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管家一听是少爷的朋友,当然不敢怠慢,忙请这三位进了大院。
刚迈进大门,龙朕天和言心都惊叹了,原来这院子有那么大,一进门便看见斜前方是个大水塘。孙管家带着他们沿着水塘的岸边向深处走。
水塘的对面则是一片小树林,已经开始发出嫩绿的新芽了。然而这仅仅是外院,孙管家又领着众位穿过一扇月亮门,来到正院。然而这正院可不小,需要经过一条长长的回廊,再经过一道门,才能进到内院去。
管家边带路边问:“真是意外,不知道文少爷怎么突然回来了,往常不都是先通知一声再来的吗?您看这都大中午的了,我们还没准备好膳食接待您呢,而且还带朋友来了,这……这可……有点来不及呀。”
孙邵文生硬地说:“我是想事先通知的,可这的电话总也打不通,我只好直接来了。我还想问你呢,这里的电话怎么了?坏了也不去修,多耽误事啊。”
“啊,是,您说的是,可能是工人们疏忽了,我说让他们去修了,到现在他们也没办这事,回头我去看看,让他们弄好。”孙管家很谦卑地说。
孙邵文都没看他一眼,径直向内院去了。
言心听了孙邵文的话,心想主人的派头就是不一样,把管家训斥得也太严厉了些,自己都听不下去了。当然,她只是想想而已,并没说什么,只不过,被刚才孙邵文传递出的压迫的气氛,扰得心情不太好。
进了内院,终于看到正房了,那建筑明显就是前出廊后出厦的中式古典风格,看上去古香古色的,又不失气派,非常典雅。
言心四处观看着,暗自赞叹着,她觉得自己的家就够大的了,没想到孙家更庞大,好像只见识了一小部分,还有好多没看到呢。
管家把他们带到正堂,先让他们坐下略等片刻,自己去抓紧安排诸位的房间。
孙管家刚要走,就被孙邵文叫住了,说:“其他人呢?他们现在都在哪?”
“嗯……他们……都在忙自己的事,我也……不太清楚。”孙管家弓着腰,很谦卑地回话。
孙邵文本想发怒,心想这算什么回答,天天在家里不知道那些人在哪吗?看在龙朕天和言心的面上,他没发作,怕让那两个人觉着尴尬,于是挥手让孙管家下去了。
龙朕天看了看这房子,是典型的中式格局和摆设,大堂靠北墙的正中有张八仙桌,两边各有一把太师椅,然后堂中两侧各有一行桌椅面对面地排成两行。其桌椅都是清代风格的,显得高雅而庄重,再配上几瓶大青花瓷的装点,更突显了主人的品位和身份价值。
龙朕天粗略估算了一下,这间房要比自己家的大堂多出一倍来,不愧为大家族,够气派和奢华,不管是房梁屋檐还是桌脚椅背,许多细节地方都有精致的古典纹饰雕刻。那些家具和整体房屋的建造也非常考究,让人不禁与大观园做了比较。
这时龙朕天问:“这大宅院的主人是你家哪位亲戚?”
孙邵文说:“原本宅子是我爷爷留下的,这也是上几代人造的福,修建了这宅子,有一百年历史了。爷爷去世后就由我父亲和大伯等他们兄弟几个继承下来。父亲早年经商,常年在外,不怎么回来,这地方主要还是靠大伯、姑母和小叔来料理。但我大伯前些年已经病逝,这里的长辈就是我姑母和小叔了。其余的则是大伯和小叔的后代,有些是和我平辈的,有的则是我的子侄,总共宅子里住着十几口人,当然不算上管家和其他众多的工人。”
龙朕天点点头,然后说:“既然我们到这了,不管怎么说该先去看看长辈们,不然太失礼了。”
孙邵文没好气地说:“这我当然知道了,可你听听那管家说的,我问他家人都在哪,他愣说不知道,一个‘不知道’就算是回答我了,叫我怎么见长辈呀,真气人,这样的管家留他做什么用!”
看到孙邵文发火了,龙朕天也好言劝解了一番。
不多时,那管家回来了,说房间正打扫着呢,很快就会弄好,饭菜也在准备着,要他们略等片刻。
孙邵文就问管家:“姑母和小叔在哪,我得带客人见见去。”
这时管家微微欠身,脸上僵笑着,说:“嗯……老太太和老爷此时都在忙,过后我会通禀的。”
孙邵文不耐烦地又赶管家下去了。
管家走后,孙邵文自言自语着:“都是一群怪人,主人怪,这管家也神秘兮兮的,没有一句是明确回答的,真气人!”
龙朕天就开解说:“人家也不一定是有意的,不过是听差遣的,怎么好乱说。”
孙邵文也没再纠结这事,倒是担心起侄女小梅,不知道她怎么样了。于是他就给小梅打电话问问。但对方电话仍打不通,不禁觉着奇怪。
正疑惑时,忽听一个沙哑而低沉的怪声说:“是邵文回来啦。”
众人听到这突如其来的声音,顿时心惊了一下,然后立刻浑身发冷,甚至还打了寒颤,惊疑地瞅着门口。
只见一个不胖不瘦,面色有些暗黄的花发老太太,不知什么时候出现在大堂门口,之前是一点声响都没听到,决对是突然出现的,这才是让那三个人感到惊奇的地方。
孙邵文一见老太太,忙说:“姑母,是我回来了,您老可好啊?”
