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小说守住你的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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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他的温暖(3)

也许他们都被**点燃了,这一次冼浩毫不费力就进入了黄叶的身体。他就象一只不知疲倦的奔马在奔腾,而身下的黄叶就象是他奔驰纵横的草原。他似乎要踏平这片草原,霸占着片草原,燃烧这片草原。黄叶被他的激情燃烧着,熔化着,操纵着。那种燃烧从局部扩散蔓延到全身每一个毛孔。她觉得自己似乎要抑制什么,但最终什么也抑制不住。于是她干脆彻底地放纵自己。她放纵着自己,也放纵着冼浩,他们都在彼此放纵着,发出一阵阵充满诱惑的**和喊叫。直到一阵阵强烈的晕眩笼罩了他们。随着最后一声狂喊的发出,冼浩重重的伏在黄叶身上,背上的肌肉还在抽搐。黄叶用手轻轻地摩挲着那坚硬结实的脊背。可冼浩已经从她身上翻到一边很快就响起了鼾声。听着冼浩的鼾声,刚才的激动和兴奋象潮水般退去,代之而来的是重重的失落。每次做完,如果都达到了**,冼浩总是倒头便睡,为此黄叶曾抱怨过他,可他却说都费了那么大劲,早累了。然而,黄叶却毫无睡意,她希望冼浩能拥住她再温存一会儿。可冼浩总是给她一个冰冷的脊背。黄叶两眼大睁看着天花板,莫非他们之间真的隔了太多东西?她甚至觉得冼浩这次主动来找她不过是为了满足一种生理冲动,想到此,黄叶自己首先吓了一跳。怎么可以这样想呢?

黄叶有些懊恼。

此时,她的心情和白天发生的一些事、遇到的一些人就象几张交织纠结的网缠绕着她的思绪。她翻身坐起来,任思绪象黑夜一样包围自己。黎平章这个人倒是很有深度的一个人,思想活跃,不象一些庸常之众只想着如何升官发财,而且从他的话里还可以断定他是一个很本分的人。而那个柳主任却浑身上下透着一股令人生厌的匪气,并且怎么看怎么象个一夜暴富的爆发户,吴涤清跟这种人做下属也真够难为她的,不过可以看得出,吴涤请似乎很会哄他,而且哄得得心应手。人和人怎么就有那么大的不同呢?黎平章和柳主任,自己和吴涤清!冼浩呢?他首先是一个好人。尽管黄叶和他经常吵得很激烈,但她始终觉得他是一个好人,只是由于志趣和认识的不同才导致了他们的冲突。怎么就会到了这一步呢?她能感受到冼浩对自己的爱和关心都是发自内心的。可为什么她就拒不感应呢?起初,她也曾想试着按照冼浩所希望的去做,结果她真的无法做到。她几次请求冼浩放弃对她的这种希望,冼浩总是劝他坚持下去,并说每个人都有这样一个过程。走完这个过程,就等于脱胎换骨了顺应时代了。黄叶却深深的知道自己绝对成不了冼浩希望的那种人,因为她不是吴涤清。她也成不了吴涤清,毕竟吴涤清也不是那么容易就能做好的。想到此,黄叶对吴涤清的看法竟然好了许多。但她更清醒的知道,自己和吴涤清是完全不同的两种人。人和人原本就是有如此的不同!她仿佛得出结论一样对自己说,这样才是一个完整的世界,不是吗?

窗外汽车的轰鸣声更衬出夜的寂静,而黄叶的思绪在这静寂的夜里却象窗外的汽车一样飞速旋转。也不知过了多久,她才渐渐有了睡意。朦胧中有人把手搭在她肩上,她拼命地睁开眼睛,却是黎平章正站在她眼前,一把把她拥入怀中,并低头寻找她的唇,黄叶挣扎着,想摆脱,但却又感觉一阵头晕,心又跳的厉害。但她依旧躲闪着。

“叶子,叶子,你怎么啦?”黄叶睁开眼,冼浩正拥着她,满脸关切。黄叶才知道自己做梦了,而且是关于另一个男人的梦。黄叶骇了一跳,怎么会这样?

