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乙卯三月日本)
桐荪亚子两兄:福履多豫,幸甚幸甚。吾患肺炎几一月,昨日始来东京,寄食城外小庙。闻伯华先生尚居神田,但不知其地址。前闻桐兄赴美利坚国,阿傅赴杂港,然否?湘四秦筝阿崔诸人,何以不能安贫乐潜也?小园嘉树列植,足以流盼,时解衣觅虱,放于地上;有侏儒亦于发中摸出一虱,强谓余过彼。余言:“余之虱自身上,色白,子之虱自头上,色黑;何强加余以过?”
侏儒虽语塞,然吾是弱国之民,无颜以居,无心以宁,亚子岂知我愁叹耶?近发明一事,以中华腐乳涂面包,又何让外洋痴司牛油哉!牛乳不可多饮,西人性类牛,即此故。吾病愈归广东。体中何如?善保元吉。
三月二十二日,
孝穆再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