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教材教辅悲惨世界(名师1+1导读方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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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章 马吕斯的隔壁

夏日过去了,秋天也过了,冬季到了,白先生和那姑娘都没有再去过卢森堡公园。马吕斯只有一个念头:再也无法见到那张温柔和令人倾倒的脸儿。他无时不找,无处不找,可是什么也没有找着。他已不是那个以一腔热忱梦想着未来,一个计划、远谋、豪情、思想、壮志满怀的青年。他已陷入一筹莫展的苦境里。他不停地埋怨自己,当初为什么要跟踪她?能看见她,已非常幸福了。她望着我,看神气,她爱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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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停地”说明马吕斯为再也无法见到美丽的姑娘而懊悔不已。【用词准确】

一次,马吕斯去吃晚饭,他慢慢地朝圣雅克街走去。忽然,在迷雾中,他觉得有人撞了他一下,他回过头,看见两个衣服破烂的年轻姑娘,一个瘦长,一个较矮,两人都喘着气,慌慌张张,像逃跑似的。马吕斯在昏暗中看见她们蜡黄的脸,头发散乱,拖着条稀烂的裙,赤脚。她们边跑边谈,大的那个用极低的声音说:“雷子来了,差点儿铐住了我。”另一个回答:“我望见他们,我就溜呀,溜呀,溜呀!”

通过马吕斯的眼睛,我们看到了两位生活窘迫的姑娘。【外貌描写】

她们消失在黑暗中。

马吕斯正要继续往前走,却看见地上有个灰色小包,他拾了起来,那是一种类似信封的东西,里面装的好像是纸。他转身喊,没有喊住她们,便把那纸包揣在衣袋里,去吃晚饭。

晚上,正要脱衣去睡,手在上衣口袋里碰到他在路上拾到的那包东西。打开来看,那信封原是敞着口的,里面有4封信,也都没有封上。4封信上都写好了收信人的姓名地址,从每封信里都发出一种恶臭的烟味。

第一封信上的姓名地址是:“夫人,格吕什雷侯爵夫人,众议院对面的广场,第……号。”

马吕斯心想他也许能从这里面得到他要找的线索,况且信没有封口,拿来念念似乎没有什么不妥当。

但是4封信的内容差不多,都是要贵妇人救济自己的。

马吕斯读完4封信以后,并没感到有多大收获。他把它们丢在一个角落里,睡觉去了。

早上7点左右,他刚起床,忽然听到有人轻轻敲他的房门。

“请进。”马吕斯说。

门开了。

马吕斯连忙转过去,一个极年轻的姑娘站在半开着的门口。苍白、瘦弱、枯干,只穿了一件衬衫和一条裙,身子冻得发抖。一根绳子代替腰带,另一根绳子代替帽子;淋巴液色的白皮肤,满是尘垢的锁骨,通红的手,嘴半张着,嘴角下垂,缺着几个牙,眼睛无神,大胆而下贱;体形像个未长成的姑娘,眼神像个堕落的老妇,叫人见了即便不伤心也要寒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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通过对年轻姑娘的身材、容貌、服饰、打扮以及神情的描写,说明其过着穷困潦倒的生活。【外貌描写】

马吕斯站了起来,望着这个在黑影里见到的很相似的人。“您要什么,姑娘?”

姑娘以她那酗酒的苦役犯的声音回答说:“这儿有一封信是给您的,马吕斯先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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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称他马吕斯,毫无疑问,她要找的一定是他了,可是这姑娘是什么人?她怎么会知道他的名字?

不经邀请,她便进来了,她镇静地望着整个屋子。她赤着脚,裙子上有不少大窟窿,露出她的长腿和瘦膝头,她正冷得发抖。她手里捏着一封信,给了马吕斯。

马吕斯拆信时,注意到信封口上那条又宽又厚的面糊还是潮的,足见不会来自很远的地方。他念道:我可爱的邻居,青年人:我已经知道您对我的好处,您在6个月以前替我付了一个季度的租金。我为您祝福,青年人。我的大闺女将告诉您:两天了,我们4个大人没有一块面包,内人害着病。容德雷特。

马吕斯见了这封信,昨晚的困惑,顿时全清楚了。这封信和另外那4封,来自同一个地方。同样的字迹、同样的笔调、同样的信纸、同样的烟草味儿。一共5封信,5种说法,5个人名,5种签字,而只有一个写信人。