孙邵文的语气恭敬有度,不卑不亢,似乎显出他与老太太的关系不是很亲密,但也不疏远。
老太太面无表情地半睁着眼,看了一眼孙邵文,然后又沙哑着说:“谢谢你还惦记着我这把老骨头,承蒙这些子女们都还孝顺,没嫌弃我,有吃有喝的倒也什么都不用愁,自然过得舒心,所以你看我的身体还是很健朗的,当然是没问题的。”
“那就好,我知道您一向是很在意身体的,且注重保养,虽然头发有些变花了,可是气色不错,相信身体是无恙的,所以我也就宽慰很多了。毕竟我常年不在家,多是由兄弟姐妹们在照顾您,他们也的确是尽心尽力,因而我才能在外踏实工作呀。”
老太太闻听了这些话,才略微有了点笑模样,然后款款走向太师椅,大大方方坐落在正位上。
这时孙邵文向老太太介绍了龙朕天和言心,说是自己的好朋友,此次前来是想一同拜见老太太来的。龙朕天他们俩则毕恭毕敬地给老人行礼,然后站立在一旁。
老太太看了看龙朕天和言心便宛然一笑,叫孙邵文给客人让座。
龙朕天和言心这才敢坐下。
老太太不说话,其他人也不敢先说。
那老太太一个劲地观察龙朕天和言心,还不时地微微点头,叫人看着莫名其妙。
孙邵文见老太太一直不说话,还总盯着客人看有些尴尬,他就想先说话。
谁知这时老太太开口了,说:“邵文,你这次回来不单单是为看我的吧?”老太太说这话的时候,眼睛突然发亮起来。
言心看到则心下一颤,觉得这老人好不一般。
孙邵文回答:“当然,主要是回来看看您和小叔,二来我好久没回来了,也想念大家了,所以就回来了。本来我想提前给家里打招呼的,但不知怎么回事,家里的电话始终打不通,我有点担心就急忙赶来了。来的有些匆忙,也没带礼物孝敬您老,实在有些唐突,还请姑母见谅。”
老太太一听便笑了笑,说:“看你说的,你可是我的亲侄子呀,还说这么见外的话,搞得我好像多贪你那点礼物似的。”
孙邵文听到这半开玩笑的话,也笑笑说:“姑母真会说笑,我当然没有那个意思,礼物只不过是代表我的一份心意而已,也是一种礼貌,所以没有做到,我多少会有些歉疚。”
“好啦,我们就别说得这么见外了,让客人们看着笑话。”老太太反而轻松地说。
她这一席话,也让龙朕天和言心有了一丝的放松。刚才他们俩一直紧绷着神经,谨慎地观察着势态。
这时候孙管家来了,说饭菜备好了,房间也都收拾整理完毕,现在请孙邵文他们三位前去用餐。
孙邵文还和老太太客套了几句,问她是否也一同用餐去。老太太说已用过餐,一会还有事要办,就不陪同了,遂由管家搀扶着回去了。
三个人用完了餐,就回各自的房间。龙朕天与言心和孙邵文的房间都在一起,是西跨院里的两间大房。不知为什么,感觉这里的气温比大堂那边要低一些,言心冷得都换上了厚一点的衣服。
孙邵文一直没有放松心情,始终挂记着小梅,不知此时她在哪,有没有在宅子里。他有些不安,就出了西跨院,去找孙管家,可总也找不到,碰巧途中遇到了干活的工人,于是他只好问工人。
工人也不清楚小梅去哪了,不过他说小梅前不久的确来过大宅子,好像是近两天才没见踪影,不知去哪了。有人说是生病了,有人说回城里了,具体的就不知道了。这么大的院子,谁还总注意一个小姑娘呀。
孙邵文觉着此事很蹊跷,搞不好真出什么事了。他又问那个工人有没有看到家里其他人。
工人说看到过,大多都在呢,这两天不知家里在搞什么活动,他们经常聚集在一起,有时候一天都看不到他们,只在吃饭的时候能见他们出来。
孙邵文听了更觉得奇怪,但还是猜不出会是什么事,只想见到他们直接问问。
孙邵文问工人家里其他人现在在哪?
那工人直摇头,这个他的确不知道。
于是孙邵文只好自己在院子里找,他不信一个亲戚都看不到。
到了傍晚,孙邵文回到西跨院了。他找了一下午也没见到小叔、堂兄弟姐妹,还有侄子和侄女。他去的地方已经不少了,这地方再大,不过一户居民住宅而已,能大到颐和园那样吗?几乎所知道的地方都去过了,却仍不见那些人,不免生起疑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