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童书八十天环游地球
19924900000018

第18章 路路通与“卡尔纳迪克”号(1)

“卡尔纳迪克”号于11月7日晚6时半离开香港,下一个目的地是日本。船上满载着货物和旅客。后面空着的两个舱室是为菲利斯·福格先生预定的。

第二天早晨,船上的人惊奇地发现,二等舱走出一个目光呆滞,头发蓬乱,脚步踉跄的乘客,他摇摇晃晃地坐到了一根备用的桅杆上。【外貌描写:简简单单的几个词语,生动地塑造了一个酒鬼的形象。】

这位乘客就是路路通。原来:菲克斯离开小酒馆之后,两个伙计就把昏睡过去的路路通架走,放到了专门为抽大烟的人准备的床上。不过,3个小时之后,路路通醒了,他好不容易才摆脱酒精的麻醉作用,想到没完成的活计,他清醒了。他从床上起来,一路上跌跌撞撞,手扶着墙,摔倒了爬起来,一直被一种类似本能的东西无法抗拒地驱使着,他走出酒馆,梦吃般地喊着:“‘卡尔纳迪克’号!‘卡尔纳迪克’号!”“卡尔纳迪克”号邮船就在那里,冒着烟,已经准备起航。路路通拼着性命往前赶,就在“卡尔纳迪克”号解开缆绳的瞬间,他冲上跳板,倒在前甲板上,然后他就什么也不知道了。

船上走过来几个水手。这种场面他们见得多了,七手八脚就把路路通抬到了下面的二等舱里。路路通一觉睡到第二天早晨,醒来的时候,邮船已经离开中国土地150海里。

就这样,路路通这天早晨来到了甲板上,他是来呼吸新鲜空气的。清新的空气使他醉意全消,他开始集中思想,费了很大劲儿,才终于把前一天发生的事情想起来,他想起了菲克斯跟他吐露的秘密,想起了小酒馆……

“真是扫兴,”他想,“我喝醉了!福格先生会怎么说呢?好在我没误了船,这是最要紧的。”【心理描写:路路通时刻惦记着自己的任务和自己的主人,反映了他的忠诚和尽职。】

后来,他又想到了菲克斯:

“他简直就是个魔鬼,但愿我们从此就把他摆脱了,跟我说了那种话以后,我想他不敢再跟着我们上‘卡尔纳迪克’号邮船了。什么狗屁便衣警察,硬说我的主人偷了英格兰银行的钱!简直是白日做梦!福格先生是窃贼?那我还是杀人犯呢!”

在甲板上,路路通谁也没见到。

“哦,我想是……,”他想,“阿乌达夫人现在还没起床呢。福格先生嘛,他可能找到打惠斯特牌的牌友了,照他的习惯……”

这么想着,路路通从甲板上下来,朝客厅走去,福格先生没在客厅。路路通只有一件事可做:向邮船上的管事打听,福格先生住在哪个舱室。管事的告诉路路通,他不认识名字叫福格的人。

“对不起,请问你见过……”路路通还不肯罢休,【动词:写出了路路通不放弃寻找主人的心理。】“他是个高大英俊的绅士,不是很健谈。有个年轻女人陪着……”

“我们的确没有见过这么个人啊。”管事的回答,“这里有乘客名单,您可以自己查查。”路路通查看了乘客名单,上面没有主人的名字。他脑子突然有一个不吉祥的想法。“天啦!我上的是‘卡尔纳迪克’号邮船吗?”他叫了起来。“您上的是‘卡尔纳迪克’号邮船,没错。”管事的回答。“去横滨的?”“正是。”

有一阵,路路通怕自己上错了船!可是,既然自己没上错船,是在“卡尔纳迪克”号上,那就可以肯定,主人不在这条船上。

路路通被这种打击击倒在了凳子上。这真是晴天霹雳!【成语:准确地表现出路路通被事实打击后震惊的程度。】接着,他突然明白了。他想起来了,“卡尔纳迪克”号起航时间提前了,而他的主人并没有接到通知,所以,如果福格先生和阿乌达夫人没来得及上船,那是他的错!

