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哲学易经的智慧与应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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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5章 《易经》的占卜之术(4)

纪晓岚,老家住在直隶河间,即今天的河北省河间市。自幼聪敏过人,博学强识,十几岁就在县里考中了秀才,不到二十岁又去省城科考举人。临行前,老师和学友都来送行,有好事的人还要为他占卜占卜。有的人说,不用占卜了,凭纪晓岚的聪明才智,还不是旗开得胜,马到成功呀!但也有人说,考场如战场,变化没测,才智高的也未必就能一帆风顺,博得主考官的赏识。聪明人碰上个糊涂官的事儿也是常有的。这么一说,大家不免又都产生了悬心,真地就有人为纪晓岚算了一卦。占筮的结果是个困卦三,其三爻是个老阴,依照卦理应当转化成阳爻,这样就转化成大过卦兰。大家将占得的卦拿给老师看,求老师给测测卦。老师说:“依照卦理,重卦中有一个变爻的,应当依照本卦的变爻爻辞来测。你们求得的是困卦转大过,困是本卦,大过是之卦,变的是第三爻。所以,我们只能看本卦困的第三爻。你们找来《易经》,看看困卦的第三爻爻辞写的是什么就行了!”有的学友立即找来《易经》,翻到困卦的六三爻,其爻辞日:“困于石,据于蒺藜,人于其宫,不见其妻,凶。”老师说:“此卦不甚吉利!你们看,困于石,据于蒺藜,不是明明在说困于考场,拮据于估屈聱牙的文字之中吗?而且归家之后连妻子都见不到了,还不是不吉祥的凶兆吗?”众人听了,都为纪晓岚担心、惋惜,但纪晓岚自己却丝毫不以为然,反而十分高兴地说:“这是一个很好的卦,只是考不上第一名而已!”众人问他这是为什么?他说:“我的解释与老师不一样。你们想,我还没有结婚,哪里会有回到家来见不到妻子之说。这不过是个虚词而已嘛!重点是前边那两句。所谓困于石,是说我困在一个姓石的或者带石字偏旁的同年之手。这位石兄一定会抢在我的前面,夺得第一名解元的功名,而我只能得第二名了。这也就是爻辞中所说的凶。”有人问他:“你怎么算得是第二名而不是第三名、第四名呢?”纪晓岚说:“爻辞说得明白:据于蒺藜。就是说我占居在姓米的同年前面。你们看那米字,其形状像不像个蒺藜?”大家听了,都不以为然,认为他这是强词夺理,其解释完全是杜撰。然而,揭榜之时果然应验了纪晓岚所测的话,第一名解元真的就姓石,第三名真的就姓米,纪晓岚得了第二名。

我们先不管这段故事是不是后人附会到纪晓岚身上的传奇故事,因为像这类传奇故事附会到纪晓岚身上的很多很多;但我们从他算卦的本身,却可以看出这样一个事实,即择卦也有一个规矩。

纪晓岚测的是困卦兰之中有一个变爻,即三爻由阴变阳,使困卦变为大过卦兰,老师为他测卦是采用本卦的变爻,即困卦三爻的爻辞。那么,一个卦中如有二个变爻该怎么办呢?有三个、四个变爻以至全部未变又该怎么办呢?哪个该看本卦,哪个该看之卦呢?原来,这里面有个“变占法”,其具体的择卦规矩如下:卦中有一个爻变,以本卦的变爻爻辞占测。

卦中有二个爻变,以本卦二个变爻爻辞占测。如果两个爻的爻辞相近,可以互承互补地理解;如果两个爻的爻辞相背,则以上面一个爻的爻辞为主。

卦中有三个爻变,就以本卦和之卦的卦辞和彖辞来占测。在两个卦辞和彖辞之中,以本卦的彖辞为正,以之卦的彖辞为反衬。

卦中有四个爻变,就以之卦的两个不变爻的爻辞来占测。如果这二个爻的爻辞相近,可以互承互补地理解;如果二爻之辞相背,则以之卦的下面一个变爻的爻辞为主。

卦中有五个爻变,就以之卦的不变之爻的爻辞来占测。

卦中有六个爻变,就用之卦的彖辞来占测。如果逢到乾卦和坤卦,就用乾卦的用九爻辞和坤卦的用六爻辞来占测。

卦中无一爻变,就用该卦的彖辞来占测,其中,应以内卦,即下卦的彖辞为正,以外卦即上卦的彖辞为反衬。

一个爻变的卦,已举了纪晓岚的例子了。我们再看看两个以上爻变的卦例。两个爻变的卦例在古书上没有记载,三个爻变的卦例倒很多。现在我们就依据择卦规矩,详细地鉴察一下前面所举的晋文公亲自为自己算卦的那个例子。那天,晋文公占得的是屯卦三,其中,初、四、五爻为变爻发生阴阳互转,于是就转化成豫卦萎。

