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心不敢再看下去,捂住眼睛,害怕得蹲在地上。
言心冷静了片刻,想到不能总在这里呆着,还要继续往前走。但没别处可去,必须经过那具吓人的死尸,否则就只能往回走,可那样又会陷入迷乱中,说不定又会不小心碰上刚才那具尸体了。
言心不想走回头路,这是她一贯的习惯,生平也最讨厌走回头路。她咬着牙只能硬挺过去。心想闭着眼过去,不看那尸体赶紧通过就是了。
言心暗自鼓劲,憋足一口气,快速而紧张地从那尸体身边过去了。她都远离了那具尸体却还在微闭着眼,又紧走了好几步才停下,然后谨慎地向后看看,才松了口气。
言心尽量让情绪平稳下来,太过慌张反而更糟,影响大脑运转,什么办法也不会想出来。
这时,她看到自己又走到走廊的尽头了,眼前出现左右两条岔路口,这又让人迷茫了,不知道该选哪条路。
言心犹豫了一会,决定还是按自己的习惯,选择左边的路。她毫不犹豫地转向左方,径直向那条窄道走去。
这条道比刚才的地方又暗了些,隐约能看到道路的左侧墙边摆放着一些杂物,好像是柜子之类的东西,而尽头是什么样的则完全看不到。
言心看着深邃的小道,真有些发憷,很快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感觉周边阴冷无比,直觉得脚下有些飘乎乎的,两腿发软。
尽管如此,她还是壮着胆子走进去,心里默默暗示自己没事,只要走出去就好了。言心并不是胆子大,因为这种情况下,她不勇敢也不行了。
走了一会,言心感觉从身边略过的那些杂物好像不太对,便下意识停下看了一眼。可就这一瞬间,她觉得那些杂物的轮廓看上去不像是柜子,而更像是人体模特,或者说,那根本就是人的尸体,正靠墙立着呢!
言心赶忙打开手电照过去,惊愕地看到一具具惨不忍睹的死尸斜靠在墙上。有的歪着头靠墙坐着,身上有大片血迹,头上还有个大窟窿,一看就知道是被人用钝器砸的;有的是站立的,表情狰狞,好似临死时的痛苦表情,身上也有多处伤口,当初的血迹依稀可见,他们之所以能站着,应该是被人做成了标本,身上有支架支撑着。
言心看到了很多个这样的死尸,吓得赶快撤出来,不敢往里走了。继而她跑回到了原先的岔路口,然后继续向前跑。由于过于惊慌,她没按原路返回,直接进到了岔口右边的小道里。她边跑边想,希望这边能有出口。在跑动当中,她还不时回头看看,好像在怕那些死人会突然复活来抓自己一样。
她刚转回头继续跑,却不小心被某个东西绊住了,差点摔倒。言心赶忙扶住旁边的杂物,支撑住自己的身体,然后用手电照向地面,惊愕地看到地上有条血淋淋的人腿,正是那条腿差点让言心摔倒。继而她又看到那条腿是属于坐在地上的一个人的,那人也是斜靠在墙上,但没有人头,只露出碗口一样粗的半截脖子,那脖子上的切口则是红通通的,看着瘆人。
言心吓得赶快扶住手边的东西,以支撑自己的身体,不然她就倒下了。可突然,一个不详的闪念在她脑中划过,继而她又将手电照到她扶着的东西上。
这才发现,自己的手竟搭在了一个死人的肩膀上。那是个半截的人,只有上半身,没腿,躯体是放在桌子上的,所以一开始光看黑黢黢的轮廓是根本看不出什么的。
言心差点惊叫出来,她赶忙捂住嘴,闭上眼,但很快又想到,会不会刚才没看清,把人体模特当成了死人?于是她再次用手电确认了一遍,结果还是令人失望,那的确是死尸,她清楚看到那人的头上有好多血迹,而且胳膊上有淤青,下身完全没有了,是从腰间切断的。
言心直觉得倒胃口,不想再看下去,遂赶忙继续走。由于她双腿酥软,走得很不稳,不小心碰到了什么,只听咕噜一声,不知什么东西掉下来了。言心下意识用手电照过去,发现一颗人头落在了右边的墙根处,吓得言心拔腿就跑。
她刚跑了一步,却不小心踩到一个柔软的东西,脚下一打滑,就狠狠地摔到地上,手电也从手上甩出去老远,发出一阵乒乒乓乓的撞击地面的响声。那响声很刺耳,吓得言心冒了一身冷汗,深怕被人发现了。
言心正想起身,忽然感觉有东西在碰自己的脚踝,觉得麻酥酥的,浑身不舒服。她惊恐得慌忙要爬起来,却不想,眼前出现了一双鞋子,继而抬头向上看,隐约看到一双腿,便立感到不妙。
言心更着急地要站起来,却被一双强劲有力的大手夹住了双臂,疼得难以忍受。于是她挣扎反抗,却被那个人给提起来,抵在了墙上。
言心害怕地看着对面,惊恐地说:“你想干什么?”
