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不是对贝蕾心有愧疚?”
“没有啊,各人观念不同了,我也没想伤害她。噢,她最近好吗?”
“蛮好的,我替她谢谢你。”
“你们女人总是这么小气。因为贝蕾,你也像跟我记仇一样。”
林念之也觉得她对南灵态度不够好,换了个口气说:“好了,你一直还好吧,诗都发哪呢?”
“还行吧,诗也写得不多,都被哥们用在他们自编的民刊上了。”
他们又扯了一些文坛的花边新闻,林念之看看表,给南灵指了指。南灵知趣地买了单,并再三表示哪天要跟她好好聊聊。林念之没有拒绝,笑着点点头。
等林念之急匆匆地赶到明都酒店中餐厅,贝蕾、兰珊已经在靠窗的位置向她招呼。
“嗯,谢致南怎么没来?主家没到客人倒先到了。”贝蕾看样子心情很好,脸上泛着快乐的光彩。
“他有点事,一会儿直接赶过来。”林念之向她们灿然一笑,把书放在桌上,坐在了她们对面。“敏秋还没到,律师总是卡着点。哎,你们猜,我今天遇到谁了?”
兰珊急切地问:“是谁?瞧你神秘的。”
“南灵。在书店买书碰到的,他还请我喝了杯茶。”
贝蕾陡然脸色有点不自然:“还提他干吗?不要说了。”
“你们在说什么呢?这么沉重的气氛。”卢敏秋不知什么时候走到了她们桌边。
“没什么,小事情而已。大律师最近可好?”林念之起身坐到里边的椅子上,把她的椅子让给敏秋。
卢敏秋穿了件米色薄外套,显得蛮年轻。她还没落座就快言快语地说:“就是忙,最近案子多,搞得人头昏脑涨的,老得加班。哎,你的人还没到?”
林念之望了望门口:“就是,他说办完事直接到这儿。”
“该不是怕见我们,不来了吧?”贝蕾笑说道。
“说不定被哪个美女绊住脚,来不了呢。”敏秋也开玩笑道。
林念之尴尬地笑笑,神色比方才显得有些焦急。她看了看表,都快七点了。心里想,他怎么搞的,他平时不是这样的人呀。
兰珊伸手拍了拍林念之:“你别着急,一会儿就会来的。”
林念之点点头,但明显让人感到心不在焉。为了不让念之着急,她们扯了一些其他话题。敏秋说了说她最近办案子的情况,说得她气宇轩昂的。林念之趁大家不注意给谢致南拨了个电话,竟然关机。
林念之感到好蹊跷,心里有些不快。贝蕾注意到她的表情,眼睛询问似的看她。
林念之看大家都不说话看着她,便解释道:“他手机关机,我们还是先点菜吧。”
“不会有事的,你别那么着急。”敏秋关心地说。
林念之淡淡一笑说:“他不来也没关系,就像我们平时的四人聚会一样,要快快乐乐的。”
“说得对,不要让男人影响我们心情。”贝蕾看着菜单边点菜边说。
过了一会儿,贝蕾看林念之还是魂不守舍的,不时向门口张望,便开玩笑地说:“有个女作家写的:女人一爱上男人,就失落了。你很爱他,对不对?”
林念之点点头。贝蕾又继续说:“所以你注定要失落了。爱情其实是很荒谬的东西,谁投入多,谁就伤害多。我已经看明白了,所以现在我呢,只要快乐多彩的生活,不要爱情。”
兰珊坐在一旁幽幽地插言:“但没有爱跟别人怎么交往,那还有什么意思。你不觉得难受吗?”
