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教材教辅欧也妮·葛朗台(名师1+1导读方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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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章 外省的爱情(4)

这顿饭的准备真可谓精心,足足花费了两个小时呢。在这两个小时里,欧也妮不停地去看咖啡煮好了没有,看堂弟起床了没有,来回有二十次之多呢。就这样一顿简单的午饭终于准备好了。这顿饭看起来简单,而且花钱不多,可是以前家里的那些老规定都被破坏殆尽了。老规矩是午饭都站着吃,每个人分一点面包、一个水果或一小点黄油,而如今,壁炉旁边已经摆好了桌子和一把椅子,椅子前面放着给堂弟使用的刀叉、两大盘子的水果、吃鸡蛋要用的小杯子、一瓶白葡萄酒、面包、堆放着糖块的小碟子。看着桌子上从来没有过的丰盛午餐,欧也妮心想要是父亲这时候回来发现了的话该是怎样的生气呀,想到这里她的腿都忍不住地颤抖了。于是,她不停地望着墙上的挂钟,希望堂弟能在父亲回家之前把这顿午饭用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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运用夸张手法形象地刻画出了欧也妮内心的恐惧程度,也从侧面表现了葛朗台平时的可怕。【夸张修辞】

葛朗台太太看着女儿心神不宁的样子就劝慰她说:“欧也妮,不用担心了,你父亲回来要是责怪的话,就让她责怪我好了,我会替你担着的。”

欧也妮听了母亲的话,真是感激得要哭了。

“啊!您真是我的好妈妈,”她带着眼泪大声说道,“您总是这么了解我,我该怎么回报您呢!”

夏尔不知道在房间里到底转了多久,现在才唱着歌儿下楼来了。倒是还不错,不过才刚刚十一点。瞧吧,这个巴黎人!他打扮得要多好看有多好看,看上去就好像是要去拜访那正在苏格兰旅行的贵妇人似的。他浑身上下朝气蓬勃,真是人见人爱啊,所以当他满面春风地走进来时,欧也妮是既高兴又心酸。眼见踏入伯父家的豪门大宅已没有了希望,可是他似乎并不在乎这些,只顾高兴地对伯母说:

“亲爱的伯母,您昨天晚上休息得好吗?还有您呢,堂姐?”

“我非常不错,侄少爷,您睡得怎样呢?”葛朗台太太说道。

“说我啊?非常好呢。”

“我说堂弟,您恐怕早就饿坏了,请赶紧吃饭吧。”欧也妮说道。

“不过,我不习惯在中午以前就吃什么,因为往常那时候我刚起床。但是,一路上也没吃到合适舒服的东西,如今还是勉强吃些吧。更何况……”这时,他从兜里掏出个什么东西,哦,仔细一瞧原来是一块精美绝伦、漂亮至极的平底怀表。“嗨,这才十一点啊,我今儿个是起早了。”

“啊,什么,这还起早了……”葛朗台太太说道。

“是啊,我本打算拾掇拾掇行李的。那好,我还是先好歹吃些吧,不过只吃一点啊,吃什么呢?嗯,就来点家禽、鹧鸪什么的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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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尔随意的语言体现出他的少不更事,单纯幼稚,也暗示出他从前的奢华生活习惯。【语言描写】

欧也妮想实现堂弟愿望的心理表明她对堂弟的关心在意,也体现出夏尔在她心中的影响力。【心理描写】

“圣母玛利亚!”拿侬听他这样说,不觉喊出了声。

“啊,是一只鹧鸪。”欧也妮心想,不过,此时的她还真恨不得赶紧就去买一只鹧鸪,哪怕花光她全部的积蓄。

“你还是过来坐吧。”他伯母说道。

只见那公子哥儿坐在扶手椅上的样子啊,懒洋洋地,像极了体态婀娜地倚在长沙发上的妙龄女郎。欧也妮母女俩也各自搬过一张椅子,一起坐在了壁炉的前面,她们就在他的身旁。

“哎哟,你们已经住在这里很长时间了吗?”现在虽然是白天,不过,这白天的屋子夏尔感觉还不如夜里点着灯的时候好看,所以就问她们道。

“是的,我们一直就住在这里的。”欧也妮眼睛看着他回答道,“当然,葡萄收获的季节除外。因为那时候,我们都是住在诺阿伊哀修道院的,那样方便帮助拿侬。”

“那,你们就没出去散散心吗?”

