远处的江面上隐隐约约漂浮着一个东西,快到近前才看清,原来是一只空的矿泉水瓶子。坐在水边纳凉的丁丁龙漫不经心的顺手抓起矿泉水瓶正准备再把它抛出去时,突然发现里面有一张叠着很奇怪的纸条,很像一个“夕”字,出于好奇,他急忙打开瓶盖把纸条取了出来。
刚巧被手持鱼竿的鲁豪瞥了丁丁龙阴阳怪气地说:“哥们,你是捡垃圾的呀?连矿泉水瓶都不放过?!”
躺正在沙滩上看钓鱼的郝明哪里肯把话茬掉在地上,立刻接口说:“就是呀,要是捡垃圾的话,应该到商场后门的垃圾箱里,没准你还能捡到砖石呢!要是捡到砖石的话,可就发大财啦——是不是鲁豪?哈哈……”
“就是呀丁丁龙,快去捡砖石去吧,也好让我和郝明跟你借个光什么的,就是能暴吃他几天也行啊,哈哈……”
“哈哈……”
两人笑得前仰后合。
丁丁龙顾不上理他俩,自顾自的打开纸条,不看便罢,这一看,不禁大吃一惊。他急忙向两个伙伴招手:“哎——你俩快来呀——十万火急——出大事了——”由于紧张,他的语调都变了。
很快,鲁豪和郝明凑过来看那张纸条。
原来,那张纸条上竟然用铅笔写着:“救救我!”
字迹还算工整,像是大人写的。
他们凝视着纸条,心跳急剧加速。
“看来写这纸条的人一定是遇到了危险,但又不便写上地址。”丁丁龙甚至把纸条翻过来,仔细观看一番,但除了那三个字以外,再也没找到多余的字了,他有些沮丧,“连地址都没有,怎么救他呀?”
“这个漂流瓶是从上游飘过来的,出事的人一定在那边——”鲁豪抬头看了看水势,又把眼光移向对岸。
“不能排除是恶作剧!”郝明镇静下来,继续说道,“如果有人故意写上这三个字恶搞一下,那也说不定哦!”
“小孩子爱搞恶作剧,可这明明是大人的笔迹!”
丁丁龙故意把“大人”两个字说得很重。
郝明不吭声了。
三个人再也无心思钓鱼了,急匆匆收拾好渔具,返回了郝明姑妈家的小鱼村酒店,准备向姑妈了解上游的情况。因为,上游开了几家渔家酒馆,现在正是旅游的旺季,游客也很多。可现在不巧的是,姑妈和姑父都不在。
这次上度假村来,要不是郝明跟他老爸、老妈软磨硬泡,他们才不会开车把把送他到姑妈家度双休日呢,何况还带上了丁丁龙和鲁豪。可谁料,姑妈家开的小渔村村酒店客人天天爆满。姑妈、姑父忙着生意,跟本顾不上他们。可又怕他们寂寞,总得找点适合他们打发时间的项目吧,垂钓的事是姑夫想出来的点子。在度假村,垂钓是游客游玩项目的一种。这里正处于江弯,鱼的个头既大又肥,味道又好吃,绝大多数的游客都是冲着垂钓而来的,钓上来的活鱼可以在餐馆加工,江水炖江渔可是这里的招牌菜。
丁丁龙家拆迁搬到了新的小区,也就只好转到就近的哈尔小学六年三班就读,鲁豪和郝明是他的新同学,又是前后桌,没几天工夫,三人就称兄道弟的了。这次上松北度假村是郝明积极主动邀请丁丁龙和鲁豪来的呢。
现在他们四处找不到姑妈和姑父,正愁找不到可靠的人了解上游的情况时,姑妈的女儿芳芳从外面回来,她见到郝明只是淡淡的笑了一下,然后就径直上楼了。
“一点面子也不给……”郝明吐了吐舌头,小声嘀咕了一句,可话一出口,立即想起了什么,忙喊:“芳芳,你等等——”
芳芳刚好走到楼梯的转角处,她转过身,一副盛气凌人的样子看着郝明。
芳芳只比郝明小一个月零五天,不在一个学校念书。每次郝明来的时候,她总是没有太多的话。
这时,郝明笑嘻嘻冲上楼梯:“芳芳,哥向你了解个情况……”
芳芳打断他的话:“是表哥!”,她故意把“表”字说的很重。
“对对,表哥表哥……”郝明满脸通红。
“嗯——”
芳芳满意地点了点头,从鼻子里得意地哼了一声。
郝明依然陪着笑脸。的确,郝明对芳芳那种爱答不理的面孔已经是再熟悉不过了。据姑妈说,她是对郝明优异的学习成绩羡慕嫉妒恨。有一次,姑妈拿郝明的学习成绩和她作比较,结果是芳芳挨了一顿数落。后来,芳芳打来电话哭着对郝明说:“你能不能别在我妈面前炫耀高分呀,要是能的话,最好把嘴闭上。”
这件事郝明铭刻在心。
郝明笑着问:“你知道上游那边有几家酒店?有没有不开酒店的住户?”
