甄玫听到这不禁大吃一惊,结婚这么多年,竟然不知道老公不是公婆的亲生儿子。她实在难以相信。但老人一再肯定说的是事实,甄玫也就不再怀疑,只好接受。
当时甄玫和马铮结婚时,公婆并没有说出这个秘密,怕甄玫嫌弃马铮家庭背景不寻常,不愿嫁过来。公婆一向疼爱这个养子,希望儿子能得到幸福。而马铮也早已将二老视为亲生父母,孝顺有加,时间一久,就不觉得和亲生的有什么分别,因而婚后也没有对甄玫提起过自己是父母的养子。
这样,两位老人也很难知晓老公在收养前经历的事。但是马铮被收养不同于一般情况,也是因为这个原因才不愿意向人吐露的。
公公回忆说,收养马铮时,马铮已经有二十岁了。如果是正常情况下,大多数人家是愿意领养一个小孩子,然后慢慢把孩子抚养大。而马铮的情况很特殊,他当时其实正处于混沌不清的时期。
甄玫不理解公公所说的,就继续细问。
公公回忆说:“当时马铮好像记不清自己是谁了,处于失忆状态。他在一个叫仁县的地方游荡了半年多。我当年去仁县办事,逗留了一段时期。那时经常看一个外号叫疯子的年轻人,被一群小混混欺负。我看那孩子挺可怜的,就时不时给他点零花钱用。那时,他的头脑就是反应慢点,没别的毛病。村里很多人都说他是疯子,而且不是本村人,所以不太理睬他。只是有一些人总欺负他,看不顺眼就打他。没人知道他是谁,有人说是来自邻村的,也有人说是别的镇上的,总之他的来历是个谜。”
“可这孩子人不坏,也能与人交流,渐渐的我就喜欢他了。要知道,我们老两口一直无儿无女,始终是个心病。我看这小伙子没家,虽然失忆了,脑子笨点,可是干活没话说。有几次他也帮过我的忙,所以就想收他做儿子。兴许我们老两口以后可以有个依靠。儿子不需要有多大本事,只要能养我们老,能孝敬我们就行。这样我就把他领回了家,老伴看了也很喜欢。马铮这个名字是我给起的,实在不清楚他本名叫什么。为了上户口,就随我的姓,取了现在的名字。不想,这一呆就两三年过去了,他的记忆好像恢复了一些,但能记起的很少,只知道自己年岁,其他的都是一些零七八碎的事。想不到他不是笨孩子,没事就爱看书,最后考上了专业技术学校,还找到不错的工作。就这样他一步步走来,很不容易的。谁能想到他还有机会去大城市发展,认识了漂亮姑娘还娶了媳妇。我们老两口真是想都没想过。或许老天知道我们收养了他,算是积了德,回报于我们吧。对于他二十岁之前的事,我们确实无法知道,除非找到他的亲生父母。只有这样才能彻底了解他都遇到了什么事。”
听完公公的叙述,甄玫顿感渺茫了。现在老公的身世竟也成了谜。她怎么也没想到,老公竟然是个不清不楚的人,令人震惊的是,老公还失忆了,许多年前的事都不记的了。公婆是出于疼爱儿子才没告诉自己真相,否则当初要是真知道了,自己也就未必能嫁给他了。
然而老公连自己真实的名字都记不清了,又如何去找他真正的父母?茫茫人海去搜寻一户人家,谈何容易。
言心认为,目前只有到那个叫仁县的地方去打听了,说不定那的人会知道些信息。同时也要问问那有没有叫小玉的人。知道小玉的话,就能知道马铮的事了。
随后甄玫和言心迅速离开公婆家,直奔仁县去了。到了目的地,两个人更觉无力。因为仁县还真不算小,县城里车水马龙的,好不热闹。原本她们以为这是个小地方,不会有多少人,现在看上去,要找到马铮的亲生父母,如同大海捞针。
甄玫记得公公说老公曾在一个村子里流浪过,她手上有老公的照片,或许现在去那村里问问,有可能有人认出。
但是言心提出疑问了,就算那村子的人认识当年的马铮,可马铮的家并不在那村里,去了也不会有多大收获。
甄玫试着想象老公当年的情景,失忆的人会如何从家里流落到别的村里的。甄玫觉得老公的家应该离他所流浪的村子不太远。而当时也曾有人说过老公是邻村的人。她决定还是先去公公曾住过的村子问问,或许真有人知道老公是从哪来的。
两个人很快按照公公给出的地址寻找到当年老公所在的村子。她们采用的是笨办法,遇到人就拿出马铮的相片一一询问。问了好多人都说不认识,有的人虽能认出来,但不知道老公来自哪个村镇。
直到傍晚时,两个人都觉得累了,想休息下,这时远处走来一位中年男人,看上去还挺和善。甄玫抱着再试试看的态度,询问此人。
