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教材教辅欧也妮·葛朗台(名师1+1导读方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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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章 外省的爱情(6)

“我以后再也见不到父亲!我可怜的父亲呀!如果他能把不幸告诉我,那么以我们两个人的力量也许可以避免这样的事情发生。我的天呀!我的好父亲!我以为很快就会见到他的,因此临走时我给他的拥抱都没有赋予太多的热情……”

一说起这些,他的眼泪又不可遏止地流了下来。

“我们都为他祈祷吧。”葛朗台太太很无奈地对他说,“你必须服从上帝的旨意,就不要太难过了。”

“亲爱的堂弟,坚强起来吧,”欧也妮也跟着悲伤地说道,“事情已经不可避免地发生了,没办法挽回了,如今你要考虑的是如何才能恢复你的名誉,挽回你的尊严……”

女人天生有一副聪明的头脑,遇到任何事情都愿意开动脑筋,安慰别人的时候更是如此。欧也妮正是这样想尽办法来开导他的堂弟的,希望能让他心里好过一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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用议论的表达方式写出了女人所具有的天生的聪慧头脑,引出下文欧也妮劝慰堂弟时所想出的巧妙的话语。【议论】

“我的名声,还有尊严……”年轻人听了大叫一声,使劲甩了甩头,仿佛弹簧似的从。

运用比喻,把夏尔比作“弹簧”,形象生动地刻画出夏尔当时敏捷的动作以及内心所受到的刺激。【比喻修辞】

“对,伯父跟我说,我父亲破产了。”他肝胆俱裂般地痛苦号叫着,用双手紧紧蒙住脸,真的像是无颜见人一样。“你们走吧,不要管我了,我的上帝呀,您就宽恕我可怜的父亲吧,他已经痛苦不堪了,否则不会轻生的。”

眼前的这个年轻人真心待人,毫无城府,从不自私,那真诚的感情自然流露,如今他痛不欲生,这样的情景怎么能不让人动容呢。夏尔使劲地摆着手让她们俩离开,这两个女人那纯粹的心都很理解夏尔,知道他现在的痛苦是无人可以分担的,也无人可以缓解。于是她们俩叹着气来到了楼下,默默无声地回到窗子旁边坐下,下意识地重新拿起了针线活,就这样沉默地坐在那里,大约过了一个小时的时间。刚才在楼上的时候,欧也妮瞥见了堂弟的各种用具,那些梳洗用具、镀金的剪子和剃刀,在主人如此痛苦的时候仍然毫不掩饰地闪现着耀眼的光彩,可能正是这种强烈对比下的反差让欧也妮觉得夏尔应该得到更多的关心。她们母女二人的生活一直都是风平浪静、孤单寂寞的,还从没有这样严重的事情发生过呢,这样重大的事情刺激着她们的神经,让她们心潮起伏不定。

“妈妈,”欧也妮说道,“咱们该为叔叔穿起孝衣吧。”

“你父亲会安排这件事的。”葛朗台太太回答。

说完这两句话,两个人又陷入了沉默。欧也妮动作机械地一针针缝着东西,动作看起来很有规律,但是细心的人一眼便能看出她的心此时根本不在活计上,而是另有心事。如今这个惹人怜爱的姑娘满心都是如何同堂弟一起来守孝,来和堂弟一起承担痛苦。差不多四点钟的时候,门上的槌子很洪亮地响了一下,这一声仿佛是敲在了葛朗台太太的心上,让她的心怦怦地跳了起来。

“这是怎么回事,你父亲到底怎么了?”她问女儿。

葛朗台兴高采烈地走进来。脱下手套,然后用力地来回搓着双手,似乎要把手上的皮都搓下来似的,幸亏他手上的皮肤就和俄罗斯皮革一样鞣过,只是没有皮革上那种松香和乳香的味道。他在屋子里来回踱着步子,抬头看了看时钟,终于说出了心里的这个秘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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葛朗台反复搓手的动作富有特色,写出了他当时难以抑制的喜悦,以及他玩弄了其他葡萄园主后洋洋自得的心理。【动作描写】

“夫人,”此时,他语言连贯地说道,“我瞒住了所有人。我把咱们的葡萄酒全部卖光了!今天早上,那些荷兰人和比利时人准备离开的时候,我在广场逛来逛去,就在他们居住的客栈前,我假装什么都不知道。有一个家伙——就是你认识的那个家伙终于忍不住找我来了。那些拥有上等葡萄的人都压着货不卖,都想等等再说,我当然不会去阻拦他们。于是,那个比利时人开始惊慌了,我看得很明白。最后他买走了我们所有的葡萄酒,而且每桶加价到了二百法郎,一半用金币支付。合同都已经签好了,看,这里是他给你的六个路易,是佣金。再过三个月,酒价肯定会大跌。”