马吕斯住在这栋破房子里已有相当长的一段时间了,但是他在这方面是那么不经心,所以昨晚在大路上碰到那两个容德雷特姑娘,竟没有认出是她们。刚才这一个走进了他的屋子,他也只是感到又可厌又可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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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厌”是因为这位邻居用低下的方式来乞求别人的施舍,“可怜”是因为他们的生活确实太困难了。【夹叙夹议】

现在他看清楚了一切。他认识到他这位邻居处境困难,依靠剥削那些行善人的布施来维持生活。他搜集一些人名地址,挑出一些他认为有钱并且肯施小恩小惠的人,捏造一些假名写信给他们,让他的两个女儿冒着危险去送信。想不到这个做父亲的竟走到了不惜牺牲女儿的地步,他是在进行一场以两个女儿为赌注的赌博。

当马吕斯以惊奇痛苦的目光注视着她时,那姑娘却在他的破屋子里无所顾忌地来回走动。搬动椅子,摸马吕斯的衣服,翻看每个角落里的零星东西。“嘿!您有一面镜子。”她还旁若无人地低声哼着闹剧里一些曲调的片断,嗓子沙哑,哼得惨不忍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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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搬”、“摸”、“翻看”写出了姑娘的毫无顾忌,也表明她修养不高。【动作描写】

她走到桌子旁边,说:“啊!书!我能念书,我。”

她兴冲冲地拿起那本摊开在桌上的书,并且念得相当流利:“……博丹将军接到命令,率领他那一旅的五连人马去夺取滑铁卢平原中央的乌古蒙古堡……”

她停下来说:“啊!滑铁卢!我知道。这是从前打仗的地方,我父亲到过那里。我父亲在军队里待过,我们一家人是地地道道的波拿巴派,懂吧!那是打英国佬的,滑铁卢。”

她放下书,拿起一支笔,喊道:“我也能写字!”她把那支笔蘸上墨水,转回头望着马吕斯说:“您要看吗?瞧,我来写几个字看看。”

他还没有来得及回答,她已在一张纸上写下了“雷子来了”。

接着,丢下笔,说:“没有拼写错,您可以瞧。我们受过教育,我们从前不是现在这个样子。我们没有打算要当……”

说到这里,她停住了,她那阴惨无神的眼睛定定地望着马吕斯,继而又忽然大笑,用一种饱含着一切辛酸苦楚的语调说道:“呸!”

随后,她仔细端详马吕斯,表现出一种奇特的神情,对他说:“您知道吗?马吕斯先生,您是个非常美的男子。”

她挨近他身边,把一只手放在他的肩上说:“您从不注意我,但是我认识您,马吕斯先生,我常在楼梯上遇见您。有几次,我到奥斯特里茨那边去遛弯儿。这对您很合适,您这头蓬蓬松松的头发。”

她想把她说话的声音装得非常柔和,结果却只能发出极沉的声音。

马吕斯慢慢地向后退,他带着冷淡的严肃神情说:“我这儿有一个包,我想是您的。请允许我拿来还给您。”他便把那包着4封信的纸包递给了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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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吕斯看到姑娘的举动之后的动作和神情,表现了他对姑娘行为的反感。【动作、神态描写】

她连连拍手,叫道:“我们四处好找!”她接过那纸包,打开那信封。随后,她又笑了起来。

他掏着自己的背心口袋,什么也掏不出。

那姑娘继续往下说,说完又呆呆地望着他。

马吕斯在他所有的衣袋里掏挖了好一阵,终于凑集了5法郎和16个苏。这是他当时的全部财富。他留下了16个苏,把5法郎给那姑娘。

“掏挖”说明马吕斯的经济状况也不是很好。【用词准确】

她抓住钱,说道:“您是个好孩子,我把我的心送给你。我们可以打牙祭了!喝两天酒了!吃肉了!大吃大喝!还有好汤!”