“我做了噩梦,好象被人追,我拼命的跑,结果被绊倒了,我吓坏了。”黄叶为自己的谎话感到吃惊。她感到脸上有些发烧,自己怎么会做这样的梦?这又预示着什么呢?她蜷缩在冼浩的怀里想平静自己的心绪,但脑海里却总是出现梦里的情形,而且是那么清晰。她心虚的不敢有任何动静,生怕冼浩觉察出什么。又过了一会,她才敢抬起头看表,已经快六点半了。

“你继续睡吧,我要出去跑步。”黄叶给冼浩掖好被子,又吻了吻他的脸,便匆匆地起床洗脸。她的晨跑从不间断,即使冼浩在,她也一样坚持。她觉得人应该保持自我意识,即使是在热恋之中。但今天,却似乎有点逃避的意味,坚持是借此好好的想一想。

黄叶跑了一圈,觉得腿有点酸,都是昨晚剧烈运动所致。黄叶抿嘴笑了一下。渐渐的,她的笑僵住了,嘴张的老大。前面不远处,黎平章正在活动,好象是在压腿。想起昨晚的梦,黄叶的脸一下子滚烫起来。

“喂,锻炼锻炼啊?”黎平章已经来到她面前。

“跑跑步,呼吸一下新鲜空气,你也天天出来吗?”黄叶尽量使自己镇定,但她已经觉察出自己的呼吸乱了方寸,心里却很想放松。

“我每天都来,平时我来的早,今天有点晚了。”黎平章的话在黄叶听来好象已经识破那天早晨自己有意绕开的企图。其实也是自己的多虑,没准他那天压根就没看见自己。黄叶的思想又走远了,连黎平章的问话都没在意。

“你刚刚说什么?”她有些不好意思。

“我是问最近怎么看不到你的文章了?”

“哦——我,”黄叶略微停顿了一下,“我正准备写一本书,也不知能不能写好。”说完之后黄叶才意识到自己对眼前这个人有点太信任了。事情还没做成,怎么就说出去了?万一做不成,人家会怎么想?自己在他面前怎么就没那么多的谨慎和小心了呢?好像他们很早以前就熟悉了似的。这感觉是那么突然,却又是那么自然而然。难道就因为昨晚那个暧昧的梦么,还是原本就如此呢?

“是吗?”黎平章的脸上一丝惊喜掠过,“那太好了。写书的确不是件容易事。你要呕心沥血,就跟孕育一个新生命一样要负出很多的艰辛。不过——既然你有这个想法了,就应该大胆去做,我相信依你的才华应该会成功!还希望你好好把握!”说完他目不转睛的看着黄叶,那目光里似乎含着一种期待。

黎平章的话在黄叶听来如同在这个尘沙飞扬的春天下了一场淅淅沥沥的春雨。她心里蓦地涌上一种感动,不仅是感动还有感激。要是冼浩也能说出这样的活,他们之间该会减少多少争吵啊!可冼浩就是冼浩,它不可能成为另外一个人。他是冼浩啊!黄叶的心里又涌起一股苦涩。

昨晚那个梦又突然闪了一下,黄叶的心一阵狂跳,她将目光转向了前方,嘴里说道,“你能这么说,我很感激。我——唉!”她停住了。

沉默了一会儿,黎平章又接着问,“你在‘飞龙’是不是感觉很不得志?”。

“别人拼命想要的东西对我来说根本就无所谓,所以也谈不上什么得志不得志。”黄叶慢慢地说。

“哦?你可真象个理想主义者!”黎平章微笑。

“狂想而已!”黄叶摇摇头自嘲地笑了笑。

那一瞬间,黎平章眼神里流露出一种欣赏,一丝惊喜,一抹深情,就象一闪即逝的电火花,虽然短暂,却还是被黄叶的敏感捕捉了去。她的心又震颤了几下。

“几点了?”黄叶又问道。

“七点三十五了,光顾说话了,忘了时间。我还得回家拿份文件。”黎平章自嘲的笑了笑,就开始往回走。

望着黎平章的背影,莫名地黄叶的心底涌上一股难言的悲凉,连她自己都不知这股悲凉是因何而来。但那股悲凉好象被什么力量攫住了一般,迅速地在她的体内扩散蔓延,直到将她团团围住,笼罩起她来。

带着那股悲凄凄的情绪,黄叶来到了公司销售部。虽然在上班,可是她的脑海里总是出现黎平章那张印满沧桑的脸。看着那张脸,黄叶的心里就会产生一种莫名的感伤。这是个太缺少伤感的年代!人们已经没有精力没有心情为一件具体的东西感伤。正因为感伤的匮乏,她此刻的感伤才显得那么孤单,那么柔弱,那么不可思议,那么匪夷所思!

