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想你一定能帮我们,”他彬彬有礼地说,“我们发现要使这里的人理解我们非常困难。我们刚从太空来到这个行星上,很想同你们的政府取得联系。”
“呵!”吉米·威廉斯说,他还没有从土星外部空间的探险中完全恢复过来。“你们的飞船在哪儿?”
“在山里边;我们不愿意惊动你们。”
“是火箭吗?”
“啊,天哪!那东西早在几千年前就淘汰了。”
“那么它是怎样飞行的呢?是用原子能吗?”
“我想是的,”当斯特说,他的物理学不怎么好。“还有其他动力吗?”
“别扯远了,”克利斯梯尔有点不耐烦地说道,“我们问问他,看他知不知道在哪儿能找到他们的官员。”
当斯特还未来得及说话,只听一个尖厉的声音从房内传来。
“吉米,谁在那儿?”
“两个……”吉米有点怀疑地说,“起码,他们看起来像是人,他们是从火星上来的。我不是常说,这种事会发生的。”
随着一阵沉重的声音,一个体壮如牛的女人满脸凶气地从黑暗中走了出来。她用一种嫌恶的眼光瞪着这两个不速之客,又看了看吉米手里拿着的杂志,然后说。
“真不知羞耻!”她说着。打量了一下克利斯梯尔和当斯特。“我们家养了这么个没用的孩子,简直糟透了。他整天浪费时间读这些乱七八糟的东西,这都是没有人管教的结果呀!你们是从火星上来的吗?我看你们是从那些飞碟上来的吧!”
“我从来就没有说我们是火星上来的呀!”当斯特无力地申辩道。
“砰”的一声,门关了,屋里传出了激烈的争吵声,然后是撕书的声音和一阵恸哭声。
“好了,”当斯特终于说道,“下一步该怎么办?他为什么说我们是从火星上来的呢?如果我记得不错的话,火星是离我们很远的星球啊!”
“我也不知道,”克利斯梯尔说,“但是我想他们会很自然地想到我们是从邻近的星球上来的。要是他们知道事情的真相,会大吃一惊的。火星,哼!从我看到的报告来看,那儿比这里更糟。”很明显,他的科学超然态度已开始动摇了。
“咱们离开这些屋子吧!”当斯特说道,“外边会有更多的人的。”
他们的话完全正确,还没走多远,就发现自己被一群孩子团团围住了。这些小男孩说话也是那么粗俗和令人费解。
“我们要不要送点礼物哄哄他们?”
“好,你带礼物了吗?”
“没有,我还以为你……”
当斯特话还没说完,这几个家伙已经一溜烟似地跑到旁边一条街上去了。
这时,从街上走来一个身穿蓝色制服、仪表威严的人。
克利斯梯尔睁大了眼睛。
“是警察!”他说道,“大概是去调查一件凶杀案的吧。也许他会跟我们说两句话。”他半信半疑地补充道。
P.C.亨克斯惊奇地看着这两个陌生人,极力不让自己的感情流露出来。
“你好,先生们!你们在这儿找什么东西吧?”
“是的,正是这样。”当斯特用最友好、最讨人喜欢的语调回答道,“也许你能帮我们的忙吧。事情是这样的,我们刚降落在这个星球上,想和你们的有关当局取得联系。”
“什么?”亨克斯大吃一惊,愣住了。但不一会儿他又恢复了平静,因为亨克斯毕竟是一个聪明的青年人,他并不打算一辈子在这里干乡村警察。“那么,你们是刚着陆的,是吗?是坐太空船来的吧?”
“是的。”当斯特大大地松了一口气。这警察既不怀疑,也不发火,这要是在其他原始星球上,听到这种话肯定会激动的。
“好,好!”亨克斯用一种他希望能引起对方信任和好感的腔调说(即使他们使用暴力也没有关系,因为他们看起来是那样的瘦小)。“你们需要什么就尽管说好了,我会尽力帮忙的。”
“你真好,”当斯特说,“我们选择这么一块偏僻的地方着陆,因为我们不愿意制造恐慌。在跟你们的政府取得联系之前,知道我们的人越少越好。”
“我完全明白,”亨克斯回答道,一边急躁地用眼四处看了看,想找个人帮着给警长传个信。“那你们打算到这儿来干什么呢?”