这个时候他开始恨起了那个便衣警察。那家伙为了把他和主人分开,为了把主人留在香港,竟然把他灌醉了!他现在算是把便衣警察的伎俩完全看透了。此时此刻,福格先生肯定是毁了,打的赌输了,被逮捕了,说不定还已经进了监狱呢!想到这里,路路通急得直用手揪头发!【动作描写:刻画出了此刻路路通着急、痛恨的心情。】啊!若有朝一日菲克斯落进他手里,我一定把他弄得连自己也认不出自己来!

冲动过去之后,路路通冷静了下来,开始考虑自己的处境。情况不妙,他是在去日本的路上,到日本是没问题了,可怎么回来呢?他现在是个穷光蛋,身上没有一个先令!不过,船钱和在船上吃饭的钱都是已经付过了的。所以,他还有五到六天的时间,这期间他能够慢慢地想办法。路路通在航行期间大吃大喝的样子让很多人感到很好笑。他是在替主人吃,替阿乌达夫人吃,替自己吃。【排比:用“替……吃”这个句式,将路路通不停地吃喝鲜明地表现了出来。】他在船上的那份吃相,就好像日本是个不毛之地,他在提前替自己补充能量。13日的时候,“卡尔纳迪克”号开进了横滨港。

“卡尔纳迪克”号在横滨码头靠了岸,那个地方离海港防波堤和海关仓库不远,周围有很多船只,哪个国家的都有。

路路通登上了太阳神子孙奇妙无比的土地,竟然一点儿也不觉得兴奋。除了到这座城市的街道上随便走走,他无事可做。

一开始,路路通来到一处完全欧化了的地方,房屋有低矮的门面,带廊子,一列列的廊柱十分优美。从特莱代呷到河边,整个这片地方布满了街道、广场、船坞和仓库。那里和香港与加尔各答一样,熙熙攘攘的人群里,哪个国家的人都有,有美国人、英国人、中国人,也有荷兰人。他们都是商人,什么都卖,也什么都买。走在这些人中间,路路通觉得自己完全是个外人,如同被人扔到了霍屯督人中间一样。【场面描写:熟悉、热闹的场面更反衬出路路通孤独、无奈的状况。】

路路通并非走投无路,他可以去横滨的法国或英国领事馆寻求帮助。可是,他不想把自己的事告诉别人,因为牵扯到主人的机密。他想先碰碰运气,到万不得已的时候再说。

因此,跑遍了这座城市的欧化区以后,一无所获的路路通就来到了当地人住的地方。他已经打定主意,如果有必要,就一直跑到江户去。

就在这样闲逛的时候,路路通发现草里有几棵紫罗兰。

“好了!”他说,“晚饭有了!”

路路通把鼻子凑到跟前仔细地闻了闻,他发现这些紫罗兰没有一点儿香味。

“我的运气总是很不好!”他想。【心理描写:写出了路路通此时沮丧、懊恼的心理。】

他的确有先见之明,离开“卡尔纳迪克”号之前饱餐了一顿。

但是,遛了这么一整天,肚子也早瘪了。他已经发现,当地人开的肉铺里根本不卖羊肉和猪肉;他还知道,牛只用来耕地,杀牛是亵渎圣物,他由此得出结论:日本缺肉。他的看法是对的。不过,由于缺牛、羊、猪肉,肠胃也就适应了野猪肉或鹿肉、石鸡肉或鹌鹑肉、家禽肉或鱼肉。日本人吃米,佐餐的几乎只有这些东西。但路路通现在只能逆来顺受,忍一忍,把吃饭的事推到第二天解决了。

夜幕降临,路路通又回到城里当地人住的街区,在挂着各色灯笼的大街上溜达。他看着成群的江湖艺人表演绝技,看着露天地里的占星师招徕众人去看他们的望远镜。最后,他又回到渔火闪烁的港湾,渔民正在那里用树脂点燃的火光吸引鱼群。

这时候路上的行人已经很稀少了,查夜的巡逻队出现了。巡夜的军官衣冠楚楚,后面跟着随从,很像大使。于是,每见到一批巡夜的,路路通就开玩笑地说一句:

“真好笑!又是一个日本使团赴欧洲上任去了!”【语言描写:困难面前依然没忘记幽默的玩笑话,表现出了路路通乐观的天性。】

第二天,路路通觉得浑身没有一点力量了,而且肚子也饿得受不了。要是有些吃的东西,他一定会不惜一切代价的。他本可以把表卖了换些钱,但他宁可饿死,也不愿卖表。幸亏他知道自己的西服还不错,老天爷既然给了这个东西,此时不用,更待何时?