她把衬衣提上肩头,向马吕斯深深行了个礼,接着又做了个亲昵的手势,转身朝房门走去,一面说道:“再见,先生。”

马吕斯5年来一直生活在穷困、艰苦,甚至痛苦中,他忽然发现自己还一点儿没有认识到什么是真正的悲惨生活。真正的悲惨生活,他刚才见到了一下,那便是刚才在他眼前走过的那个幽灵。

这姑娘在马吕斯看来是从鬼域里派来的,她为他显示了黑暗世界的另一个完全不同的丑恶面。

马吕斯几乎谴责自己,不该那样终日神魂颠倒,不能自拔于儿女痴情,而对自己的邻居,却不曾瞅一眼。为他们代付房租,那是人人都能做到的,但是马吕斯应当做得更好一些。他和那几个穷苦人只有一墙相隔,他听见他们在他身边生活,而他竟熟视无睹!呻吟哭泣,他竟无动于衷!看上去他们当然很无耻,很肮脏,甚至很可恨,但是,这是谁的过错呢?再说,难道不是在陷落越深时救援便应当越有力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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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吕斯对自己最近一段的生活进行反思,觉得应该为这个社会做点什么,表明他还是一个有社会责任感的青年。【心理描写】

马吕斯一面这样训斥自己,一面望着把他和容德雷特一家隔开的墙壁,墙上也没有糊纸,恰好有个三角形的洞眼,马吕斯把眼睛凑近那窟窿,望着隔壁。

展现在马吕斯眼中的是个穷窟,丑陋、腌臜、恶臭难闻、黑暗、污秽。全部家具只是一把麦秆椅、一张破桌、几个旧瓶旧罐、屋角里两张无法形容的破床。全部光线来自一扇有4块方玻璃的天窗,挂满了蜘蛛网。几堵墙满是补缝和疤痕,还有一些用木炭涂的猥亵图形。

这段话写出了邻居居住环境的恶劣,以及他们生活的困顿,同时也表现出邻居一家人的好逸恶劳。【环境描写】

桌旁坐着一个六十来岁的男人,马吕斯望见桌上有鹅翎笔、墨水和纸张,那男子是个小个子,脸色蜡黄,眼睛阴狠,凶恶而惶惑不安。他嘴里衔一个烟斗,正吸着烟。穷窟里没有面包,却还有烟。

他正写着什么,也许是马吕斯念过的那一类信。

一个胖妇人,可能有40岁,也可能有100岁,只穿一件衬衫和一条针织的裙,裙上补了好几块旧呢布。

在一张破床上,马吕斯瞥见一个脸色灰白的瘦长小姑娘,几乎光着身体,坐在床边,垂着两只脚。

这想必是刚才来他屋里那个姑娘的妹子。乍看去,她有十一二岁。此外,这家人没有一点儿从事劳动的迹象,一派绝望以后和死亡以前的那种坐以待毙的阴惨景象。

马吕斯望了许久,感到这室内的阴气比坟墓里的还要可怕。

那破屋子的门突然开了,大女儿出现在门口。她脚上穿一双男人的大鞋,满鞋污泥,污泥溅上了她的红脚脖,身上披一件稀烂的老式斗篷,这是马吕斯一个钟头以前不曾看见的。她走了进来,顺手把门推上,接着,像欢呼胜利似的喊着说:“他来了!”

她父亲转动了一下眼珠,那妇人转动了一下头,小妹没有动。

“谁?”父亲问。

“那位先生。”

“那慈善家吗?”

“是呀。他就在我后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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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时,有人在门上轻轻敲了一下,那男人连忙赶到门口,开了门,一再深深敬礼,满脸堆起了倾心崇拜的笑容,一面大声说道:“请进,先生!请赏光,我的恩人,您这位标致的小姐,也请进。”

为了能骗到钱,这个男人,也就是德纳第使出了浑身解数,语言描写刻画出他虚伪的丑陋嘴脸。【语言描写】

一个年近高龄的男子和一个年轻姑娘出现在那穷窟门口。

马吕斯一下惊呆了!

是她!是她来了?

那正是他久别了的意中人!

马吕斯心惊体颤,怎么!竟会是她!他感到自己要失声痛哭了,他找到了自己失去的灵魂。

在洞眼中竟然看到了自己久别的意中人,马吕斯的惊喜之情无以言表。【心理描写】

她仍是原来的模样,只稍微苍白一些。

她仍由白先生陪伴着。她向那屋子中间走了几步,把一个相当大的包裹放在桌子上。

白先生慈祥而抑郁地笑着走向容德雷特,对他说:“先生,这包里是几件家常衣服,新的,还有几双袜子和几条毛毯,请您收下。”

“我们天使般的恩人对我们太仁慈了。”容德雷特说,一面深深鞠躬,直到地面。

白先生从自己的衣袋里掏出5法郎,放在桌上。

“法邦杜先生,”他说,“我身边只有这5法郎,但是我把我的女儿送回家以后,今晚再来一趟,您不是今晚要付款吗?”