没料到,这人还真认出了马铮,并说了一些当年的情况,都与公公所说相符。甄玫和言心都兴奋起来,着急问马铮的家在哪。
这男人直接说出马铮住在临近的村落,名叫付家村。那的人多数都姓付,马铮原本可能也姓付。
甄玫和言心都奇怪为何这人说的如此肯定。
后来男人说,他十三年前在付家村看到过马铮。那时马铮在村子里就已经疯疯癫癫的,好像神志不清了。时常还有几个地痞总打他,打得浑身是血,没有一天安宁的。最后不堪受打,马铮才从付家村跑到临近的村子。
甄玫再深问男人关于马铮的家庭和父母时,男人却摇头了。他不是付家村的人,不是很清楚。不过男人很热心,指给甄玫去付家村的路。
这下有了眉目了,甄玫觉得终于快找到了,于是感谢了男人之后,同言心加快步伐来到付家村。
她们到达付家村时,快天黑了,此时没办法找人询问了。但村子不同于县城,住宿成了问题。两个人商议了一下,最后决定找户干净的人家借助一晚,正常付费就可了。
可是,她们连敲了几家门都吃了闭门羹,不喜欢接待外人,一听她们是外地口音,更不欢迎了。
言心觉得这边的人和邻村的完全相反,一点都不热情,看到别人有困难也不帮个忙。而且是举手之劳的事,为什么不行个方便?况且自己又不是白住,已提前说好会付钱的,还是不愿意留宿。就要黑天了,两个大姑娘家总不能露宿野外吧。
甄玫正想办法,忽听身后一道院门响了一声,像是有人开门。她们俩立刻转过头,看到一位三十多岁的妇女走出来。
那妇女上下打量她们一番,然后说:“是你们要住宿吗?”
甄玫和言心互相对视了一下,然后点点头:“是我们,您家有空闲的房子住吗?我们俩想借助一夜。放心,不会白住的,我们给住宿费,还有伙食的费用。”
那妇女说:“如果就你们二位那就进来吧,我刚好有空闲的屋子。”
甄玫和言心一听有地方住了,自是欣喜。
两人跟着妇女一同进了院,然后又走到靠里侧的屋子。
“你们就住这吧。这是孩子的房间,平时都住校,周末才回来住。”那妇女解释道。
甄玫看这院子和房间虽都不算大,可很干净利落,这在农村里是少见的。可见女主人很爱干净。
甄玫忙说了感谢的话。那妇女嘱咐了几句就出去了。
言心这才看到屋里的床是个上下铺,可能这户人家不只一个孩子。
言心谦让,要甄玫睡下铺。甄玫没有推让,就把背包放到下铺床上。
不多时,那妇女又过来问她们是否吃过饭。
甄玫这才想起忙了一天竟没顾上吃饭。
于是那妇女就去厨房给她们俩准备了两碗面。
甄玫和言心都饿坏了,肚子直咕咕叫,端起大碗大口大口地吃,顾不上保持淑女形象了。
那妇女很热心地说,让她们慢慢吃,锅里还有。
言心这才注意到自己的吃相,好似没吃过饭一样,有点失体面,就赶快纠正过来,改成细嚼慢咽。
甄玫很感谢女主人的热情招待,并对自己的打扰表示歉意。
没想到女主人却说:“你们也不用谢我。我的房子空着也是空着,院里就我一个人住。我爱人一直在外打工不在家,挺冷清的,也总感觉有些不安。我看你们是两个女孩,而且不像是坏人,都挺和善的,所以才让你们进来,也算是陪我解闷吧。”
甄玫见这女主人谈吐不像一般的农村妇女,有点文化内涵,便与之攀谈起来。
言心也好奇地问女主人:“大姐,您贵姓?”
“我本姓秦,夫家姓刘。”
“秦姐,感觉您和这村里人不太一样,他们大多很冷漠。”言心毫不掩饰地直接说出来。
秦女士抿嘴笑了笑:“你们是外来的,不知这里的事。他们不是冷漠,而是最近出了一些事,不得不谨慎了。”
“出了什么事?”言心好奇地看秦姐。
“最近一周村里连续死了两个人,而且都是三十多岁的壮汉,死的挺蹊跷,到现在都没查出来。”
“死了人?”言心和甄玫异口同声说。
言心问:“您是说,他们都是被人害的?”
秦姐皱皱眉,说:“说不好是怎么死的。听说有人看见过现场,死相很恐怖。传说两个死者的屋里到处都是血迹,而且……他们身上的皮肉,像被什么东西给抓烂了,总之很恐怖。吓得村里人晚上都不敢出门,天一擦黑就早早回家了。而你们刚好在天黑的时候去敲人家们,他们当然不会开门,更不会让你们进屋了。”
甄玫和言心这才明白,纷纷点着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