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医院惊魂
冷子仲在实验室里突然晕倒,发生了这么一连串的变故,再坚强的人也受不了,更何况是一个老人。
欧阳夏雪坠楼身亡,冷蝶在医院洗胃,大家都以为冷子仲会被家庭的悲剧击倒,可没想到第二天他就准时出现在实验室,让所有人都目瞪口呆。
中午时分,冷子仲在实验室晕倒了,有实验员发现他倒在地上,双目紧闭,脸色发青,就赶紧把他送进医院,医生说送来得还算及时,否则性命难保。
经过一天的抢救,冷子仲的命是保住了,可除了思维是自己的,其余的地方都不属于他了。医生说,如果调养得好,半年内就可以恢复行动能力,否则他这辈子就只能躺在床上了。
劳碌了大半辈子,真该找个地方休息一下了。
赵磊去探望冷子仲,在电梯口看到赵浦,当班的护士一看到赵浦,就走上前拦住他。护士和赵浦说了一些什么,赵浦便悻悻地走开了。
赵磊心头一动,他上前询问值班护士:“刚才那个人是不是来探望冷教授的?”
小护士说:“是啊,他每天下午三点钟冷教授打完吊针后就会来探视,不过现在医院已经不允许他来了。”
“为什么呢?”
“因为他每次来,教授的情绪都会激动,因此就劝他不要来了。”
过了几天,冷子仲的心脏病突然发作,院方查明冷子仲服用的药物里含有刺激性的成分,诱发了心脏的不适。
医生开的药没有此类成分,院方怀疑冷教授擅自服用自带的药物,因此把冷子仲转到了特护病房,药物和饮食由院方负责,不允许探视,连陪护都是由院方指定的。
入夜,病区静悄悄的,走廊里苍白的灯光下,一个戴着帽子和口罩的男医生,低着头快步穿过长长的走廊,在一扇门前停了下来。他四下望望,见没人,便推开了病房的门。
冷子仲躺在病床上,陪夜的护工睡得很熟,张大着嘴打着酣。冷子仲睡不着,他觉得很不舒服,想翻个身,可身体动不了。
他的旁边有一台呼吸仪,仪器上的指示灯一闪一闪地发着绿光。
病房门上的观察镜一暗,有一个人站在门口往里望。也许是医生查房吧。冷子仲想。突然,门锁被扭开了,门开了一条缝,一道光亮从门缝中透射进来。
一个高大的人影从门缝里挤了进来,他轻轻地把门关上,反锁上。
医生的个子很高,穿着宽大的白大褂,戴着大口罩,只留一双眼睛在外面,他慢慢地走到床边。
冷子仲口发干,心口怦怦乱跳,可是他动不了,他瞪着那个医生,口中发出呜呜的声响。
医生从口袋里取出一支注射器,竖起针头。月光照射进来,照着那个人的脸,看得出他也很紧张,手微微发抖。医生俯下身体,呼吸仪上的绿灯把他的脸照得惨绿。
那个护工仍在呼呼地打着呼噜,看来就算此时地震他也不会醒。
冷子仲绝望了。
白大褂捉住冷子仲的手臂,冰冷的针尖插进冷子仲的肌肤里。那种感觉充其量就像是被蚂蚁咬了一口,可冷子仲却感觉像被火灼了一样。他知道针管里的药水会顺着血液流进他的身体,他的心脏会因为麻痹停止跳动,两个小时后,残留在身体的药物就会分解,剂量微小到不用仪器根本查不出来。
突然那个护工停止了打呼噜,他一跃起身,向白大褂扑了过去。白大褂被扑倒了,他挣扎着起身想往外跑,护工一把揪住他,一招漂亮的擒拿术,将白大褂牢牢地按在墙上。
病房的灯亮了,赵浦那张胖圆脸呈现在灯光下,他神情沮丧,眼中充满了不甘。
冷子仲的眼睛无力地睁着,病房里发生的一切他都心知肚明,几滴浑浊的眼泪从他的眼角流了下来。
赵浦被押回公安局。
“赵队长你推断得没错,赵浦果真今晚动手了,我们的人把他抓了个正着。”小张说道。
“这得多亏了医院的配合。”赵磊说道。
警方把冷子仲的随身物件拿回公安局化验,在烟斗残留的烟灰里找到了诱发冷子仲心脏病的药物。是谁把药物放进烟斗里的呢?赵磊把怀疑对象锁定在赵浦身上。
赵浦每天下午三点都来探视冷子仲,他有机会在烟斗里下药。
冷子仲转到特护病房后,赵浦几次来病区踩点,被病区的摄像头拍下。经过院方同意,警方派了一名警员假扮陪护保护冷子仲,守了两天后果然等到了赵浦。
“现在人证、物证都在,你还有什么可说的?”赵磊说道。
“栽在你们手里,我还有什么可说的?”赵浦苦笑,他抬起头,“我其实也不想做的,是他逼我的。
“这个老头都不知道自己有几斤几两,还想搞黄金三号,实验室被他折腾得快要破产了。我劝他不要搞了,他也不听。这次他生病住院,把实验室交给我处理,我停止了实验,他竟然不同意,要周娅梅收回我的权利,还要继续做实验。周娅梅算什么,竟然叫她指挥我。”
赵浦眼里射出怨毒的光芒,“我帮他做过这么多事,他还不放心把实验室交给我,也只有他死了,我才能得到实验室了。于是我在他的烟斗里放药,这老头命大没死,我只好出险招了,没想到……”
赵浦用手抱着头,发出一声野兽般的哀鸣:“现在完蛋了,全完蛋了。”