“哦,倒是有时候,比如周末,我们如果做完了晚上的祷告,当然还得天好的话。”葛朗台太太回答道,“我们就会去那边的大桥上面,不然的话,就去瞧瞧人家是怎么割草的。”

“这样啊,那有剧院吗,你们这儿?”

“天哪,你要去剧院?”葛朗台太太几乎叫了起来,“去看戏!侄少爷啊,那可是严重的罪过啊,怎么您不知道吗?”

“就来了,侄少爷,”这时候拿侬端来了鸡蛋,说道,“请您快品尝一下这带壳的鸡子儿吧。”

“噢!好的,还是鲜蛋呢。”夏尔说。他现在早已忘却了要吃的鹧鸪了,就好像他早已吃腻了那些大鱼大肉似的。“非常好,好极了,您还有黄油吗?啊?我的好大嫂。”

“什么,黄油!您不知道,那样的话,或许您就吃不了烘饼了。”女佣人听他问赶紧说。

“拿侬,说什么呢,赶快把黄油拿来吧。”女佣人话音未落,欧也妮立即大声说道。

一切都到位后,欧也妮饶有兴致地瞧着这位堂兄弟是怎样把面包切成小块的,就像是巴黎一些多愁善感的女士们在瞧着那美满的大团圆,又或是好人有好报的戏剧一样。不过,说句实话,夏尔并没有接受什么优雅有教养的母亲的调教,反而倒是被一个时髦女子所熏陶,使得他的动作看起来很有些娇媚、高雅和细腻,真真就像是个金屋藏娇的情妇呢。妙龄女子的温柔和体贴大概是最有磁石般的力量了,所以说,欧也妮和葛朗台太太非常细心体贴地照顾着夏尔,使得他都无法抵挡她们那汹涌而来的感情。他有意看了一眼欧也妮,眼神里满是善意和爱怜,还有点似笑非笑的味道。通过仔细观察,他发现欧也妮的面部线条还是非常柔和的,表情也尤其天真,还有就是那双大眼睛,清澈而有魅力,里面全是年轻人对爱情的憧憬,她的心十分纯洁,里面装的尽是爱意,根本没有所谓的肉欲。

“天哪,亲爱的堂姐,假如您能好好打扮打扮,再穿些华丽的服装在歌剧院宽敞的包厢里出现的话,我相信结果就像是伯母说过的,您必定是让所有的人,不论男女都会犯天大的罪过的,男人们会被您的美貌所倾倒,女人们则会因为你而产生嫉妒心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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通过夏尔对欧也妮的评价,侧面描写出欧也妮的天生丽质,以及她所具有的自然淳朴之美。【侧面描写】

夏尔所说的这番话,固然都是恭维之辞,欧也妮即使不会太放在心上,但也是怦然心动,满心欢喜的。

“啊,堂弟,您这是在笑话我,欺负我是个让人怜悯的外省姑娘吧。”

“当然不是,我的好堂姐,假若您清楚我的个性,您就会明白,我是最厌恶嘲笑了,因为嘲笑能让人的心变得冰冷,它能伤害到所有的情感……”边说着,那一小块抹着黄油的鸡蛋,边被他吞了下去。“不,或者说是我没有嘲笑人的天赋,这应该也是一种欠缺,它这种缺欠让我吃了不少亏。在我们巴黎,‘此人心地善良’这句话是能把人置于死地的,因为它的意思就好像是说:‘此人蠢如鹿豕’。只不过我还算非常富有,并且人人都了解我的枪法:不论是什么型号的手枪,也不论是否是在野地里,只要是在三十步以外,我都能够做到百发百中。因此也不会有人胆敢和我开玩笑。”

“亲爱的侄儿,从您的这番话里,我听明白了,你心地非常好。”

“啊,您手上的戒指真好看!”欧也妮由衷地赞叹道,“拿给我瞧瞧应该可以吧?”

