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一早上,未知世界杂志社刚刚开完例会,前台小郭忙找到记者言心。
“言心,门口有人找。”
言心忙问:“谁找我?”
小郭说:“好像是你朋友,一个女孩找你。”
言心没多说话,忙放下笔和本就跑到前台处,一看果然是自己的闺蜜祁雪。
“哎呀,你怎么来了?”言心开心地说。
然而祁雪却愁眉不展地看着言心,磕磕巴巴地说不出一句整话,只一个劲地说“我……我……”
言心觉得奇怪,忙问:“小雪,怎么了?”
祁雪紧张地说:“我……我遇到怪事了,遇到怪事了!”
“什么怪事?小雪,别着急,慢慢说。”
“言心,你一定要帮帮我啊,不然……我会……会死的……”
“啊?”言心不禁吃了一惊,忙问,“小雪你到底怎么了?怎么说这种话?”
祁雪忧郁地看着言心,内心搅动了几下,仍没有说出来。
言心反应快,认为祁雪可能有难言之隐,不好意思在这里说,于是对祁雪说:
“我们换个地方再说。”
言心回杂志社跟上司打了声招呼便出来了,带祁雪去了楼下的茶餐厅。
“小雪,这里就我们俩,发生什么事了?”言心关切地问。
祁雪仍面带愁容,颤声说:“我遇到麻烦了,好奇怪好奇怪的,我好害怕。”
“什么麻烦?”
“我……好像被鬼缠住了。”
“被鬼缠身?”言心惊慌地重复祁雪的话。
祁雪点点头,继续说:“我现在都不敢照镜子,只要一回家,就能从镜子里看见……看见那可怕的东西。”
言心忙打断说:“等等小雪,你要告诉我整件事的情况?你怎么会被鬼缠住?你确定那是鬼吗?”
祁雪认真地点头:“绝对错不了,我不是第一个遇到的。我们公司……好几个人都……不,一定是出事了,我会和他们一样的。”
祁雪的话有些语无伦次,情绪始终不能平静下来。
言心忙安慰说:“小雪,冷静点,你慢慢告诉我,出什么事了?你这样我可帮不了你!”
言心忙递过一杯热茶让祁雪喝了。
祁雪喝完茶,稍稍平静了些。她看着言心说:“我想告诉你,我遇到了怪事。我真的见到了鬼,就在我家里。那样子好可怕好可怕的!”
言心握住祁雪的手说:“你知道你是怎么被它缠住的吗?”
祁雪说:“我不清楚,只知道从上上个周末开始,我就有了很奇怪的变化。我还没找出原因时,家里就发生了可怕的事。”
言心一直不说话,静静地听祁雪的讲述。
原来祁雪在一家动画公司做原画师。上周一的晚上,祁雪打算画完画再睡觉,不想中途就困了。她想去洗个脸让自己清醒些再继续画。
她打开洗手间的灯,照例用凉水冲洗了一下面部,然后闭着眼拿毛巾擦脸。可当她睁开眼,无意中看了一下水龙头上方的镜子时,却看到一个人正低着头站在自己身后。
祁雪下意识回头去看,却没看到任何人。她疑惑地又去看一眼镜子,结果看到身后的确站着一个低着头的人。
祁雪惊恐地从洗手间跑出来,浑身直冒冷汗。她不清楚洗手间里怎么会有人,这房子明明只有自己一个人住。祁雪回想着刚才的画面,觉得屋里不可能有别人,也许是自己看花了眼,所以又提着心去洗手间想再看清楚。
她轻轻推开门,里面的灯仍然开着。她小心观察这个不太大的洗手间,却没发现任何异常,更没有人在。
祁雪确认里面没任何可疑后就关上灯和门,坐回书房的画桌前。她只觉得奇怪,想不通是怎么回事,或许真是最近工作太劳累而眼花了吧。
此时祁雪只想赶快完成工作,不想别的,因而一门心思只顾画画。
到了凌晨一点时,祁雪才画完。她困得没有梳洗整理,直接倒头睡觉。不知睡了多久,一种“噌噌”的声音吵醒了祁雪。
祁雪赶忙坐起来,细听声音的来源,像是从书房传来的。她想看看是什么东西发出的响声,便起身走到书房门前。这时声音停止了,一切又都安静了。祁雪认为自己听错了,或许声音不是来于自己家的,于是她又继续回卧室睡觉。
第二天的白天一切正常,到了晚上她又要加班。
祁雪的工作有一定自由度,没画完的画可以拿到家来画。最近工作比较忙,几乎每晚都在家加班画画,上周二的晚上也不例外。
祁雪画到十点左右便开始犯困,她想去洗手间洗把脸让自己清醒些。开了洗手间的灯,洗完脸用毛巾擦完,她又习惯性地朝镜子里看了一眼。
然而这一眼,让她困意全无,她的身后正站着一个低着头的人,头发全部遮住了脸。祁雪心里默念“怎么又是这样?我又眼花了吗?”