芳芳认真地想了想回答说:“一共有四家酒店,九有家住户。怎么,你问这干什么?”
“我们在……”
郝明刚要说把那只神秘的漂流瓶说出来,却被丁丁龙及时打断了。
“郝明——快下来,走啦——”
“哦,没事了没事了。”郝明先是一愣,马上回过神来,“哦,没事了没事了。”他向芳芳摆了摆手,跑下楼。
芳芳使劲儿瞪了郝明一眼。
其实,丁丁龙担心这件事传出去会对受害人不利,也会对游客带来恐慌。所以及时制止了郝明。
他们一口气跑到江的上游。围着四家酒店转了一大圈,没有发现异常。仔细查看了九户住家的位置,他们的房子都离江边比较远。就是判最近的一家,要是想从窗户往外扔矿泉水瓶子,也不可能扔到江里的。
再往前,就是一个单独的一幢房子,离老远就能看见,房子根本没有门板,窗户没有玻璃。可以判断这幢房子就是打鱼者临时休息的地方。
走进房子,里面空空如也,除了地上有几块木板,再就是破旧的方便兜,看来是打鱼者用来装食物用过的。
这里根本没有要解救的人。
跑了这么一大圈,还是一点线索也没有。
三个人垂头丧气地刚回到姑妈家的小渔村酒店,正巧遇到姑妈气喘吁吁的从大门里迎了出来。她像捞到了救命稻草一般,焦急地对他们说:“快快,你们三个帮帮忙——”不等他们回答,她急忙又解释道,“今天就餐的客人太多了,有一个传菜员家里有事请假了,芳芳也不知道上哪玩去了。我想,现在只有你们能帮上忙了。怎么样,孩子们,没问题吧?!”
这不像求人,倒像是命令。
“这……这……”郝明支吾着。
他既不敢违背姑妈的意愿又怕遭到丁丁龙和鲁豪的反对。为难的看着丁丁龙和鲁豪。
“什么是传菜员呀?”丁丁龙小声嘀咕了一句。
“我不知道……”鲁豪一个劲儿的摇头。
郝明赶紧跟他俩解释:“传菜员就传递菜的服务员,打个比方吧,也就是你接到菜后,马上传递给另一个服务员。另一个服务员再传给下一个服务员,这就是传菜员。”
“这……”丁丁龙迟疑着。其实,他哪还有什么心思干传菜员呀,那个求救的人还找不到呢,这可是人命关天呀!
郝明看出丁丁龙的心思,便转向姑妈,刚要拒绝。
不料,姑妈却催促道:“动作快点。”
语气中带有不可抗拒的强制性,令他们根本没有拒绝的余地。无奈,他们只好乖乖地当起了“传菜员”。
他们心急如焚,但又无可奈何。
丁丁龙被安排在最后一道关口,也就是直接给顾客上菜。他闷闷不乐,心思都在那张求救的纸条上。他毕竟是第一次当服务生,端盘子的手在不住地发抖。尽管已经很是他小心翼翼的了,但还是把地把菜汤洒在桌子上了,他不好意思地冲客人吐了吐舌头。那个瘦子见此情景顿时大呼小叫起来:“哎呀,怎么让个孩子端菜呀?这家餐馆没人啦——老板呢?找你们老板来!”
门口等候传菜的郝明见状赶紧跑过来解围,陪着笑脸地对两位客人说:“对不起对不起,不就是洒了点菜汤吗?擦一擦不就行了,这点小事不就要麻烦老板了……”
还没等他说完,瘦子急了大声嚷道:“这怎么是小事呢?找你们老板来,我就是想说说,他怎么这么黑心呀?胆敢雇用童工?你看看——你们这几个孩子刚多大呀,就出来打工?我要告你们老板!”
丁丁龙理直气壮地说:“你告也没用,我是志愿者,不是打工仔!”