夏尔听她这样说便伸出手,把戒指摘下来递给了他的堂姐,欧也妮的指尖在接戒指的过程中无意碰到了堂弟那粉红色的指甲,她非常害羞以致满脸通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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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满脸通红”生动而真实地再现了当时欧也妮的羞怯神态,刻画出欧也妮单纯、可爱的少女情怀。【神态描写】

“您瞧啊,妈妈,做工多么细致啊。”

“嗯,金子的分量可不低呢。”拿侬边说边端上了咖啡。

“哎哟,瞧这是什么东西啊?”夏尔不禁大笑着问道。

顺着他的手指,她们看到了他所说的一个高筒的陶制的赭色茶缸,外面还涂了釉彩,边上呢竟然还有一圈灰,瞧那煮开的咖啡翻上来后,很快就又沉了下去。

“什么,不就是刚刚煮开的咖啡吗?”拿侬嘟囔道。

“啊,我亲爱的伯母,我此行一定要做些好事作个纪念也好,不然我真的是枉来了一趟。我说你们也太跟不上时代了啊!现在我马上就教你们如何使用双层的咖啡壶,以及如何才能煮出上等的咖啡。”

然后,他寻求到合适的方法给她们说明了双层咖啡壶的使用方法。

“我看还是算了吧,假若那么费事,猴年马月才能煮好呀,”拿侬说道,“我才不会学您这样煮咖啡哩。还有一个问题就是,在我像您这样煮咖啡的时候,咱们的母牛谁给喂草啊?”

“那好办,就由我来喂吧。”欧也妮答道。

“欧也妮!”葛朗台太太看着女儿不禁喊了一句。

这句话的意思是告诉大家,小伙子很快就要有灾祸降临了,因此那三个女人立即不再说什么了,只是可怜巴巴地瞧着他。这不禁让夏尔大吃一惊。

“您这是怎么了啊,堂姐?”

“嘘!不要说话,”欧也妮刚要张嘴,葛朗台太太就阻止了她,“女儿,你明白,你父亲打算亲自和先生谈……”

“还是喊我夏尔吧。”年轻的葛朗台说道。“噢!您叫夏尔?名字真好听。”欧也妮大叫起来。

如果直觉感应到将要倒霉就一定会倒霉。拿侬、葛朗台太太和欧也妮她们只要一想到老箍桶匠回来,就会不停地发抖,不过事情竟如所料,门槌果真敲了一下,那声音听起来再熟悉不过了。

“是父亲,是他回来了。”欧也妮说。

于是,她赶紧把放糖的碟子拿走了,只是在桌布上留了几粒糖块而已。拿侬也立即收走了盛鸡蛋的盘子。葛朗台太太则像一头受到惊吓的母鹿,直挺挺地,一动不动地站在那儿。看到大家都如此的惊慌失措,夏尔真是丈二和尚摸不到头脑,莫名其妙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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欧也妮、拿侬、葛朗台太太三个人的一连串动作形象地刻画出了她们当时内心的惊慌,也体现出葛朗台平时对她们的严苛与残酷。【动作描写】

“喂,你们这是干什么呢?”他问道。

“您不知道,是父亲回来了。”欧也妮说道。

“哦,对啊,那又会怎样……”

这时候,葛朗台走了进来,只见他先用锐利的目光快速地扫遍了桌子,又看看那边的夏尔,心里应该是都清楚了。

“哈,哈,你们在设宴,好好地招待侄儿吧,好,好,那很好啊!”此刻的他说话也不结巴了。“猫儿上了房,耗子就在地板上跳舞了。”