“在这里谈论我们对地球的长远规划恐怕不合适。”当斯特怀有戒心地说道,“我能说的只是宇宙的这一部分应当得到调查和开发。我们一定能在很多方面帮助你们。”
“那真是太感谢你们了,”亨克斯会心地说道,“我看最好的办法是请你们跟我到派出所去一趟,在那儿我们可以给总理打个电话。”
“非常感谢。”当斯特怀有感激的心情说道。他们信任地跟亨克斯并排走着,尽管他有点想故意走在他们后边。就这样,他们来到了村派出所。
“这边走,先生。”亨克斯说,有礼貌地把他们领进一间陈设简陋、照明很差的房间。这间房简直是最原始的房间。他们还未来得及看完周围的环境,只听“咔”的一声,一扇铁栅栏门就把他们同向导隔开了。
“别着急!”亨克斯说道,“一切都会顺利的,我一会儿就回。”
克利斯梯尔和当斯特用惊奇的目光互相打量了一下,很快地得出了一个可怕的结论。
“我们被关起来了!”
“这是一座监狱!”
“现在该怎么办?”
“我真不知道你们这些家伙懂不懂英语,”黑暗里传出了一个怠倦的声音,“你们倒是让我睡个安稳觉呀!”
这两个囚徒这才意识到他们并不孤独,在这地窖的墙角里有一张床,床上躺着一个衣着不整的青年人,正用一双不满的眼睛迷茫地注视着他们。
“天哪!”当斯特嚷道,“你看他是个危险的罪犯吗?”
“暂时看起来不像很危险。”克利斯梯尔审慎地说道。
“喂!你们怎么也进来了?”青年人问道,摇晃着身子坐了起来。“看来你们是刚参加完化装舞会吧。哟,我这该死的头!”他难受的朝前俯伏下去。
“化了装就得像这样被关起来吗?”善良的当斯特说道,然后继续用英语说:“我真不知道我们怎么会到这儿来的,我们只是告诉了警察我们是从哪儿来的,这就是全部经过。”
“那么,你们是谁?”
“我们刚刚降落——”
“喂,没有必要再重复了,”克利斯梯尔打断他的话,“没有人会相信的。”
“嘿!”青年人再次坐了起来,“你们用什么语言讲话?我才疏学浅,从来未听过你们这种话。”
“我看,”克利斯梯尔对当斯特说道,“你应该告诉他,反正在警察回来之前什么也干不成。”
这时,亨克斯正在电话中同当地疯人院院长认真地交谈着,院长一再坚持他的病人一个也没有少,然而还是答应再检查一遍,待有了结果就给他回电话。
亨克斯怀疑是否有人在故意跟他开玩笑,放下听筒后,便悄悄地走向地窖。看起来这3个犯人正在友好地交谈,他便踮起脚尖走开了。应该让他们冷静一下,这样对他们有好处。他轻轻揉揉眼睛,脑子里还萦绕着他清晨时抓格拉哈姆进监狱时的那场搏斗。
这位年轻人现在已经清醒过来了,他对昨天能参加圣餐庆祝会并不感到后悔。可是当他听到当斯特讲的故事并期望得到他的回答时,又开始担心是否自己还未完全清醒。
格拉哈姆想,在这种情况下,最好的办法还是在幻觉消失以前就把这事尽量当成真的。
“如果你们真在山里有飞船,”他说道,“那你们肯定可以同他们取得联系,并让他们派人来救你们。”
“我们想自己解决,”克利斯梯尔不卑不亢地说,“另外,你还不了解我们的船长。”
格拉哈姆想,看来他们非常自信。这整个故事凑在一起也很合理,可是……
“你们能建造星际飞船,可是连一座乡村派出所也出不去,真叫人有点不敢相信。”