瘦子仍然不依不饶:“志愿者?哎呀呀,你们可别蒙人了,傻子才白干活不要钱呢!”他脑袋摇得跟拨浪鼓似的。
“我们就是志愿者,不要钱,信不信由你!”丁丁龙回答的理直气壮。
这时,服务员过来把桌子擦试干净。
那瘦子却一拍桌子,“我就是要到有关部门去告你们老板!哼!”
郝明灵机一动,把服务员叫到身边,大方的说:“你去给这两位先生再加一个菜,我请客!快去!”
服务员知道郝明是度假村老板娘的亲至子。爽快地答应一声,转身走了。
瘦子一听要白送一道菜,顿时笑逐颜开,连声说:“识相就好,识相就好。对了,再给我们加一大盘饺子,可是要白送的呀!”
“好嘞!”
郝明 爽快地答应了一声,同时给丁丁龙使了个眼色,丁丁龙心领神会,赶紧离开了。
一切恢复了平静。
大厅里就餐的人很多。
丁丁龙在餐桌间穿梭,时不时地瞟一眼那两个客人。他发现那两个人坐得很近,时而脑袋凑到一起低语几句,生怕说的话被邻桌的人听见,时而又左顾右盼,像是找什么人,神态极为诡秘。他们以惊人的速度吃完饭,又快速地把剩菜和剩饺子统统倒在一个方便兜里,匆匆走了。
丁丁龙觉得这两个客人不太正常,但又说出来哪不正常。
“哼,我看你们就不顺眼!”丁丁龙望着他们的背影说没好气地说。
这句话刚好被端着一个大汤盘走过来的郝明听见,“我说哥们,是不是因为洒菜汤的事,你就看他们别扭?”
“不完全是,只是感觉他们怪怪的!”
郝明则不以为然地说:“餐馆里人多,什么人都有,没什么大惊小怪的!”
丁丁龙说:“我觉得他们不应该把带汤的菜和饺子放在一块,感觉倒像是喂猪。”
饭口高峰很快就过去了,他们顺利地完成了传菜员的工作。三个人匆匆吃过饭,准备再到上游找线索。这时,芳芳来了,一进门就直呼其名:“郝明,我老妈说,下午安排你们游艇观光,特委派我当你们的临时领队!你们必须听我指挥。”她一副盛气凌人的样子,挨个点着他们的鼻子尖,“如果谁不听的话,我有权利禁止他参加下一个项目的活动!”
三个人一听要坐游艇兜风,顿时脸上乐开了花,早把漂流瓶的救命信息的事忘得精光。他们大呼小叫地奔了向了江边。
他们随着游客一道上了轮船,选择了靠窗户的位置,刚坐稳,丁丁龙就趴在郝明耳边小声说:“我怎么觉得芳芳和你挺像冤家呀,你看她那样,盛气凌人的,一点也不友好!”
“她就那样……我都习惯了。嘿嘿……”郝明憨厚的笑了笑。
“一定是你姑妈给惯坏了!”
“嘿嘿……”郝明只是憨厚地笑了笑。
突然,丁丁龙觉得什么地方不对劲儿,猛一回头,一双不怀好意的眼睛正盯着他呢。想必芳芳一定听见了他说的话。
“背人没好话,好话不背人!我可警告你们,都给我小心点!”
丁丁龙赶紧把脑袋转过去,看着江面。
芳芳属于那种刁蛮的女生,很个性很强,不喜欢听别人说自己一丁点不好的话。因为郝明学习好,所以她妈嘴边总提起郝明,这就引来了她的羡慕嫉妒恨。所以每次见面他都是一副不服气的样子。可到头来,每次考完试,成绩都不如郝明。所以,一见到郝明无名火便从胆边升,发泄的方法就狠狠地瞪他,像是有仇似的。
游艇在江面上兜了两大圈后终于停到了岸边。游客们已经开始往下船走了。可飞龙小队们兴致正浓,根本不想下去。芳芳像是猜出了他们的心思,故意一转身跑下了船。
郝明顿时喜出望外,笑嘻嘻地冲着芳芳的背影连声说:“善解人意善解人意呀!”
正在这时,突然听见丁丁龙惊呼:“啊?天哪!怎么会这样呢?你们快来呀——”
郝明和鲁豪挤过来一看,吓了一跳。
原来船舷上神秘地出现“SOS”三个英文字母。
“这不是急救信号吗?”郝明回过神来,“难道这和漂流瓶有联系?”
鲁豪摇摇头,埋怨那个写求救的人:“我就不明白了,既然想求救,那就应该把地址写上,连个地址都没有,让我们怎么去救他呀?!”