容德雷特的脸上出现了一种奇特的表情。他连忙回答说:“是呀,我的尊贵的先生。8点钟,我得到达我房东家。”

“我6点钟来此地,把那60法郎带来给您。”

“我的恩人!”疯了似的容德雷特喊着说。

马吕斯现在唯一的想法是紧紧跟着她,不找到她的住处绝不离开她!绝不能再把她丢了。

他冲到大路上,看见一辆马车转进小银行家街,马吕斯朝那方向追去。马车已经走得很远,无法追上了,跟着跑?那父亲会认出是他在追。

马吕斯垂头丧气地回到家来。正要上楼梯,忽然看见隔壁的容德雷特,在人迹稀少的墙下,正在和什么人谈着话,那人据说是个相当危险的家伙。

马吕斯一步一步慢慢地走上了老屋的楼梯,走进屋子,反手把门关上。但是关不上,他回转身,看见有只手把住了那半开着的门。

“是谁?”

是那容德雷特姑娘。“是您,老是您!您要什么?”

她仿佛在想着什么,没有回答。她已不像早晨那种大模大样的样子了。她不进门,只站在过道中的黑影里,一双阴郁的眼睛望着他,那里似乎隐隐约约也有了一点儿神采。她对他说:“马吕斯先生,看您的神气不快乐。您心里有什么事?”

“没有。”

“我说您一定有!”

“不要找麻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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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吕斯又要把门推上,她仍把住不让。

“您听我说,您不必这样。您虽然没有钱,但是今天早上您做了个好人。要怎样才能使您开心呢?我能出点儿力吗?我不想知道您的秘密,不过假使要送什么信呀,打听谁的住址呀,跟踪个什么人呀,我都干得了。”

马吕斯心里忽然有了个主意。他向容德雷特姑娘靠近一步说:“……好吧,刚才是你把那老先生和他女儿带来这儿的,你知道他们的住址吗?”

“不知道。”

“你替我找吧。”

容德雷特姑娘的眼睛由抑郁转为快乐,又从快乐转为阴沉。

容德雷特姑娘眼神的变化,说明她内心活动的复杂,也暴露出她唯利是图的本性。【神态描写】

“您要的就是这个?替您把那美丽的小姐的住址找到吗?您给我什么报酬?”

“随你要什么,全可以。”

“随我要什么,全可以?”

“是的。”

“说话算数!——我一定办到。”她低下了头,继而以急促的动作,突然一下把门带上了。

这时他一下子警觉起来。他听到容德雷特响亮生硬的声音在说着这样几句话,使他感到非常奇特,和他大有关系:“告诉你,我准没有看错,我已认清了,是他。”

容德雷特说的是谁?他认清了谁?白先生?他的玉秀儿的父亲吗?怎么!容德雷特早就认识?

他又守在那个小洞的旁边了,容德雷特那个洞窝里的情况重新展现在他眼前。

那妇人说:“真的吗?你看准了吗?”

“看准了!已经9年了!但是我还认识他!我一下便把他认出来了!神秘的鬼老头儿,今天可落在我掌心里了,哈!”

突然他转向他女人,叉起两条胳膊,大声说:“你要我再告诉你一件事吗?那小姐……”

容德雷特弯下腰,放低了声音和他女人谈话。过后才站起来,大声结束说:“就是她!”

听见这斩钉截铁的话,容德雷特婆娘用一种奇丑的神情,注视着天花板。这时,马吕斯感到她的模样比容德雷特更吓人,那是一头虎视眈眈的母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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用“一头虎视眈眈的母猪”来形容此时的容德雷特婆娘,生动传神,活灵活现。【比喻修辞】

“这个用怜悯神气望着我那两个闺女的漂亮小姐,竟会是那个小叫花子!我恨不得提起木鞋,几脚踢出她的肚肠。”

一会儿的寂静无声,他又走近女人跟前停住,“还要我再告诉你一件事吗?我发了财了。他就要被逮住了,那财神爷!一切全布置好了。我约了好几个人,他今晚6点钟便会来,毕尔贡妈妈也到城里洗碗去了。这房子里一个人也没有,隔壁的邻居在11点以前是从不回来的。两个小把式可以把风,你也可以帮帮我们。他会低头的。”