末了的这句话,葛朗台说的时候充满了自信以及对那些被他蒙蔽的人的讽刺。而此时索漠城的居民们早已在广场上集结起来,对于葛朗台背信弃义卖掉自己所有酒的事实感到愤怒和憎恨。如果此时他们要是再听到葛朗台上述的一番言论一定会气得发疯的。只要大家一着慌,酒的价格就可能下跌一半。

“父亲,您今年有一千桶可卖,对吧?”欧也妮问道。

“对极了,我亲爱的宝贝。”

“这么多酒那你就可以有二十万法郎的收入了。”

“你算得太对了,我的孩子。”

“那这样的话,父亲,帮助您的侄子就不难了。”

古代巴比伦王伯沙撒在看见一只无形的手在墙上写下预言其王国灭亡的算、量、分三个大字时,内心的那种震惊、愤恨和发呆的程度也是无法与眼前的葛朗台的怒火相比的。他的侄儿早就让他忘诸脑后了,可如今他却发现这可恶的侄子的影子至今仍在女儿的心里萦绕着,他牢牢占据了女儿的心,关于他的任何事情,女儿都愿意为他细心考虑。

“你们竟然都这样了。自从这个巴黎的花花公子进了咱家的门,家里的一切就都乱糟糟的。你们还学会了讲排场,买糖这样的奢侈品,还敢趁我不在家就大摆筵席,胡吃海喝。你们这样胡作非为我可不能眼睁睁地看下去。我都是这把年纪的人了,我难道还不知道怎么做人吗?我可用不着我的女儿或者其他的什么人来教我该干什么不该干什么。关于那个小伙子,我自有我的安排,你们谁也不准再插手此事。”“至于你,欧也妮,”他又气呼呼地转过身来,对女儿说,“以后再也别让我听到你说他的名字,如若不然,你就会受到该有的惩罚,我会把你和拿侬都送到诺阿伊哀修道院去,你要是不信,那就等着瞧吧!你要是敢哼哼一句,我明天就让你离开这个家。那个倒霉的小子呢下楼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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具有讽刺意味的语言写出了葛朗台的吝啬小气,竟然把一顿简单的饭菜说成是“大摆筵席”。【语言描写】

“还没有,老爷。”葛朗台太太颤着音回答道。

“他还呆在上面干什么呢?”

“当然是为他父亲的遭遇痛哭呢。”欧也妮大着胆子说。

葛朗台怒视着女儿,但一句话也没说出来,毕竟他也身为父亲啊。他听了之后就在大厅里踱过来踱过去,转了好几圈,然后脚步匆匆地上楼了,钻到他的密室里仔细研究公债的事去了。他那一千三四百公顷的森林,树木全被他齐刷刷砍了,总共卖了六十万法郎,要是再算上卖白杨树的钱、上一年度和这一年度的收入,他可以净赚九十万法郎,当然这还不包括刚成交的二十万法郎的买卖。公债的行情是每股七十法郎,短时间内就可以让他获得百分之二十的利润,这笔投资对他充满了极大的诱惑力,而且这种诱惑力比听说巴比伦被围时,摄政王伯沙撒生活仍毫无节制,还用从耶路撒冷掠来的圣器宴饮,还要对他有吸引力。他对外面传来的侄子那撕心裂肺的痛哭充耳不闻,而是拿起笔来直接在登有他弟弟死亡噩耗的报纸上起草起自己的投资计划来。晚饭都已经准备好了,到了用餐的时间,拿侬前来敲了敲主人呆的屋子的墙壁,让他下楼。葛朗台的脑子里一直还在计算着,在台阶的最后一级上,他还在想:“既然可以赚八厘的利息,这样的好买卖为什么要拒绝呢。这样的话,两年之内我就可以从巴黎取回一百五十万法郎的金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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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充耳不闻”、“起草”等词语真实反映出葛朗台在噩耗面前的冷酷与无情,以及他对钱的贪婪。【用词准确】

“对了,我那可怜的侄子呢?”

