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吧里,马老师见到柳林显得有些尴尬。柳林过来招呼了下,把我拉到了旁边的位子上,他说:“丫头,你想不想接手我的酒吧?”
我的身体随音乐摆动着,“开什么玩笑?你以为我是大款呢,这间酒吧虽说不大,那也是需要银子的,老兄。”我从手提包里掏出一张大团圆,“这是我本月仅剩下来银两,够接手这间酒吧的吗,恩?”
他把大团圆从我手中拿过来,在光下照了照,“不是假的吧,好,成交了。”接着把钱塞进了上衣口袋。
“喂,”我扒拉着他的口袋,“你不是玩儿真的吧,快还我,一会回去打车的钱都没有了。”
“朱丽雅你听我说,我的话决不重复第二遍,你到底有没有兴趣管理这间酒吧,或者只是先替我管理一下。”
我把钱从他的口袋里抽出来,“为什么让我管,我什么都不懂。”
“因为我最信任你,你不用懂什么,其他的事我都已经打理好了,就是经营财务上的事你给盯着点,你在大学时学过经营管理,又修过会计学,应该没什么问题吧。”
我搔着脑袋,“我那都是纸上谈兵,大学毕业后我除了会教几句鸟语,不会干别的。”
“这你别担心,我不指望你能把这酒吧推出亚洲,走向世界。”
“嘿嘿,你就不怕我把它推出市里,走进郊区?”
他伸手拍了下我的头,“正经点。”
“可是,我在ST的工作不能耽误。”
“平常就你当你的园丁,每周过来这里溜个一两次,查查帐目就行。反正平常你来这的频率每周也不只一两次。喂,丫头,怎么样,到底答不答应?”
我低着头用手划着酒杯的杯口,“你真要走吗?”
“恩。”
“非走不可?”
“非走不可。”
突然之间,胸腔难受的说不出话来,“都走吧,都别理我,我耳根就清净了。”
“你又怎么了?和他吵架了?”他说。
我摇摇头,“不想提了,喂,我现在也算个小老板了吧。”
他笑,“何止?以后这群小弟都要听你呼来喝去,你整个一大姐大呀。”
我冲吧台上调酒的ABC眨了眨眼,“是这样的吗?”
ABC冲我点点头,打了个OK的手势。
马老师穿着新买的吊带小裙子走过来,“喂,聊什么呢那么神秘,去跳舞吗?”
我把她手里的酒瓶子拿过来,一饮而尽,“我忘了,你不能喝酒,更不能跳舞。”
她看了看柳林,冲我使了个眼色,“哎呀,你说什么呢?”
“我们回去吧。”我说。
“我们才刚来呀。”
“那你现在到底要不要走,孕……”
她忙上前用右手抚住我的嘴,“走,走,我们走。”
到了家,我刚用钥匙打开门,一个小女孩蹦跳着过来抱住了我的大腿,“你不就是送我玫瑰卡子的那个漂亮姐姐吗?”我弯腰把她抱起来,“怎么是你呀,小朋友?”然后我用手轻捏她的小脸,“真是越来越可爱了。”她很得意的冲站在一边的苏小航仰了仰小脸,“哥,你听见没,姐姐夸我呢。”苏小航点头笑了下,“是,你最可爱了。”
我看着他,自从认识他以来,我极少见他笑,每次见我,他都板起一副苦瓜脸,仿佛随时要进行阶级斗争,把我致于死地的架势。现在我看到他在笑,他在对女孩笑,但我分明见他的余光落到了我的身上,那些所有积存在我身上的‘冰雪’好象一下子就融化了。
女孩吵着要我坐下来一起听苏小航讲故事。他把女孩接过来放在腿上,“姐姐,还有事要做,你要乖,我们去房间继续讲好不好?”
女孩有些扫兴,但还是点了头。
更晚一些的时候,我的头突然有些疼。睡不着,起身去厨房找水喝,然后一头栽倒在五指沙发上看前两天买来的碟片。收到唐吉德的短信:睡了没?我回:还没,有事?电话打了过来,“不好意思,那么晚了,没耽误你休息吧。”
“别客套了,到底什么事?”我说。
“本想明天回ST再找你,但我怕这事对你有影响,所以先打电话跟你说一声。”
我有些不耐烦,“到底怎么了?”
“我今天下班时收到一份匿名信,是关于你的。”
“关于我的?是反映我影响市容,还是作风不正派?”
“这不是玩笑,”他的声音异常严肃。
“那到底是谁写的,反映我什么了?”
“我说了,是一封匿名信,反映你和ST的男学生搞师生恋,还同了居。”
我一时语塞,“啊?”
“给你打电话就是想向你求证一下,到底有没有这件事。”
我左手拿着听筒,右手使劲揉着太阳穴,“这跟你有什么关系?”
“你怎么问这么蠢的问题,听我说,这现在已经不是你个人的问题,实话跟你说,既然这封匿名信寄到我手里,那么资本家那里肯定还有一份,所以,现在这已经成了整个ST的问题,你跟什么人交往,甚至和什么人同居,ST是无权过问,问题是,你现在还是ST的老师,而你的同居对象竟然还是你教过的学生,这直接关乎ST的形象问题,你到底明不明白?”
唐吉德一直生活在国外,中文一直不是很好,说句话还要组织半天语言,现在听他那么溜的跟我说出这番话,显然是经过再三思量。我说:“你到底信不信我?”
“我信不信你没有用,明天ST将针对你的问题开个讨论会,如果后果严重……”
“如果后果严重就会开除我是不是?”我突然提高嗓门,“开就开啊,老娘正好不乐意干了。”
“你不能意气用事,希望明天你能给大家一个合理的解释。”
“我在ST卖命的时候,谁给过我一次鼓励?你就告诉资本家,我就是跟学生同居了,我乐意,我辞职,辞职!”
愤怒的挂上电话,我的心跳急速加快,觉得身上很烫,眼前晕晕的,客厅的桌椅突然飘了起来。我站起身刚走了两步,眼前就黑了下来。苏小航跑上前接住我,“你没事吧?”我强撑着发沉的脑袋站起来,“你刚才都听见了?”
他点点头,“不小心听到了。”
我用双手揉着脑袋,“是你对不对,那匿名信是你写的对不对?”
他楞楞的看着我,“你在说什么?”
我摆摆手,“别装了,除了你和sunny,没人知道我们住在一起。我知道你恨我,你在想方设法的折磨我,对不对,对不对?恩?你他妈到是说话啊。”
“对。我就是要折磨你,你破坏别人家庭时怎么没想到那是在折磨别人呢?”
我冷笑,“很好,很好,你终于承认了,现在你满意了?只是对你父亲一相情愿的单相思却换来如此的惩罚,看到我这副狼狈的死样子,你满意了?”
“单相思?呵呵,别说的那么好听,在我眼里,你始终是个破坏别人家庭的第三者。与我和妈妈承受的痛苦比起来,你这又算得了什么?我不满意,你痛苦一千一万次我也不满意!”
我紧闭双眼再次栽倒在五指沙发上,脸上流淌着两行清泪,“你竟如此恨我,如此恨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