按照卦理,卦中有三个爻变的,就应以两个卦的卦辞和彖辞来占测,其中尤以主卦屯卦为主。所以在场的几位筮史看到卦后都说,不吉利,因为屯卦的彖辞说:得清楚:“屯,刚柔始交而难生,动乎险中,大亨贞。雷雨之动满盈,天造草昧,宜建侯而不宁。”再说,屯是由上坎下震叠罗而成的。坎代表坎坷、陷坑;震代表震动、震惊,此行必然是充满着惊险坎坷,这是天艰地险的一卦,恐怕返国后要不得安宁。但是,晋文公的侍臣司空季子却另有见解,他认为这一卦不仅是吉,而且是大吉。为什么呢?他说:“公子所求的事,是归去后能否享有晋国,而屯、豫二卦的卦辞中都有‘利建侯’三字。屯卦的卦辞是:‘勿用,有攸往,利建侯’;豫卦的卦辞是:‘利建侯,行师。’这正应了公子卜前之所祈求,能否得国?卦中既说是利建侯,就是说可以得到诸侯之国。所以,公子归国后定能得到晋国。晋又是一个大国,上可以辅助王室,下可以安定四方诸侯,这不是利建侯又是什么呢?而且豫卦中还说,‘利建侯,行师’。什么是行师?行师,就是居而安乐、出而威风的意思。可见,主卦和之卦都是吉卦。”司空季子又进一步地分析卦象说:“本卦屯卦是上坎下震,震代表雷,代表车,坎代表水;之卦豫卦是上震下坤,坤代表土。行如雷震,是显示其威风。威风赫赫的车子行驰在自己的土地上,不仅是利建侯,而且必然称伯。因为,震也代表长男,长男即伯,所以公子享晋国之后必将称伯称霸。而且,坎也代表享有劳、享有众的意思,坎震相配,既有震车的威武,又有众多顺从的群臣与百姓。文武相济,何事不成?而且豫卦卦辞中又有‘元亨利贞’的话,可谓大吉大利。不利的只是些小事,小事上有些壅阻,故而卦辞中有:‘勿用,有攸往’。小事壅阻,何碍大事之通行?”赵衰等众臣都认为司空季子的占测有理,解得透彻,于是,大大地坚定了公子重耳还国的决心。

下面,我们再举一个卦中有四个爻变的卦例。

据汉代有人著书记载,说鲁哀公准备派兵去攻打越国,临行前占筮,得到一个震卦薹,其初爻、三爻、五爻、上爻皆是变爻,阴阳互转,于是又得到之卦鼎卦兰,哀公持卦去孔子处询问吉凶。子贡拿过卦来看了看,说不吉利。因为依据卦理,卦中有四个爻变的,当以之卦的两个不变爻的爻辞占测。其中又以下爻为主。鼎卦的两个不变爻,其九四的爻辞的是:“鼎折足,覆公悚,其形渥,凶。”其六五爻的爻辞是:“鼎,黄耳金铉,利贞。”子贡依据其中九四爻的爻辞占测说:“鼎折了足,还能行走吗?行军打仗是要走路的,腿折了走不了路,还不要打败仗?再者说,‘覆公镰,其形渥’,就是说将王公的鼎给弄翻了,鼎中的美食撒了满地湿漉漉的,这不是说要全军覆没,败得丢盔解甲吗?”哀公觉得子贡说得有理,可是孔子却说:“子贡解得不确!围君去越国打仗,越国都是水路,只用船行,不用走路。行船还用得上脚吗?所以,围君只要准备下足够的船,就能打胜仗。至于说到“覆公悚,其形渥”,那正说的是越国,他们临水而居,所以才满地湿漉漉的。鼎折足而弄撒了美食的,是越国而不是鲁国。何况,六五爻辞又说:‘鼎,黄耳金铉,利贞。’这正是大吉之卦。”鲁哀公听信了孔子的占测,备足了船舶之后南下攻打越国,果然如同孔子所分析的那样,乘风破浪,顺水‘推舟,一举而获得了大胜。

下面,我们再举一个卦中五个爻皆变的事例。

鲁成公的妻子穆姜,是齐侯的女儿。她容貌娇艳秀美,又仗恃出身大国,有齐侯为之撑腰,因此从一嫁过来就没把鲁成公放到眼里。鲁国有三家卿相权势最大,即季孙氏、孟孙氏、叔孙氏,都是把握鲁国政要的枢臣。其中,季文子最贤,孟献子也还忠厚,独有叔孙侨如最为骄横跋扈,贪得无厌。他想除掉季、孟两家,独霸鲁国的朝政。于是,他便想尽一切办法买通宫室的人,出入内宫与穆姜攀扯,最后两个人幽会私通,密如胶漆,难舍难离。穆姜贪恋叔孙侨如的英俊魁梧,答应愿为他办一切事情,哪怕是舍出性命也在所不惜。叔孙侨如看看时机已经成熟,便对穆姜说:“在鲁国,限制我称雄称霸的是季孙与孟孙两家,你要想法子让成公把这两家除掉!”穆姜说:“成公恐怕不会答应。他所依恃的,也只是季、孟两家。”侨如说:“成公若不同意,我们就把他废了!我已经与成公的弟弟公子偃密商过了,只要条件成熟就将成公废了,他和他的弟弟公子鉏都可以取而代之。”