决心已下,就等着实施了。路路通费了好大的劲儿才找到一个当地人开的估衣店,对店主说了自己的打算。店主对西服很感兴趣,立即成交,路路通很快就换了一身打扮,穿一件旧和服,戴一顶褪了色的斜纹布头巾出来了。不过,出来的时候,他兜里多了几个银毫子。

“好了,”他想,“可以美美地吃一顿了!”

如此这般地打扮成了日本人的路路通,首先想到的是进一家铺面不大的茶楼。他在里面吃了几个饭团,一些鸡杂,完全是一副吃了上顿没下顿的样子。

“目前的问题是,”吃饱了饭以后路路通想,“不能再这样下去了,除了这身旧和服,我已经没的可卖了。必须尽快想办法离开这个鸟不下蛋的地方,这里留给我的印象太坏了!”

路路通于是想去看看那些准备开往美国的邮船。他的打算是,到船上去当厨子或仆人,只求一张船票和每日三餐。到旧金山以后,再想别的办法。要紧的是得横越日本和新大陆之间太平洋上这4700海里的路程。

他是个急性子,想到什么就得立刻去办,他当即朝横滨港口走去。可是,走着走着,快到船坞的时候,就越来越觉得本来十分简单的计划变得越来越复杂,甚至有点不可行了。再说了,他这身不伦不类的打扮,能让人不起疑心吗?这个地方没有一个亲人,出了问题该怎么办呢?【心理描写:形象地将路路通瞻前顾后的性格特征表现出来,同时也表现他目前面临的种种困难。】就在他思索着这些事的时候,他看见了街上一个小丑拿着的广告牌子上用英文写着:

可敬的威廉·巴蒂卡尔的

日本杂技团

赴美演出前最后献演

大鼻子——大鼻子

天神保佑精彩绝伦!

“是到美国去的!”路路通大声说道,“这不是一件好事情吗?”他很快就到了城里日本人住的地方。不一会儿,他来到一座大棚前,大棚上挂着好几条横幅标语,外墙上画满了杂技表演的场面,画得虽然不算讲究,颜色却十分鲜艳。【场面描写:简洁形象地描绘出典型的杂戏团外围模样。】

没错,这里就是可敬的巴蒂卡尔的杂技团演出场地。巴蒂卡尔是个走江湖卖艺的,手下有一帮人,变魔术的、演杂耍的、小丑、翻筋斗的、走钢丝的、练武术的,应有尽有。如果按照海报上所说,这场演出完了他们就要去美国了。

路路通走进廊子找巴蒂卡尔,巴蒂卡尔亲自见了他。

“请问,你有什么事情吗?”他问路路通,把路路通当成本地人了。

“您需要仆人吗?”路路通问。

“仆人,”巴蒂卡尔高声说道,一边用手捋着下巴上浓密的灰白胡子,【动词:一个“捋”字,生动形象地展示了巴蒂尔在求职者面向高高在上的姿态。】“我已经有两个了,非常听话,也都很忠诚,从来没离开过我,而且一分钱不拿,只要我管他们饭就行……瞧,他们俩在那边,”他指着他那两个左膀右臂说。两个小伙子很健壮,胳膊上青筋暴露,让人觉得很有力感。

“您是说,我对您没一点儿用了?”

“是的,先生。”

“真见了鬼了!要是能跟上您走,对我可太合适了。”

“是吗?”巴蒂卡尔说,“瞧瞧您这身打扮,让人觉得很别扭,如果您要是日本人,我就成猴子了!您能告诉我您为什么要这样做吗?”

“我想我再没别的衣服穿了!”

“这话说得对。您是法国人?”

“不错,地道的巴黎人。”

“这么说,您会装模作样了?”

“那还用说,”看到自己的国籍竟然招致这样的问话,他不高兴了,“我们法国人会装模作样,这话不假,但没有美国人装得地道!”【语言描写:虽然路路通很希望能得到工作,但在对方蔑视自己的国籍时,还是表现出来愤怒,展示了他的自尊。】

“说得对。好吧,虽说我不能雇您当仆人,但我可以雇您当小丑。小伙子,您得明白,在法国,你们拿外国人当小丑,在外国,人家可就拿法国人当小丑了!”

“啊,是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