容德雷特的话语,说明他的心灵是龌龊的,也说明他是一个以怨报德、阴险狠毒的小人。【语言描写】

“万一他不低头呢?”那妇人问。

容德雷特做了个阴森森的手势,说道:“我们便砍下他的头。”接着,他一阵大笑。

这是马吕斯第一次看见他笑,让人听了汗毛直竖。

马吕斯尽管神魂颠倒,但是,他具有坚定刚强的性格、独自思索的习惯,他不忍伤害一只癞蛤蟆,但能踏死一条毒蛇。而他现在所注视的正是一个毒蛇洞。

“必须踏住这帮无赖。”他心里想。

通过听到的那些暧昧的话,他清楚一场凶险的暗害阴谋正在准备中,他心爱的人也许能幸免,她父亲却一定会遭毒手!必须搭救他们,必须粉碎这恶毒的诡计。但是怎么办呢?通知那两个被暗算的人吗?到什么地方去找他们呢?6点在门口守候白先生,等他一到便把阴谋告诉他吗?但是容德雷特和他的那伙人会看出他的窥探意图,这地方荒凉,力量对比悬殊,他们会把他扣住,或者把他带到远处去,这样他要救的人也就完了。钟刚敲过1点,谋害行动要到6点才能实行,马吕斯眼前还有5个钟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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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吕斯在思考着如何粉碎这场阴谋,他考虑问题比较全面,这些表现出他是一个正直善良、有思想的人。同时,也使人不由得为珂赛特和冉阿让的命运担心。【心理描写】

只有一个办法。

他穿上那身勉强过得去的衣服,一点儿声息没有地溜出去了。出了大门,走向小银行家街。

刚走到这条街的中段,在墙后一片荒地里,他忽然看见有两个人背靠着墙,坐在雪里谈话。

那两个人的面孔是他从没见过的。一个长着一脸络腮胡子,穿件布衫;一个留一头长发,衣服破烂。长着络腮胡子的那个戴一顶希腊式的圆筒帽,另一个光着头,雪花落在他的头发里。

留长发的那个说:“有猫老板,我敢说这次买卖不会出漏子。每人一张500大头的票子!”

马吕斯感到这两个人鬼鬼祟祟说的那些话,也许和容德雷特的阴谋诡计有关系。

他来到蓬图瓦兹街14号,他走上楼,要求见哨所所长。

“是所长先生吗?我要谈一件很秘密的事。”

一个凶恶得让人见了害怕的人接待了他。

这个凶恶的警探沉默了一阵,嘴里嘟囔着:“那长头发一定是普吕戎,大胡子是半文钱,又叫20亿。”

他又垂下了眼睑细想,然后说道:“那房子里的住户都有一把路路通钥匙,晚上回家用的。您应当也有一把,您带在身上了?”

“在身上。”

“给我。”警探说。

马吕斯从背心口袋里掏出他的钥匙,递给了警探。

警探对马吕斯望了一眼,把两只粗壮无比的手插进口袋里,掏出两支小钢枪递给马吕斯,干脆而急促地说:“拿好这个,回家去。躲在您的屋子里,让别人认为您不在家。枪是上了子弹的,每支里有两粒。您注意看守,那些人来了,让他们多少活动一下。当您认为时机已到,应当及时制止了,开一枪,不能太早。其余的事,有我。”

马吕斯接了那两支手枪,塞在他上衣旁边的一个口袋里。

马吕斯正要出去,警探对他喊道:“我说,万一您在那以前还需要我,您来或是派人来这里找我就是。您说要找警探沙威就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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品读与赏析

读完本章内容,我们不禁感觉到这个世界真是太小了,各种人物又重新会合到了一起:马吕斯苦寻梦想的姑娘竟然在自己居住的旅店碰到;善良的老人和姑娘救助穷人,没料到对方竟然是贪婪卑鄙的德纳第夫妇,他们在认出冉阿让之后竟然暗中设计加以谋害;聪明机智的马吕斯前去报警,想不到警探竟是让冉阿让提心吊胆的沙威。故事情节紧凑而集中,矛盾迭起,波澜起伏。

学习与借鉴

1.人物对比鲜明:善良的冉阿让一有机会,总是尽其所能地帮助穷困的家庭;而得到帮助的德纳第夫妇竟然没有丝毫感激之心,反而又露出贪婪丑恶的本性,准备谋害冉阿让。人性的美丑又一次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2.心理描写细腻:如“他不停地埋怨自己,当初为什么要跟踪她?能看见她,已非常幸福了。她望着我,看神气,她爱我。”写出了马吕斯懊悔不已的心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