2.谜案破译
冷子仲再次被送进重症加强护理病房。
“你说的是真的,真的是子仲杀死了雨菡?”周娅梅声音颤抖,她不敢相信这一事实。
“是的。”赵磊点头,“事实和我的推理大致相符,具体的一些细节,赵浦也进行了补充。”
“他为什么要这么做?”周娅梅痛心地用手按着胸口,“我们是青梅竹马一起长大的,雨菡从小就喜欢子仲,她对子仲很好,我知道他们的关系不是很好,但以为只是夫妻的一些小矛盾,没想到,他竟然下得了手。”她望向躺在护理病床上的冷子仲。
隔着观察室透明的大玻璃,冷子仲浑身上下插满了管子,本该是老当益壮的年纪,如今却是气息奄奄,风烛残年,如一段行将入土的枯木。
“一二三四五六七,马兰花开二十一,二五六,二五七,二八二九三十一……”稚嫩的童音响起,那是她童年时唱的歌谣,周娅梅的眼睛湿润了,这首盘旋在她脑海里的旋律,承载着她童年最美好的回忆,却因为这个血腥的事实,被残酷地打碎了。
长长的河堤上,三个孩子边走边唱,走在最前面的女孩子眉目清秀,是个美人坯子,她灵活的大眼睛转动着,“小梅,快点跟上啊。”
“子仲,你怎么这么慢?”她板着脸对远远落在后面的男孩说。
冷子仲皱着眉头,“走了这么远,我走不动了。”
“真没用!”秦雨菡撇了撇嘴,“娅梅,我们走,别等他了。”周娅梅边跑边回头看,“把冷少爷丢下不好吧?”“没事,他这么大的人,又不会走丢。”秦雨菡说道。
两个孩子跑进冷家的大宅子,冷家奶奶出来迎接。秦雨菡扑到冷奶奶怀里撒娇道:“奶奶,老师今天表扬我了。”她从书包里掏出一张小奖状来。“好,好,雨菡真是厉害。”冷奶奶夸道,脸上笑成了一朵菊花。
秦雨菡看到冷子仲快进大门了,她跑了过去,牵着冷子仲的手,“奶奶,子仲也得了奖状了。”
冷奶奶欢喜地看着这一对小人儿,“你俩这样最好,子仲你比雨菡大几岁,凡事要多照看一下妹妹。”
冷子仲的嘴撅得像个酱油瓶,我照顾她?不被她欺负就不错了。
从小到大,冷子仲就生活在秦雨菡的阴影里,她成绩好,人长得漂亮,又会哄老人家开心,只要有秦雨菡在,她永远是那个中心人物。冷子仲听说长辈们已经私下给他们俩定下了娃娃亲,要一辈子和这个女人生活在一起,冷子仲真不愿意。
秦雨菡大学毕业后去哈佛大学继续深造,冷子仲也到了美国,他毕业于一所三流大学,进了一家小研究院,每天和一帮朋友在唐人街混日子。
冷子仲在戏院结识了一个小花旦,那个女人温柔可人,对他百依百顺,最重要的是她特别崇拜他,在她身上,冷子仲又找回了自信。
一天晚上,他到戏院接小花旦吃夜宵,两人亲亲热热地走出戏院,突然人群里风风火火地扑过来一个高挑的女人,上来就给小花旦一记耳光,这个女人就是秦雨菡。
围观的人看不过眼了,纷纷指责秦雨菡,秦雨菡带着哭腔说:“大家评评理,这位是我的老公。”她指着冷子仲,“我不在他身边,他就和这个女人好上了,你们说我能怎么办?”
众人一听是夫妻吵架,马上掉转矛头一齐指责冷子仲,说冷子仲有这么一个有学问又漂亮的妻子应该知足,怎么还和别的女人勾三搭四。
秦雨菡给国内写了一封信,把这件事告诉给两家人,这在两家掀起了轩然大波,冷家人甚至赶到了美国,把冷子仲训斥了一通。
冷家长辈说秦家也是医学界的名门世家,秦雨菡又是医学天才,你背负着振兴冷家的期盼,只能和秦雨菡结合才能重振冷家云云。
在长辈的威逼下,冷子仲和秦雨菡在美国完婚了。
婚后两人回到了国内,住进了灵蛇山庄。秦雨菡的天才能力显现出来,她劝说冷子仲收购了一家制药厂,把灵蛇山庄实验室推向市场,开始了抗癌制剂黄金一号的研制。
在秦雨菡的努力下,黄金一号制剂研究成功了,投放市场后,获得了巨大的成功,灵蛇山庄实验室也一举成名。秦雨菡又研制出黄金二号制剂,降低了黄金一号的副作用。
秦雨菡生下了冷蝶重返实验室后,实验员们发现她变了,脾气变得很暴躁,经常责骂实验员,脾气上来时甚至还砸烂了实验室的设备,实验员们背地里都叫她母夜叉。
大家都以为秦雨菡得的是产后忧郁症,只有冷子仲和秦雨菡知道实情。
在研究抗癌制剂时,为了获取一手资料,秦雨菡偷偷往身体里注射实验药物,这些残存在她身体里的药物破坏了她的神经系统,使她产生了一系列的后遗症。
秦雨菡很恐惧,因为这种病发展下去就是痴呆症,她是一个要强的女人,不能容忍自己变成一个废人。她和冷子仲约好,在病治好前,不许向任何人透露自己的病情。
秦雨菡开始自己配制药物治疗疾病,可是效果并不理想,她的病呈进行性地加重。
秦雨菡的脾气变得越来越暴躁,经常和冷子仲争执,很多时候明明是她错了,她也固执己见。那个时候,实验室成了一个大的火药桶,秦雨菡就是那个爆炸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