这次祁雪谨慎些了,没敢乱动,一直盯着镜子里映出的那个人。那人就一直站在祁雪的背后,一动不动。
祁雪盯了足有一分钟时间,确定自己是看到了某种东西,而不是眼花。她胆怯地慢慢向后转头,内心极度紧张,不知身后会有怎样可怕的画面。
可是,她转过头却什么也没看到,身后根本没人。祁雪还故意在洗手间里到处找,仍没发现一丝异常,更觉奇怪。可当她再次向镜子里看时,却看到那个人就在自己身后站着,如刚才的模样。
祁雪本能地尖叫起来,飞快跑到客厅,四下里胡乱张望和叫喊,一时间错乱起来。
祁雪大口地喘着粗气,惊慌地跑进书房,把门锁上,蹲在门前,颤巍巍地缩成一团。她想不出那是什么,唯一可以在脑中找到的解释,就是自己遇上了鬼。
“难道家里进了鬼?”祁雪这样一遍遍问自己。
“可如果是这样,为什么会有鬼呢?”她仍然不理解。
但总藏在书房也不是办法,祁雪自我安慰了一下,努力平静下来,然后轻轻把书房门打开。
她向外探着头,观察了一会儿客厅,没发现有情况。于是她出了书房,经过客厅,慢慢走到洗手间门前。
刚才跑得匆忙,没顾上关洗手间的灯,那灯还在亮着。
此时的祁雪没有胆量再进洗手间。她猛地把洗手间的门关上,飞快跑到卧室里,把门和窗都锁好,拉上窗帘,然后用被子把自己包裹严实,恨不能这辈子都不出卧室了。
这一夜,她一直团缩在被里,没怎么睡好,昏沉沉地勉强爬起来准备上班。
她去书房想要收拾昨天未画完的画和绘画笔等工具,要拿到公司继续画。可在收拾画时,惊奇地发现所有的画都画完了。
祁雪仔细回想着,记得昨晚还有好些没画完,怎么到了早上就变成画完了?她仔细检查了一下,的确都画完了,一张都不少。她更加疑惑了。
祁雪看了看表,觉得时间不早了,该去公司了。她没时间多想,拿着画和工具去上班了。
白天工作的时候,她仍在想画的问题,总觉得不可思议,认为自己记性再差,也不至于会忘记前一天晚上做过的事。自己画多少画,画了几个镜头,画到哪个步骤,心里都是有数的。她越想越觉得诡异,很清楚地知道自己的确没画过那些画,那么这些画又是怎么画完的,是谁画的呢?
祁雪没有立刻上交画完的画,而是自己观察这些画的笔锋和画感。懂画画的人都知道,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绘画风格,就算多个人临摹同一张画,其笔锋、笔触和用笔力度都是不同的,所以整体的绘画感觉是不一样的:有的看上去很随性,有的很细腻,有的显得很霸气,而有的则很婉约。
祁雪一眼就看出那些画不是自己画的,这笔锋更像出自男人之手。前面几十张是自己所画,后面十几张明显不是自己画的,一对比就能看出来。她深深感到此事很蹊跷,也渐渐感到不安。
下班后,祁雪如常把画拿回家继续画。画了一晚上她都没有去过洗手间,怕还发生昨夜的事。想到这里,她又有些好奇,很想把事情搞清楚。她轻轻推开洗手间的门,门一点一点的开了,里面黑洞洞的,没有异常。
祁雪小心地开了灯,慢慢走到镜子前,壮着胆子看镜子。这一次,她松了口气,镜子里只有自己,没有那个怪异的人了。
祁雪拍了拍自己的胸,略微放松了一下。可突然,不知什么时候,自己的头上又多了一个人头,一张血红脸露出可怕的眼睛正盯着自己。
祁雪“哇”的一声尖叫出来,赶忙跑到客厅不停地打自己的头,又蹦又喊的,扰的街坊四邻都跑来找她。
祁雪见人就说自己见鬼了,搞得别人都以为她神经不正常。有些好心人则说她可能是工作压力过大,产生幻觉了,总之说什么的都有。
祁雪不相信邻居说的,把那些人打发走后就跑到卧室里,蒙上被子缩成一团。她浑身始终在发抖,很长时间都没有睡着。
由于过度紧张,一丁点声响她都能听到。祁雪感觉书房里又传出“噌噌”的声响,不知是什么。这声音她前两天听到过,以为是邻居发出的,可是越听越像是自己家的,而且应该就在书房里。
祁雪悄悄下床,凑到卧室门边,打开一条门缝向外看,什么也没有。她轻轻走到客厅,那种声音逐渐增大了,她再次确定声音就是由书房传出的。
祁雪走到书房门前,却不敢开门,她实在不敢往里看。正犹豫该不该开门时,那声音突然停止了。祁雪推开门,却没发现什么。
她感到奇怪,在书房门口停顿了片刻又关上门,然后回到床上。
此时的夜非常静,再没有奇怪的响声。祁雪狐疑地想着、等着,然而再也没有事发生就呼呼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