微阅揉揉脑袋,喜笑颜开:“那我就放心了,我见你这些天失魂落魄的,还以为你也有点耐不住寂寞了。说实话,咱俩这么心有灵犀,我真怕你成我情敌!”
“我看你是太有点神魂颠倒了,我这叫失魂落魄吗?这叫多愁善感。嘿嘿,没信心了不是?怕争不过我呀?”
“去,去,去,还不是怕影响了咱们的阶级感情吗?”
自那以后,我便常常用“亭若”来打趣他。微阅每次都对我吹胡子瞪眼,可惜没我任何把柄,把他气得像内急了找不到厕所似的团团转。
就那样过了很久,很久,日子似乎平淡得大家忘记了快乐和忧伤,微阅跟我说过的事情,我也淡漠在了那个盛夏。我以为,那一切早已结束了……
第二年春天,班里自发组织去春游。
下了一夜牛毛细雨,第二天清晨,竟然奇迹般地放晴了。小树嫩绿的叶子上不时地滚下几颗露珠。不远处,几只雨燕绕着钟楼上下翻飞着。
同学们三三两两地走在一处,欣赏着这雨后的植物园。
这时,我发现微阅一个人在前面默默地走着,不时地叹一口气……再一看,怪不得,亭若也在前面不远处走着。微阅还没有释然吗?
我和纪北很快地跟了过去,我重重地“唉!”了一声,继而又摇头晃脑道:“落花人独立,微雨燕双飞呀!怎么样,大哥,小弟我为你出头?”
“算了!”他的声音里竟然有一股深深的失落之情。
纪北推我一把,我也不忍心再吱声了。
看来,微阅一个人在想象的世界里已陷得太深。许多时候,人都这样,对于自己可望而不可及的东西会想象得无比完美,然后将自己跌落进这个完美的想象里无法自拔,或者说不肯自拔。亭若的确美得不可救药,但我想在微阅这儿,这种美已不能心如止水地去欣赏,而只能时时刻刻折磨着他那一颗沉默的心了。
不过,怜悯归怜悯,刺激归刺激。我们还是不会放过任何机会打击一下微阅的。其实,我和纪北想得很好。希望通过这种打击,激发出微阅的男子汉气概,然后轰轰烈烈地干一场。要么升入天堂,要么跌入地狱!总比像现在这样,死不死,活不活的强啊!
然而,微阅始终是那样地沉默。记得有一次,我们的《心理学》女老师正上着课时,突然两眼放光,盯着头发垂到鼻尖的微阅,说:“这个男生好深沉啊!”我差点笑喷。
花儿落了又开,开了再落。这世上美丽的花朵原本没那么多,而且又有那么多虎视眈眈的目光,再不抓紧时间,恐怕真要“无花空折枝”了。
我急也不是办法呀!所以,我常恨恨地想:这亭若有什么好的?就是一好看的花瓶!瞧把我哥们折磨的,都快成鲁迅笔下那个细脚伶仃的圆规了。但我没敢说出来,因为那个比喻的对象好像和微阅的性别对不上号。
不过,我还是经常一脸坏笑地悄悄和纪北说:“我找到减肥的秘方了。”
纪北满脸不相信:“少蒙我!”
我转头看一看微阅,悄悄地说道:“暗恋亭若!保准你衣带渐宽终不悔,为伊销得人憔悴。”
“去,少来我面前卖弄古人的文采!”
又到了学期末,对于我们这些莘莘学子来说,最要命的就是期末考试了。特别是考试的前一个星期,一个个精神好得和盗墓贼似的,每天睡两三个小时,下晚自习后,背书的、做题的、抄夹带的,音乐班吹拉弹唱,表演着考试的前奏。宿舍楼里乱成了一锅粥。
晚上11点,宿舍统一关灯,于是大家又跑楼道里,甚至路灯下,厕所旁,总之凡是有灯光的地方,就会有精力充沛的学子们。这景象,可比传说中的“头悬梁,锥刺骨”、“囊萤映雪”、“凿壁偷光”要壮观多了。如果可以断章取义,把这样的情景给美国人寄去,准得把他们吓死。
说起来,人的潜力真够无穷无尽的,平时只顾吃喝玩乐、谈情说爱、游山玩水、醉生梦死的我们,竟能在一两个星期内自学完大学一个学期的课程,并且还顺利通过考试。不能不说是个奇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