“我想,大概这个人被坏人看的很紧吧!”丁丁龙想了想又说,“不过,有一点不用质疑,那就是这个人正处在危险之中。”
鲁豪摸摸鼻子,蹩紧双眉:“那他为什么把求救信号写在船舷上?而不是其他的地方呢?”
“这个………”郝明挠挠后脑勺,没好气地说,“我怎么知道,我要是知道那就直接救人去了,何必在这耽误时间呢!”
“当然是想被游客知道呗。”郝明没好气地说。
丁丁龙说:“我倒觉得这个人很有可能是人质,罪犯要从他身上得到什么,或者是让他去干什么,这个人质不肯,所以才没有被杀害。如果拖延时间过长,没准罪犯会失去耐心会撕票呢。”
飞龙小队们越分析觉得问题严重。
正在这时,船长大伯嘴里叼着香烟,笑呵呵地走了过来。
“我猜你们是没玩够吧?是不是很想让我再破例为你们转一圈呢?当然了,这件事要是让老板娘知道了,我会下岗的,不过,要是在她外甥强烈要求之下才实施的。这件事就会与我无关。”他摊了摊手。
“对对,我们就是还想再玩一圈。在船上的感觉真是太奇妙了,是不是郝明?”丁丁龙说着给郝明使了个眼色。
“既然我哥们没玩够,那就再玩一圈,我姑妈不会说什么的。”郝明心领神会。
“那好吧。”
船长扔掉烟蒂向驾驶舱走去。
见船长走进驾驶舱,鲁豪苦着脸说对丁丁龙说:“你搞什么鬼呀,你还看不出来呀,我是强忍着不让自己吐出来的,你想害死我呀!”
“对不起对不起,我把晕船的事忘了,”丁丁龙又赔不是又陪笑脸,“好哥们,你再忍一忍。别扫大家兴!”
“什么大家呀,就你一个人!”
鲁豪一屁股坐在座椅上,噘起大嘴。
游船又慢慢的开动了。
丁丁龙跟郝明耳语了几句,然后回头冲鲁豪说:“你在这等着,我们去去就来。”
此时的鲁豪已经无暇顾及队友了,一肚子的东西正翻江倒海的闹腾呢。
丁丁龙和郝明迅速来到舱尾,掀开后舱盖,顺着楼梯一直来到舱底。
“你到底要找什么?”
由于发动机的声音太大了,郝明不得不提高嗓门跟丁丁龙讲话。
“找线索——”
丁丁龙简单地回答。
底舱里除了几张渔网和绳锁之类的东西之外,并没有和线索有关的东西。而且一望而知,这里根本藏不住人。倒是有股从渔网中散发着难闻的臭鱼烂虾的味道。
丁丁龙捂住鼻子掀起渔网,果然在渔网上发现了几条腐烂的小鱼虾。
“那个求救的人不在这里会在哪呢?难道他已经脱离危险而我们却还不知道?”郝明既焦急而又失望。
“这……我也说不清,不过根据字迹……我倒觉得那个求救信号是刚写上去不久。”
“你怎么肯定是刚写上去不久的呢?要有理有据才能说服我!”郝明质疑。
“求救信号是用锐器划在船舷上的,上面就是窗户。而且据我观察,窗户上并没有玻璃,那为了站着的游客欣赏美景而特意把玻璃卸掉的。”丁丁龙顺着台阶往上走。
“那有什么关系?”郝明不以为然。
“还记不记得,前天傍晚下了场大雨,如果求救信号是以前划上去的,就会有被雨水冲刷过的痕迹。”
“雨水冲刷根本不会留下任何痕迹的!”郝明反驳。
“错!”丁丁龙独断的说,“雨水里含有多种微量元素,再经过空气的氧化,那划痕不可能还会那么新,所以我判断那是昨天或者今天上午划上去的。”
郝明点点头,他觉得丁丁龙说的的确有道理。但另外一个问题又接撞而至。
“那你说是漂流瓶在先,还是求救信号在先呢?”
“这……”
一时间,丁丁龙回答不上来,不得不摇摇脑袋。
当他俩回到上面,刚好游船正在靠岸。再看鲁豪,脸色苍白,正捧着一个方便袋呕吐不止呢。
丁丁龙和郝明扶着鲁豪下了船,坐在一棵大树下。
鲁豪屁股还没坐稳,就迫不及待地问:“找到线索了吗?”
丁丁龙和郝明失望地摇摇头。
郝明埋怨道:“我真想不明白,这个求救人既然想让别人救助,又不写清楚地点,到哪去救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