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人们并不迫使我去尊敬一位身穿绫罗绸缎、侍从尾随的人,那可真是一件再好不过的事情了!为什么呢?如果我不向他致敬,他会叫人鞭打我啊!这是强迫的习惯。在一匹马那里也是如此,一匹马相对别的马而言也可能披金戴银啊!
外表整洁漂亮并非愚蠢之举,至少它证明有许多人在为一个人工作。通过一个人的头发可以看出他有没有仆人、有没有粉匠……还可以看一个人的服饰、针脚、饰带等。拥有许多仆人也并不只是肤浅的装配或外表的虚饰,仆人越多,他的权力也就越大。打扮得整洁漂亮就是在显示自己的权力。
尊敬也就是说:“麻烦你。”这是表面上的虚饰,但却是非常正确的。因为这就是说:“我愿意麻烦自己,如果你要求我这么做。”此外,尊敬还能起到区别伟人的作用。如果尊敬是通过坐在扶椅上实现的,那我们应该向所有人表示尊敬,这显然显示不出任何的差别。但是,如果让自己很是不便,彼此之间便泾渭分明了。
我们凭外表而不是内在的品质来区分不同的人,这是多么恰当啊!我们两个谁应该有优先权?谁应该向对方让步?是最不聪明的那一个吗?然而,我跟他一样聪明。我们两个得为此争一个长短,他有四名随从,而我只有一名。这是可以看出来的,数一数便知道。结果是我要让步,如果我还在为此争执,那我就是傻瓜了。
世界上最不合理的事情,可以由于人们不讲规则,而变成最合理的事情。还有什么比选择一位王后的长子来统治一个国家更不合理的呢?我们是不会选择一个出身最好的旅客来当船长的。
这条法律本来是荒唐可笑的,而且是不公平的,但是,因为人类本身就是荒唐可笑的,而且总是愿意保持这个样子,因此,这条法律就成为合理和公正的了。当人们需要选择最有德行、最有能力的人时,我们立即会大打出手,因为每个人都声称自己才是最有德行、能力最强的人。那就是让我们把这样的品质附加在某种无可争议的东西上面吧。这位是国王的长子。这是相当明显的,而且没有争议。理性也没有更好的办法,因为内战是最大的罪恶。
出身高贵好处很多。如果出身高贵,十八岁便可以进入上等社会,为人所知、被人尊敬,而普通人则可能要到五十岁才能做到。轻轻松松就占了三十年的便宜。
通过出身或财富等外表来区分贵贱。世人又一次因为显示出这何等不合理的行为而激动。然而,这又是相当合理的行为,只有野蛮人才会嘲笑年幼的国王。
什么是自我?
假设一个人临窗而坐,看着过往行人,而我从这里经过,我能说他站在这里是为了看我吗?不能,因为他并没有特别地注意我。
然而,一个因为美而喜欢某人的人,他真的喜欢那个人吗?不是,因为天花可以破坏那个人的美丽而不使她死亡,因而可以使他不再爱她。
如果有人因为我的判断力、记忆力而爱我,那他不是爱我,因为我可能失去那些品质而又不失去自身。
如果既不在体内,又不在灵魂里,那么,自我到底在哪里呢?由于这些品质很容易消失,因此,并不能构成自我,但除了这些品质之外,又如何能够爱身体或灵魂呢?所以,爱一个抽象意义上的人的灵魂是不可能的,也是不公平的,无论那个人的灵魂里面有什么样的品质。因此,我们永远不可能爱一个人,我们只能爱他的某些品质。
因此,让我们不要再嘲弄那些因为地位或官职而受到尊敬的人吧,因为我们之所以爱一个人,仅仅因为那些假借的品质而已。
赏析
在帕斯卡尔看来,尊敬一个人的原因在于其整洁漂亮的外表、尾随的侍从、高贵的出生、较高的社会地位等。他这样说,是由于其所处时代的局限,然而,并不适合于二十一世纪的今天。
马尔登说:“要获得别人的尊敬,须有种种好的品行,自私、小气、嫉妒的人,是不可能获得尊敬的。”
诚实、守信、自尊、谦退、忍让、尊敬他人等美好的品质,才是真正让你获得尊敬的原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