那人嘿嘿地邪笑着,突然拿起言心的手电,照向自己的脸,诡异的光线勾勒出一张充满邪性的脸,令言心大吃一惊:
“竟然是你?为什么?”
那人冰冷地说:“哼,还用问吗?难道你不知道原因吗?”
“不,我不明白!你放开我!弄疼我啦!”言心挣扎喊叫着。
“放了你可以,但你要告诉我实话!”
“不懂你说什么。”
“是吗?真不懂假不懂呀?莫非……你也想像他们一样?”这男人说着转头去看旁边的那些死尸,然后又看着言心,一边的嘴角歪歪上翘着,一副自鸣得意的样子。
“不……不……”言心愈加恐慌。
“那就快说!”男人恼怒了。
言心这下明白了,心想必须逃出去。她灵机一动,想起龙朕天教给她的防身术,趁对方不备,猛一抬脚,狠踢对方的下身致命部位。
言心以为这一脚会命中,不想那男人却闪躲及时,她扑了空。言心心里一紧,没想到这家伙练过,就趁对方闪躲的那一瞬,立刻向小道深处跑去。此时她没别的地方可去,另条路已经被那人拦住了。
言心跑到顶端,发现没去路了,前面有扇门,却是锁上的,怎么都打不开。而那个男人正逐渐逼近,看到言心跑不了,就发出阴冷的诡笑声。
突然,这空间变得明亮起来,那人打开了这里的电灯。
言心赶快护住眼睛,突然出现的亮光极其刺眼,很不适应。
而那人正逐步走向言心。
言心听到脚步声临近,赶忙强睁眼睛。
那人却哈下腰拣起靠在墙上的一把大电锯,举在手中,而后打开电锯开关,发出嗡嗡刺耳的噪音,并渐渐逼近过来。
言心直倒退,但很快就靠在了那扇门上了,无处可去。言心害怕地贴在门上,眼睁睁看到那人把电锯举在她眼前,刺耳的噪音更令人紧张不安。
言心闭上眼,不敢看也不敢想下去,只希望这一切快点过去,就算是死也不要太过痛苦。
那电锯并没有因为言心害怕而停下,快速运转的锯齿就要剐到她的鼻子了。
言心吓坏了,感觉噪声越来越近,实在绷不住就睁开眼睛,然后突然惊叫起来……
在杂志社楼下等了一夜的龙朕天仍没见到言心回来,更没来任何电话。若言心已经回家,是会打来电话的,因为他在临出门时已经留下字条说明了。因而言心此刻既没在家也没到杂志社里,不由地更让人心神不宁。
龙朕天坐在车里看了看时间,已经七点多了,天刚刚亮起来,他只想快点到上班时间,找言心同事问问情况。
他又焦急地等了一个多小时,终于看到一些熟悉的面孔陆续进到写字楼里。龙朕天认识刚刚通过的那几个人,都是杂志社的,于是他也下了车,跟着上了电梯。
到了杂志社门口,龙朕天就迫不及待地找杂志社里的员工询问,但在场的人都不知道言心的去向,而言心也没向任何人提过,一下班人就走了。当时大家都以为昨天下雨,龙朕天会来接言心回家的。
众人一这样说,龙朕天就有些后悔,若昨天过来接走言心,就不会有这样的事了。但如今多想也无意,只能继续找线索寻找言心。
龙朕天见已不能从杂志社得到什么消息,就打算撤回,另想他法。刚走到杂志社门口,就见一个陌生男人也进到杂志社里来找言心。
龙朕天一听便有了兴趣,没再往外走,而是留下来继续听。
那男人也如同龙朕天一样询问了社里的员工,他们也都给出了同样的回答。
男人也是一筹莫展,似有心事,没有得到满意的答复就只能灰溜溜地往外走。
他刚出杂志社,就被龙朕天拦问。
龙朕天严肃地说:“请问你找言心有事吗?”
那男人起先没在意有人跟他说话,没理会龙朕天,继续向电梯口走去。
龙朕天又大声问了一遍,那男人才停下脚步,转身看着龙朕天,并投出疑惑的目光:“言心?”
“对,你找她有事吗?”龙朕天第三次问。
男人先是愣了一下,而后吱唔了两声才说:“哦……是的,有事。怎么了?难道你知道她在哪?”
龙朕天依然毫无表情地说:“不,我不知道。我想知道你为什么找她?”
“我?当然是有事找她喽。”男人好奇地打量着龙朕天,心下觉着奇怪,便问,“你又是谁?为什么这样问?”
“我是言心的丈夫,我姓龙。”龙朕天一副巍然的样子,盯着那个人。
那男人一下就明白了,忙转成客气的语调说:“哦,原来是龙先生啊,失敬失敬。”
龙朕天一摆手,说:“先别说其他的,我只想知道你为什么找言心?”
“这……”那男人又开始吞吐起来,现出难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