“他说他吃不下任何东西,”拿侬说道,“太不注意自己的身体了。”

“省一顿也好。”主人说。

“那可不是吗?”拿侬说道。

“哼,他不会一直哭个没完没了的。饥饿的时候,狼也会从树林子里跑出来的。”

这顿晚饭静得出奇。

“老爷,”当拿侬把桌布撤走以后,葛朗台太太这才吭声,说道,“咱们得为弟弟穿孝衣吧。”

“真是想得周到呀,葛朗台太太,您真会花心思用钱呀。穿吧,我不管,但是重要的是心里想着就行了,这和穿不穿孝服没关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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充满讽刺意味的话语真实刻画出葛朗台的吝啬,以及对兄弟死亡的毫不在意。【语言描写】

“但是,为兄弟戴孝是不能省的,何况,教堂也规定咱们……”

“好了,别再啰嗦了,就用你那六个金币爱干嘛干嘛去吧。我只要一块黑纱就行了。”

欧也妮一声不响地抬眼望望天。这是她有生以来第一次,她内心潜藏着的那些时时被压抑的宽容天性苏醒了,可是她也感到了这种天性所受到的无刻不在的打击和伤害。这天晚上,从整个表面看,和已经过去的那些枯燥无味的夜晚一样,不过事实上,这个夜晚肯定是最难熬的。欧也妮埋头做着手里的活计,没有动用昨晚被夏尔看得一文不值的针线盒子。葛朗台太太依然织她的套袖,而旁边的葛朗台则坐在那里,皱着眉头苦苦算了四个钟头,算出来的结果在第二天里肯定会把全索漠城的人震撼住。那天晚上葛朗台府上无人拜访,整个索漠城都在七嘴八舌地谈论着葛朗台做生意时这种凶狠的招数,当然还有他弟弟的破产自杀和侄子前来投奔的事情。出于对共同利益商讨一番的需要,索漠城里中上阶层的葡萄园主都聚集在德·格拉桑先生的府上,各自痛骂着这个曾经当过市长的葛朗台老头,似乎用多么恶毒的诅咒都不能解他们的心头之恨。拿侬还在继续做着她的纺纱工作,整个大厅里悄无声息,除了拿侬的纺车在灰暗的天花板下嗡嗡响着。

“都不说话,那咱们可真是珍惜我们的舌头呀。”她说着,露出一排像剥了皮的杏仁那样又白又大的牙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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拿侬风趣的话语体现出当时大厅里的沉寂无声,气氛的压抑沉闷。【语言描写】

“是呀,我们要节省一切。”葛朗台这时候突然从沉思中抬起头来,瞪着眼回答道。此时未来三年的那八百万好像已经在他面前闪着金光了,他都忍不住要去那个金币堆成的海洋里畅游了。“我们各自睡觉去吧,我去给侄子道个晚安,顺便问问他是否想吃东西了。”

葛朗台太太想知道夏尔和葛朗台老头之间谈话的内容,于是她在二楼楼梯旁边停了下来,欧也妮更关心她的堂弟,因此比母亲更大胆些,多往上走了两层台阶。

“喂,我可怜的侄子,我知道你心里难过得要命,那你就放声地哭几声吧,这是最自然不过的事了,他终究是你的父亲。但心中的苦楚还是要忍住的。你只是在这里一把鼻涕一把眼泪地哭,我可是一直在为你着想呢,怎么样,我这个做伯父的还不错吧。嗨,小伙子,坚强点吧!现在你想不想来一杯葡萄酒?当然,在我们这个索漠城,葡萄酒是最稀松平常的东西了,请人喝酒就如同是印度人让人喝茶一般平常。”葛朗台看了一下屋子,接着又说:“咦,你还没点灯,这样可不行,干任何事情可得看清楚才行呀。”说完他起身向壁炉走去。忽然他大声叫了起来:“咦?这里竟然有白烛。这是哪儿弄来的白烛?这娘俩竟然干出这样的事,为了给这个倒霉蛋煮鸡蛋她们会舍得拆掉我的楼板。”

听了葛朗台的这句话,母女二人吓得撒腿跑回自己的房间,迅速地钻进被窝里,简直比受到惊吓的老鼠回窝还要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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运用夸张手法生动形象地刻画出了欧也妮母女听了葛朗台的话之后受惊的样子。【夸张修辞】

“葛朗台夫人,您很有钱呀,你有金山银山,对吧?”葛朗台走进妻子的房间,兴师问罪道。

“老爷,我正祈祷哩,您就等一下再说吧,行吗?”这位可怜的母亲惊慌得声音都变调了。

“让你的上帝见鬼去吧!”葛朗台嘟囔着回了一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