当斯特看了看拖着沉重脚步的克利斯梯尔。
“要逃出去真是太容易了,”人类学家说道,“但是,我们不到万不得已时是不会轻易使用暴力手段的。你不了解这会引起什么麻烦,也不了解我们将填写一种什么报表。此外,如果我们逃走了,你们的追捕队恐怕会在我们到达飞船以前就会抓住我们的。”
“起码在小米尔顿是抓不着的,”格拉哈姆咧开嘴笑着说,“如果我们能设法穿过‘白鹿’,他们就更抓不着了,我的汽车就在那儿停着。”
“啊,是这样呀。”当斯特说道,他的精神又重新振作起来。他转过身去和他的同伴激动地交谈了几句,然后谨慎地从内衣口袋里掏出一个黑色的小钢瓶,他小心翼翼地摆弄着它,就像一个少女第一次拿着一支上了膛的火枪一样。克利斯梯尔很快地退到地窖的墙角里。
就在这时,格拉哈姆忽然肯定地觉得自己非常清醒,确信刚才听到的故事完全是真的。
没有忙乱、没有电火花或五颜六色的射线,一段3英尺见方的墙壁静悄悄地溶化了,崩溃成一堆锥形的小沙堆。阳光射进了阴暗的地窖,当斯特松了一口气,一边把他那神秘的武器收了起来。
“好了,过来吧,”他对格拉哈姆说道,“我们等你呐。”
没有人追他们,因为亨克斯还在电话中争吵不休。如果几分钟以后他回到地窖时,一定会发现他政治生涯中最叫人惊奇的事。当格拉哈姆重新在“白鹿”出现时,没有人感到奇怪,他们都知道昨天晚上他到哪儿去了,并希望在开庭审判时法官会宽恕他。
克利斯梯尔和当斯特极为不安地爬进一辆“班特力”牌小轿车的后座里,这辆汽车样子奇特,显得很不平稳,可是格拉哈姆亲切地称它为“玫瑰”。幸而放在一个生了锈的铁罩子下面的发动机是好的,很快,他们以每小时50英里的速度吼叫着驶出了小米尔顿。这简直是一种慢得惊人的相对速度,因为近几年来,克利斯梯尔和当斯特一直是以每秒钟几百万英里的速度遨游太空,现在却感到从未有过的害怕。当克利斯梯尔稍微恢复正常后,便掏出袖珍报话机向飞船喊话。
“我们正在返回途中,”他在狂风中嚷道,“我们找到了一个非常有知识的人,他现在正跟我们在一起,我们大概——呜——对不起——刚才我们正穿过一座桥——10分钟以后就回来。什么?不,当然不是,我们一点麻烦也未遇到,一切都很顺利。再见。”
格拉哈姆回过头看了一眼他的乘客,这一看使他感到很不安,他们的耳朵和头发由于粘的不够牢,已经被风吹掉了,他们的真面目开始显露出来。格拉哈姆开始不安地怀疑,这两人似乎连鼻子也没有。唉,没什么,习惯成自然,呆长了什么都会习惯的,今后他还有足够的时间同他们打交道。
以后的事当然不说你们也会知道,可是这个关于第一次到地球着陆的故事,以前从来还未记述过。就是在那种特殊的条件下,格拉哈姆成了人类奔赴浩瀚宇宙的第一位代表。我们这些材料,都是当我们在天外事务部工作时,经过克利斯梯尔和当斯特的允许,从他们的报表中摘录出来的。
很明显,由于克利斯梯尔和当斯特在地球上获得的成功,他们被上司挑选去拜访我们神秘的邻居火星人。同样,毫无疑问,克利斯梯尔和当斯特鉴于上次的经历,当他们登船出发时,是那样的勉强。而从那以后,我们再也没有听到过他们的消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