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志然,一个普普通通的基层政工领导干部,除干完那繁杂的行政事务工作之外,业余时间即偏爱舞文弄墨,赋诗填词写些类似古诗词中的自度曲,散见于报刊。因为是我熟识的人的作品,我总爱拜读为快,如晤面如交谈。然而,我惊喜地发觉他把他拥有的才气不显山水露水悄悄地隐藏在那些长短不齐的字里行间,奇崛峻雅,沉稳雄健,饶有几分古意谱新曲,颇有那般“书生意气,挥斥方道”(毛泽东语)的感觉。他的诗少空泛说教的弊病,通过一系列意象的递进来反映他丰富和多层次的内心世界,既形象而又深刻地表现自我感情世界。他的诗情真意切,情趣盎然,“寓情于景而情愈深”(刘熙载语),因为胡志然写诗严格遵循刘熙载的“诗中固须得微妙语,然语语微妙,便不微妙,须是一路坦易中忽然触著,乃是令人神远”的理论,真正做到“表达情感的唯一的艺术方式便是为这个情感寻找一个客观对应物。”(英.艾略特语)所以他把诗用自度曲形式表现,其主要能有感而发,触景生情,寄情于诗,畅述情怀。请读读他《清风阁.包公祠》“年年岁岁/正气透心扉/千古明月照今人/万世流芳/中华尽朝晖”,这是他身边的景;再读他“亿万年混沌/万万年沧桑/五千岁文明/八千里日朗/都沉在/凌家滩的辉煌”,这是他身边的事;还有他“任江涛/化云烟/未改丹心/出造化/银发钩九州/山岳琴楼心染翰/淡如秋菊/清极不知寒”,这是他身边的人。如此等等,这真是“诗者,人之情性也。人各有情性,则人各有诗也”(杨维帧语),然胡志然融高论于动人的境界和真挚情感、鲜明形象合而为一,再融理入“形”,融情入“理”,抒发深沉的哲理,让人细细品味。有时他为避免诗词的枯燥无味而运用大众熟悉的口语,如“看长卷/细品画/似花非花”
“天地外/岁月间/清风几许/有沈公/诗书占春秋。”这不是他语言贫乏,而是他信手拈来口语自然贴切,情理交融。他的诗有个性,如他平日说话,慷慨激昂,偶而甩句把声惊四座的警句格言,令人刮目相看。他相貌平平,整小我10岁。1954年生于砀山。
桃花红,梨花白,是故乡的民风民俗民情培育了他诗的才智。扛过枪,种过地,小小少年就痴迷书艺竟笔舞不息。曾师从林散之,吴燃,张翰诸位先生。可谓名师高徒,写得一手龙飞凤舞的字,坦荡地讲述他的个性,如同他那比我更早谢顶更加光亮的脑门一样坦荡。他纯北方汉子的性格,豪爽热诚夹带着江湖侠义,我俩倒合脾气也很投缘。平日里“君子之交淡如水”,到一起侃不完的话。他的知识面很宽,古今往来,人文地理,诗书画曲,待人接物,那真是海阔天空任遨游。由于我年长,他只得屈居弟位。说实话,他对我一直很尊重,不管什么场合都称我老师,实让我羞愧难当,因为很多地方我远不及他,多次劝他改口,他阳奉阴违,终不改口,仅此一事足见其人品。
我的恩师钱君匋先生曾多次讲:“人品高,艺品也随之升华。”然胡志然将人品与书品和谐地统一,这是他的修养和素质问题。他的艺术虽不如赵孟烦评《兰亭十三跋》所言:“右军人品甚高,故书入神品”。但,胡志然的书艺确实达到书如其人之境:热情豪放,潇洒酣畅。别的不说,看他挥毫就是一种艺术美的享受;使长锋大笔,悬臂提腕,忘物忘我,随机应变,笔致流转如珠落玉盘,字体错落如藤缠苍穹,线条虽不精壮,骨子里倒渗出力度,显得那般神彩飞扬。笔断意不断,痛快淋漓,更少顾忌,他巧妙地把书艺与其书内容相结合,相得益彰。他之所以能把书艺写得如此娴熟,关键在于他“磨刀不误砍柴功”。他曾临习过王羲之、怀素等前贤碑帖,偏爱怀素《自叙帖》、王羲之《十七帖》,不厌其烦地临习。如果你品读他的书艺,无疑怀素对他的影响要显得重些,但有怀素之豪气而无怀素之飘逸,这点胡志然心中清楚,他总是谦逊地自责书艺功夫还缺火候。独特的书风,来自于个性,更是学养和精力所致。我当加倍努力。尽管草书注重流畅,更重要的是见点画,含骨力,我应遵循“草以点画为性情,使转为形质。”(孙过庭语)我还要再下功夫。因为胡志然的为人我了解,他是个言必信,行必果之人,他能意识到自己书艺之不足处,亦有目标去不懈努力,他定能取得卓越的成就。
2003年6月17日于合肥不闲居
(原载2003年8月《诗书画》报第95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