贝蕾头仰了仰满不在乎地说:“我感觉很好呀,至少不像以前那样有痛苦了。不光男人靠不住,其实女人也靠不住。”
敏秋附和道:“或许是吧,人与人之间没有最起码的信任了。你看从上到下,从政府到个人,你信哪个。电视上整天宣传让人诚信,可现实是一个骗一个。就像我办的那案子。”
“别再说你的案子了,让人觉得社会好黑暗,人都没有信心了。”兰珊截住敏秋的话说。
菜已上齐,她们举起啤酒,干了起来。
“抱歉,他没来,影响了大家的兴致。”林念之说道。
她们仨立刻调整表情,异口同声说:“没什么。”
但林念之脸上淡淡的忧伤和不安还是挥之不去。
“瞧,爱情多折磨人。”贝蕾的酒杯向念之碰过来,兰珊与敏秋都怪怪一笑加入进来。
四个人正闷闷不乐地吃着,一个男人向她们桌急急走来。
“抱歉,来晚了。事情比较麻烦,一时处理不完,手机又没电。没法通知。”谢致南看看林念之,又看看贝蕾她们。
她们都礼貌地站起,他和她们一一握手。林念之这才露出了灿烂的笑脸。
“真是大忙人,念之都担心死了。”敏秋快言快语说道。
“对不起各位,实在是有事。”
贝蕾看谢致南的紧张劲,笑着说:“你就不怕我们在念之面前说坏话?”
谢致南看了看念之,立刻换了副洒脱的表情:“我当然知道女伴话的厉害,还请你们多多美言,不要棒打鸳鸯哟。”
四个人包括林念之都咯咯地笑起来,林念之也满意地看着谢致南,感觉自己好有面子,有这样的男朋友。
几个女人都是明白人,喝了阵酒,聊了些闲话,都说有事,早早散去。谢致南也不挽留,结了账,揽着林念之往外走。
林念之实在不想破坏刚刚有的好心情,她想过一会再问他的原因,当然更渴望谢致南能主动说。但谢致南好似压根不愿提起,只说:“念之,你的朋友都很不错呀。”林念之看了他一眼,淡淡地说:“那当然,我的朋友还有错。”之后两人便不再言语了。快走到停车场跟前时,谢致南的电话突然响了,他转身接了电话,很快挂断。一看林念之眼睛直直地看他,这才想起什么,尴尬地笑笑:“车里有块备用电池。”
林念之意味深长地点点头,直到走到车跟前,什么也没说。坐在副驾驶上,她等谢致南解释。
谢致南燃了根雪茄,这才问她:“去哪儿?”
“无所谓。”林念之眼睛盯着前方麦当劳的那个红色大H。
谢致南把头发用手向后梳了梳,慢慢地说道:“送你回家吧,好累呀。”
林念之脸上掠过一丝不高兴,她压抑自己不要发火,顿了顿,她淡淡地说:“致南,你是不是有什么瞒着我,怎么怪怪的?”
谢致南睁大眼睛看她:“没有啊,好好的,你又疑神疑鬼的。我真的很累,回家吧。”
“你不说清楚,我不走。”
“没什么可说的嘛,我不是都赶来了吗?”
“那你为什么关机?”
“刚不是说了,手机没电。”谢致南不耐烦地说。
“这会儿又有电了?”林念之阴阳怪气地说道。
谢致南看着她,无奈地摇摇头:“你不相信就算了,我不解释。”
说着他发动起车子,开出了停车场。
林念之觉得好委屈,眼泪吧吧地落了下来。谢致南好似也不看她,专心致志地开他的车。过了好一会儿,谢致南才用一只手抓住念之的手,重重地出了口气。
林念之看着他,撒娇地问:“你到底爱不爱我嘛。”
“又问这个,那还用说。别闹了,什么大不了的,还值得这样哭?!”
林念之也觉得自己怪没趣的,噘着嘴说道:“我知道了,不要说我嘛,人家比你小,你要让着我。”
“好,我的小姑娘,终于破啼为笑了。回家噢?”
“我还想跟你说会儿话嘛。”林念之拉着他胳膊摇着。
“我在开车呢,小姐。我真的很累,明儿一大早还要去上海。”
“什么?又要去上海!你怎么不早说?”念之眼睛瞪得大大的。
“我有机会说吗?好了,就这样。”
他们都不说话了,直到林念之的家门口,谢致南才侧过头,拉住她的手,轻声说道:“到了,回家早点睡吧。”
说着谢致南已下车为她拉开了车门,她再不走已经没有道理了。
林念之本来不高兴,但一下车还是顺从地接受了谢致南的拥吻。看着他的车驶向远方,林念之又忍不住掉下两颗泪珠。
难道自己就爱这样的男人?爱情又是什么?
对这个问题,她感到比以前还要茫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