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说?”露茜双眉一挑。
艾伦身体微微倾前,双手交插支着下巴道:“还记得我被人施加了三道源力禁锢吧?”
露茜点了点头。
“第一和第二道禁锢我已经解开了,第三道禁锢迟迟没有发生作用,我可以清楚感觉到,就算我冲击至尊,这道禁锢也不会出现。但就在安杰罗妮死在我刀下,我被血路的伟力带向毁灭王座时,它出现了。”艾伦道:“是它阻止了我完全觉醒,也因为这道屏蔽的关系,血路的伟力产生了逆流,通过我所不知道的某种方法回到阿基米德身上,从而让他坐上了毁灭王座。”
“可是,阿基米德又是如何办到的。而且我也说了,如果阿基米德没死的话,应该不会产生下一代的黄昏之子。毕竟我们对宇宙黄昏的记录里头,还没有出现过这种先例。”露茜强调道。
艾伦点头,说:“没错,而且我那父亲在成为最后选民的时候理应已经觉醒,那么宇宙黄昏不该推迟到现在,而应该一早就发生了。所以我估计,阿基米德有什么手段或者方法压制黄昏之子的觉醒,从而让宇宙黄昏推迟了这么久。或许正因为如此,在某种力量的作用之下,我这一代的血路选民才会出现。可当阿基米德用第三道源力禁锢阻止了血路传承之后,血路的伟力在无法使我坐上毁灭王座之后,便逆流回到他这个上代黄昏之子的体内,从而促使他完全觉醒。”
“这是我所能够推测到的一个大概,应该和真相差不多。只是里面的细节我想不通,或者不知道。例如我那父亲是如何压制黄昏之子觉醒的,又为何在我即将觉醒的时候阻止,从而自己坐上毁灭王座。而且我很在意他说的一件事,他说这是个早在我出生之前就布下的局。那么,他布这个局的意义又在哪里?难道仅仅是为了推迟宇宙黄昏?”
露茜摇头说:“我觉得没那么简单。”
“我想过了,或许我得去找他,弄清楚这整件事的来龙去脉。”
听艾伦这么说,露茜显然有其它意见,她摇头道:“我却不这么认为。首先,你知道去哪找他吗?再者,就算找到他,就能够阻止宇宙黄昏?”
艾伦皱眉:“那你的意思是?”
露茜道:“你应该知道我们来天堂星的目的?没错,起源石板其中一个坐标指向了血王墓场。我也说过,这块石板是某一代的黄昏之子交给我的,这块石板中记录着宇宙黄昏的秘密。我认为解开宇宙黄昏之秘,应该就有办法阻止它。所以现在,你和我一起去探寻这个秘密,比起去找你那父亲来,应该要有把握得多。”
“可你们不是已经去过血王墓场,看上去,你们一无所获。”
露茜苦笑道:“因为我们打不开一扇门。”
艾伦神情一动:“你们已经去过墓场最底那一层了?”
马因接过露茜的话道:“我们拿着爱德华伯爵的推荐书顺利进入墓场,也抵达了墓场的最深处。可惜的是,我们被一扇门拦了下来,凭我们的力量无法强行打开此门,所以才暂时离开。”
“如果有你同行的话,我相信区区一扇石门是无法阻止我们的。”露茜道。
艾伦呼出口气,在心中权衡了一番利弊后道:“好吧,我跟你们去试试。”
“那今天大家早些休息,明早便重返血王墓场。”马因颇有深意地一笑道:“我和其它人去另外开几间房休息,艾伦大人这个房间颇为宽敞,殿下就无须另寻它住了吧。”
露茜脸红了下,却不反对,点头说:“就照侯爵的意思办。”
马因以手抚胸,和其它武士一同朝两人鞠躬,然后才退出房间去。等他们走后,艾伦走到露茜身前,单膝跪了下来,抓起露茜的手柔声道:“我有很多话想跟你说。”
“一晚上够不够。”
“勉强够吧。”艾伦微微一笑。
这是片奇异的空间,一颗颗大大小小的星球悬浮在半空之中,无论哪一颗星球,表面皆是一片暗红。其中一些发着明亮光焰的行星,更是不断喷出火焰。不时一颗流星划过,便在这片空间里留下一道血色的痕迹。
就在这片空间的中心处悬浮着一方王座,王座之下是累累白骨,有火幕为屏。一道火幕连接着王座,上方则不知通往这片空间的何处。
王座上坐着个男人,黑色的盔甲,火焰的披风,威仪无双,宛若帝王。
他一手支着脸颊,双目紧闭,似是睡着。
一道虚影就这么从他身上浮现,立起,走下王座。然后王座上的男人就张开了眼睛,眼中火光四射,他道:“你要走了?”
那道虚影的纹理渐渐清晰,除了身影有些透明之外,倒和一个正常人没有什么区别。他穿着一袭神父的黑色长袍,灰白的头发,瘦巴巴的脸上挂着一抹笑容。
这个形象正是米罗神父。
神父道:“这不是你安排的吗。我这个人格由你一手塑造,好在你沉睡的时候由我接近艾伦,看顾他并引导他走向指定的方向。现在,已经到了计划的最后阶段,失去了血路的伟力,我们必须给予他另外的力量,否则如何完成最后的计划?”
“的确如此,可你也应该清楚,此去之后你就会永远消失的吧?”王座上的男人淡淡道:“毕竟你是那股力量的关键所在,可你已经是一个独立的人格。如此消失,和死亡并无区别。”
神父淡淡笑道:“这不正是我的宿命,而且,能够和那孩子融为一体,我倒是没那么多遗憾。虽然我不是你,可和他相处的那段时间,我倒是把他当成自己的儿子看待,也算是替你完成了一些身为父亲的责任。”
王座上的男人轻轻一叹道:“说到这一点,我倒是得多谢你。”
“不用了,你只要做好自己那一部分就行了。就让我们一起,让这强加于我们黄昏一族上的宿命划上个句号吧。”神父转身,步往虚空,片刻之后,便消失在这片空间里。
王座上的男人长身而起:“那么,我也该去进行我自己那一部分的工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