葛朗台指桑骂槐般的话语写出了他对家人设宴招待夏尔的强烈不满,充满讽刺意味。【语言描写】

“什么啊,还设宴呢……”夏尔心里想,真有点搞不懂他们这家人的作派和习惯。“拿侬,快给我一杯酒。”老头子说道。

欧也妮赶紧端来了老头子要的酒。葛朗台看到酒来了,就立即从自己的腰包里拿出一把宽刃的牛角刀来,然后切好一片面包,又在面包上抹了些黄油,没来得及坐下就吃了起来。而此刻的夏尔正在把糖放进咖啡里。葛朗台老头一眼就瞧见了糖块,不觉地盯紧了他老婆。那个女人也是被他的样子给吓得脸色发白,没有了一丝血色。葛朗台老头仍不罢休赶快凑了过来,靠近了他那可怜巴巴的老婆子的耳边问:“说,这是从哪里找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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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凑”、“靠近”等词语写出了葛朗台穷根究底的追问,体现出他的令人恐惧的性格特征。【动作描写】

“嗯,嗯,是我让拿侬去费萨尔铺子买的,我们家里早就没有糖了。”

这段时间对这三个女人来说真是漫长啊,她们那紧张的心情绝非一般人能想象得出的。拿侬也从厨房跑出来,不知所措地在屋里四处张望着,很想知道事情究竟会向哪个方向发展。夏尔放好了糖,便喝了点品尝一下,但是依然感觉有些太苦了,想着再加些糖的,不过他再也没能找到,因为糖早就被葛朗台给藏起来了。

“我的好侄儿,快说,你需要什么?”老头子问他。

“糖啊。”

“不用糖的,只要放些牛奶,咖啡应该就不苦了。”葛朗台回答。

欧也妮这时候不声不响地把葛朗台藏起来的糖又拿了出来,安静地放在桌子上,瞧着她的父亲,竟然没有一丝的慌乱。是的,一定的,就是一个巴黎女子为了能让情人逃走,用自己那柔嫩的双臂拽着那垂到楼下的情人逃跑用的丝绳时,恐怕也没有此刻欧也妮把糖放回桌上时所具有的勇气大。更不用说,巴黎女子还算是有所图的,所以可以自豪地把自己受伤的玉臂给情人看,情人也会流下心疼的泪水,并亲吻着她那受伤的手臂上的每一处伤痕,还有情人的快乐似乎同样也能清洗和治疗她的伤痕。不过夏尔应该永远不会明白,当时他的堂姐经受了怎样心神不定的煎熬啊,在老箍桶匠那雷霆般的目光的逼视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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运用比喻的修辞手法把葛朗台的目光比作“雷霆”,生动地刻画出了葛朗台当时眼神的可怕,以及欧也妮内心的恐惧。【比喻修辞】

可怜的女奴赶紧走过来,惊慌失措地切了一块面包,然后又拿了一个梨。欧也妮鼓了很大的勇气,大着胆子把葡萄捧给了父亲说:“爸爸,请尝尝这葡萄吧,是我晾的呢!你也吃些吧,堂弟?我专门给你挑了些好吃的葡萄。”

“你不用吃什么了?老伴。”

“哎呀!假若我再不去阻止她们的话,她们应该能够帮你把整个索漠城拿下来呢。侄儿,快过来,我们吃完饭之后,赶紧一块去花园吧,到时候,我会给你说些事,不过你应该不着急哦。”

欧也妮母女俩不约而同地看了眼夏尔。但是,一看那表情,夏尔就知道了。

“伯父,您怎么这样说话啊,是有什么事要发生吗?我那可怜的母亲都已经去世了,我感觉从那以后……(一说到母亲两个字,他声音变得非常柔和)应该就不会再有什么灾难发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