民族之大义而慷慨献身。当下的绝大多数官僚政客几乎都没有这份胸襟，一切行动首先从私利着眼，做起事来自然是一股小家子气。”
陈锋不想继续在这上面讨论下去，关键他弄不懂。
吕零掌控节奏的功力不必说，自然转换话题：“世上从来没有无缘无故的爱和恨，越是眼光高远、智慧深广的人，越不会做无意义的事情。利己是根本，自私是天性，不因物种而有所区分，天生大公无私的生物是不可能存在的，所谓至人无己……”
“好吧，我们认为，调音师一族插手进来的原因之一，可能是要打断外星人在这里的布局。一旦这里的动作大获成功，将可能引发威胁到祂们族群存在的麻烦，所以要防患于未然。”
“既然是威胁，干嘛不直接找上门去干了外星人？他们都这么牛逼了，怕什么？”陈锋觉得难以理解，不是有句话叫，把威胁扼杀在摇篮里吗？
吕零似笑非笑的反问：“当年苏美两国冷战数十年，你见过他们有几次是亲自下场大打出手的？都是代理人战争。”这个词儿陈锋懂，而且还知道古巴危机（主要来自《X战警》前传1）和越南战争（主要是军事论坛）就是其中的典型例子。
他眼睛一亮：“你们觉得，那双方实力相当，可以做到相互毁灭？”
冷战么，不就是担心把地球搞爆了，大家都得玩完，才没直接扔核弹。
却见吕零摇头：“没有足够资料，无法判断。我们只能确定一点，调音师一族是在刻意引导冒险者介入，至于结果是破坏还是帮助，难说。”
陈锋翻白眼，这不等于是白说么？
吕零轻笑：“任何行动都有目的。现在我们假设，外星人是直接推动里世界抢占科技制高点，继而获得军事领域的绝对优势；调音师一族则以冒险者为棋子，积极掺合、打乱这一进程，尽可能拉升我们一方的技术，谋求一种相对平衡。这样，可以避免一旦事实碰撞彻底完成，两个世界无障碍互通时，战争呈现一面倒的结果。”
陈锋瞠目以对：“你认为我们一定会失败？”
再一想，又道：“还有，你觉得两个世界彻底碰撞，为什么不会一起玩完，或者相互融合成一个整体，进入全面的末日废土副本，竟然可以全都好好儿的留下来，还能互通？”
不用回头，陈锋便知道，其他队友也是一样的疑问。
吕零不紧不慢的沏茶，重新给陈锋满上，淡然道：“很简单，那种结果不符合任何一方的利益。虽说宇宙碰撞溢出的能量庞大而神奇，可能非常的珍贵，但有些东西比这个要更加宝贵。”
“是什么？”陈锋瞪起眼来，在他最近的所见所知里，能量和技术是价值最高的。
吕零右手食指一点自己的心窝：“生命，以及我们的智慧发展出来的文明。”
这……
陈锋再次脑袋发懵，貌似在许多网文里都看到过，但也有一种论调认为，宇宙之大无奇不有，小小地球人类灭了也就灭了，根本不值一提啊！
“要看得起自己。至少我们华夏文明，是一个从远古初生时期，就在仰望宇宙星辰，并身体力行孜孜以求的伟大文明，我们有着永无止境的智慧追求，而非毁灭万物以奉私欲享乐。这一点，正是我们千秋万世生生不息的关键，也是我们最终踏上亘古长存之超脱境界的根本。”
有……那么伟大吗？
后边天烽队众人多数一脸见鬼的表情，陈锋心中忐忑，怎么觉得好像有点自夸过头呢？
另外，你吕先生貌似是西方跨国集团的高级打工仔啊，骨子里居然是一个彻头彻尾的东方文明之上主义者，这风格跨度貌似有点大啊！
他瞪眼盯着对方，试图从其脸上看出点儿虚伪来，可惜无论气场还是微表情，吕零都表现的坦然而真诚，这话是发自内心的。
好吧，就当是这么回事，暂时先听着。
陈锋耐心听他往下讲：“我说的一面倒，并非是我们一方，而是里世界军事上占据暂时的压倒性优势之后，试图进行统治融合时，一定会被我们成熟的文明和多样性的文化反过来渗透。千万不要怀疑文化侵略的力量，那甚至要比军事打击造成的后果更严重。”
“一旦出现那种情况，里世界各方势必四分五裂，在发觉获胜无望之时，他们极可能会破罐子破摔，把两个世界都毁掉，到时候恐怕连废土副本也没得玩。”
我们可以有那么强？
陈锋难以置信，不过仔细一想，貌似有一定的道理。
里世界军事先进，但严重偏科，在物质、精神两大文明建设层面，目前看到的都十分粗糙。
李猫在后边憋不住，冷哼道：“也许人家只是因为战争暂时打烂了，老底子还在，只要时间足够，很容易重新建立起来。”
“不可能的。”吕零微笑着摇头，“记住一点，集团公司化的组织，永远干不过以民族、文化为主体而建立的国家力量。除非他们一次性彻底消灭我们，否则早晚会被逆袭的。”“我们，其实很强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