也许是春天的缘故吧,古人曾经为花落月残而伤心,在这个春光渐远的时刻,伤春是很自然的事情。不过现在的春天似乎不太能引起人们的留恋和惊喜,也谈不上为其感伤。但这一切并不是春天的过错,把春天弄成这副风尘女子的样子,罪责不在春天自己!对于这样一个风沙扑面呜咽呼啸的春天,连过去的那些古典诗词知道了也要掩面而泣的。不就是一种没有来由的伤感吗,怎么又牵扯那么远了,黄叶暗笑自己的迂和痴。

其实妩媚也好,狼狈也罢,它依然是一年中的第一个季节,只不过因为年月的久长,显得不再那么年轻了。这又是什么话,春天怎么会不年轻呢?黄叶的心里一些怪异的想法窜来窜去,就象正被风追逐着的那些飞舞的微尘。“人就象一粒沙子,对于风是无法选择的。”黄叶忘了这是从哪本书上看到的一句话。

又起风了,黄叶看到窗外那些白色塑料袋被风追赶着,没有目标的飞翔着。是风让他们实现了飞翔的梦,那是一个没有翅膀也仍然可以做的梦?飞翔已经不是鸟类的专利!那股呛鼻的尘沙味淹没了那满街的桐花香味。黄叶蓦地明白了,春天依然是明媚的,美丽的,芬芳的,只不过是被飞扬的沙尘遮住了,一下子将她的风度气质淹没了。春天是被风沙挡在了天外,那呜咽的呼啸正是春天挣扎的哀号。

黄叶发现自己又陷入感伤的泥潭了。今天是怎么了,总被这莫名的感伤纠缠着。自从工作之后,她还没有这么长时间的陷入一种情绪里。跟冼浩争吵之后心里总是被一种委屈充盈着,但只要他亮一个精心的小把戏,她马上就能从那种委屈的漩涡里挣脱出来,却从未像今天这样感伤过。

黎平章那么精致的一个人,和一个没有文化的女人生活在一起,那该是怎样的岁月呢?他心里是怎么想的呢?难道他就没有过委屈吗?人是复杂的动物,而他的复杂就在于他具有主观意识。黎平章内心真象看上去那么波澜不惊吗?如果不是同他交谈,黄叶只会认为他充其量是个个人涵养很好的财务经理。一个人只凭表面是无法知其内涵的,象黎平章也许就是一个需要慢慢品位的男人,黄叶暗暗地为他下结论。

黄叶很奇怪自己,今天的思想老是溜号。有几次电话铃响,她都跟没听见似的。自己还从未对冼浩以外的男人如此伤神。自从今天早晨在货场跟黎平章分开之后,她就一直沉浸在这种情绪里而无法摆脱。甚至还淡化了对冼浩的失望情绪。不但如此,就连冼浩的那些庸俗也被那股淡淡的忧郁冲淡了。她发现自己已经被忧郁笼罩住了,那就象一团撩拨不去的浓雾,围绕着她,与她缠绵。她的心因此而有些潮湿,潮湿的有些迷醉,迷醉的有些疼痛,疼痛的有些悲凉!

真的越来越近了!

离那个货场——如今的布匹批发市场——越来越近了。是真的近了!她是多么想离那里近一些,但她又是那么害怕接近那里。她坐在车里有些紧张,隐隐的那种疼痛又开始复活。麻木了许久的神经也开始恢复感觉。恢复了感觉的神经首先感觉到的竟然还是疼痛!而且那种疼痛在慢慢地扩散蔓延。她无法控制那种感觉的蔓延和扩散,就如同无法控制感觉的恢复一样。

汽车还在飞驰,马路两边的树飞快的向后退着,她的心也在更加紧张的跳着。而她的额头上已经渗出了一层汗珠,密密麻麻的排列着,像是被开水烫后形成的小水泡。

她的目光又投向了窗外。现在改变主意还来得及——她对自己说——只要跟司机说我不去那里了,一切就还来得及。但她始终紧闭着双唇,一个字都没有说。

汽车依旧在飞速的行驶。那种痛楚的感觉伴随着那团浓雾纠缠着她。渐渐的,那种感觉集中在了胸口。

她把手放在胸口,想减轻那种痛楚,却无济于事。她只好任那种痛楚在她的胸口撕扯着她,折磨着她。随它去吧!她痛苦地闭上了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