这一年的六月,晋厉公召集各路诸侯,共同商讨征伐郑国之事。鲁成公临行时穆姬前来送行,给他献上三杯送行酒之后,对他说:“季孙、孟孙是鲁国的两大祸害,其势危及公室,若不早早除掉,公的位子就要危险。”鲁成公一向惧内,心里虽不同意,但也不敢说个不字,只好推搪:也说:“现在正要与晋侯会盟,事情紧急,等我归国后再作商量。”穆姜听了好大地不高兴,这时正巧公子偃和公子鉏走过来,于是便怒气冲冲地说:“如果你不想除掉季、孟两家,他日,公子偃和公子鉏皆可以为君。”鲁成公听了这些要挟的话,也没说什么就带兵前去参加晋君会盟了。临行前觉得危机已生,不得不做些防备,于是就派孟献子把守公室,又申饬其他各个官员都要同心协力好好地在朝中留守。因为临行前做了这许多防患部署,所以与会时便误了日期。

叔孙侨如看到有空子可钻,就派人私自行贿给晋国主事人郤犨,并进谗言说:“鲁成公是想要静观晋、楚两家胜负,故而迟到。

他要等到两家有了胜负之后,再有把握地去投靠胜者。”邰犨得了贿赂,就向晋厉公进了谗言,晋厉公听了很生气,会盟期间就没有接见成公。这对于鲁成公来说,无疑便形成了很大的压力。

七月,成公再次去参加围郑伐陈的会盟.穆姜送行时再次提出要铲除季、孟二氏,成公再次推诿到还师之后再说。在临行前暗中又做了许多防患内乱的准备工作,所以与会时又晚了一些,又得到晋国君臣的一片不好脸色。奸诈的叔孙侨如又乘机派使者去游说邻肇,道:“鲁国有季、孟两家,就像晋国有栾、范两家一样。他们把持着朝政,独断专行,国君的号令通行不了。现在季孙正在军中,孟孙留守宫廷,请你派兵将季孙扣住,我在国内将孟孙干掉。

这两件事成了,我就得以把持鲁国之政。到那时,鲁国对晋国一定是一心效忠,决无二意。其他各小国看见鲁国这个样子,自然也就都心悦诚服地归顺于晋了。”郁犨是个见利忘义的人,听了叔孙侨如的话,立即派兵将季文子扣留住。

鲁成公闻讯大惊,知道这都是叔孙侨如暗中搞的鬼。于是,就派忠心耿耿的近臣子叔声伯去到晋国说情,要求将季孙放回。声伯到了晋军,见到卻犨,郤犨早已知道他的来意,便说:“你们若能除掉孟孙,我这里扣下季孙,我就与贵国亲密无间。”声伯说:“叔孙侨如的劣迹丑闻,贤大夫想必早已久闻,这等人岂可与之亲近?

而季孙、孟孙,则是鲁国的社稷之臣,岂可除掉?这二人早晨亡,鲁国晚上就必亡。你要除掉季、孟二氏,就等于抛弃了鲁国。到那时,鲁国投靠楚国,对晋国有什么好处呢?”郁犨见声伯不肯妥协,又进一步利诱他说:“你若能够与我合作,我为你在鲁君面前请求封邑,想他鲁君是不会驳回我的面子的!”声伯正义凛然地说:“我的封地不多,但总有那么一小块,怎敢再借大国之力来讨封呢?我这次是代国君来向你求情的。如果能够应允所请,放回季孙氏,这对于我来说,就是赠予最丰厚的礼物了,此外则别无所求。”

卻犨的这一连串行动,惹起晋国各家卿大夫的反对,都觉得他这么做不免太专横跋扈,越俎代庖了,于是好多人都出来说话,责怪他不应当无故拘留季孙氏,而季孙氏为人忠厚礼让,是一国之重臣,前来求赦的子叔声伯又大义凛然,说得句句在理,舍弃鲁国这样一些仁人志士,而私结叔孙侨如等一帮小人,是违背天道的,必然惹起众国之怒。郤犨见事已遭众人反对,不敢再一意孤行,只好将季孙放回。季孙与声伯返回到鲁国之后即与诸大夫会盟,共同决议除掉阴谋篡位的公子偃,并将叔孙侨如驱逐出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