尽管我对话题中的这一部分感触最深,但是我却不能把它强加于你们,因为我们在拥有自然之力时,却很少利用,以至于我们几乎感觉不到已经失去了什么。你们的斯诺登峰就在默西河对岸,此外还有梅莱海峡,安格尔西岛沼泽对面的那块花岗岩巨石——顶上长着壮观的石楠,扎根在深海之中,从前的人们认为它很神圣,是一块向西了望的圣崖,以及那个圣岬(当它的红光从暴风雨中透出时,仍然免不了令人敬畏)。这些山峦,这些海湾和蓝色的河口,倘若换了古希腊人,则总是受到热爱,总是对民族思想产生重大影响。那座斯诺登峰就是你们的帕纳赛斯山【45】,但是它的缪斯在哪儿?那座圣岬山就是你们的爱琴岛,但是它的密涅瓦女神【46】的神庙在哪儿?
要不要我给你们读一读到1848年为止,基督教的密涅瓦女神在我们的帕纳赛斯山的阴影下都取得了哪些成绩?这里有一小段对威尔士的一所学校的描述,选自由教育委员会发表的《威尔士报告》第261页。这是一座拥有5000人口的小城附近的一所学校:
“我然后召集起一个更大的班级,大多数同学都是新生。有三个女孩多次声称从未听说过基督,有两个声称从未听说过上帝。三分之一的孩子以为基督如今还在人世间。”(她们也许还有更糟糕的想法)“有三个对耶稣受刑一无所知。七个中有四个弄不清月份,也不晓得一年有多少天。二加二或三加三之外,她们就没有任何加法概念;她们的脑袋里一片空白。”
哦,英国的妇女们!从威尔士王妃到你们当中愚蠢的人,当这些女孩像没有牧羊人看护的羊群一样散落在山上时,你们认为能够把你们自己的孩子带入真正的休息之所吗?当上帝创造出来作为教室和草场的那些美丽的地方变得荒凉肮脏时,别指望你们的女儿能够得到教育,了解有关她们自身人性美丽的真理。你们不可能用你们那寸深的洗礼盆为她们进行洗礼,除非你们也让她们在伟大的立法者从你们的出生之地的岩石中抽取中的甜水——异教徒崇拜时可能保持其纯洁而你们的崇拜却只想将之玷污——中为她们进行洗礼。当天空深蓝色的祭坛,亦即维系你们岛国王权的群山,那些异教徒登上山顶可能会看见每一片彩云中所蕴含的天堂那股静穆的力量的群山,对你们来说仍然没有铭文时,当祭坛不是为而是由某一位未知的神建造时,你们不可能尽心尽职地将子女领到你们那些狭窄的斧斫的教堂祭坛。
到目前为止,我们已经谈论了自然,谈论了教育,谈论了女人,谈论了她的家庭职责以及王后威严。我们如今将讨论最后一个也是最广泛的问题:对国家而言,她的王后职责是什么?
我们一般都有个印象,亦即男人的责任都是公共的,而女人的责任则是个人的。不过这并不完全对。男人既有和家庭相关的个人责任,也有和国家相关的公共责任,它们是个人责任的延伸。因此,女人也既有和家庭相关的个人责任,也有公共责任,其公共责任也同样是个人责任的延伸。
前文已经说过,男人对家庭的责任是保障家庭的维系、进步和守护;女人的责任则是保障家庭的秩序、舒适和可爱。
将这两种功能延伸。男人作为国家的一员,其责任是在国家维系、进步和守护过程中提供帮助。女人作为国家的一员,其责任是在维持国家秩序、提供舒适环境和美化装饰过程中提供帮助。
男人在必要时,会站在家门前,守卫自己的家不受伤害和劫掠。同样地他会站到国家的门口,全心全意而不是三心二意地去完成更加义不容辞的任务,必要时甚至放弃自己的家园,把它留给侵略者。
与此类似,女人在室内,在那个秩序中心,是悲伤的安慰剂,是美丽的镜子。到了室外,秩序更难维持,悲伤更加迫切,可爱之处更加稀罕,但是她仍然是安慰剂和镜子。
在每个人的内心深处总是有为一切真正责任设置的本能——你无法平息但是把它从其真正目标撤回时却只能扭曲腐蚀的一种本能;都有一种强烈的爱的本能,这种本能倘若得到正确约束,就能维系生命的圣洁,倘若被误导,就会造成伤害,所以两者必居其一。就像责任和爱的本能一样,在人的内心深处也有一种无法熄灭的本能——对力量的热爱,这种本能倘若得到正确引导,就会维系法律和生命的尊严,反之则会伤害法律和生命的尊严。
这种本能深深扎根在男人和女人内心的最深处,那是上帝放置在那儿的,也是上帝留在那儿的。你们徒劳地,同时也是虚情假意地,责备或叱责对力量的欲望!为了上苍,同时也为了人类,尽力去追求吧。但是那是什么样的力量呢?这才是问题所在。毁灭的力量,狮子的爪牙和龙的呼吸【47】?不是。那是医治、救赎、指引和守卫的力量。节杖和盾牌的力量;有着医治魔力的帝王之手的力量,亦即缚住恶魔、解放俘虏的力量;建立在正义的磐石之上、只有通过慈悲的台阶才能到达的王座。你们难道不渴望得到这样的力量?难道不想寻找这样的王位?不想成为王后而不是家庭主妇?
英国妇女普遍冒称一个原先只属于贵族的称号已经很久了。从前她们习惯于接受与绅士相对应的淑女这一质朴的称号,如今却坚持被称作“夫人”[27],与这一称号相对应的只有“老爷”这一称号。
我并不因此而指责她们,我指责她们是因为她们此举的狭隘动机。倘若她们不仅仅接受夫人这一称号,而且还承担这一称号下的职责和义务,我会允许她们要求被称作夫人的。夫人的意思是“面包施舍者”,老爷的意思是“法律维护者”,这两个称号都不是指适用于家庭内部的法律,不是指施舍给家里的面包,而是指针对大众的法律,分发给大众的面包。所以,老爷只有成为主的正义维护者时,才是个名副其实的老爷;夫人只有将那份帮助给予穷人时,只有在她像从前的基督那样以乐善好施而闻名时,才是个名副其实的夫人。从前,妇女在把面包交给基督时,曾得到允许把这种帮助推及基督本人。
这种行善和法律领域,家主或多米纳斯以及主母或多米娜的这种力量,其伟大而令人尊敬之处不在于它的直系祖先人数的多寡,而在于它在自己的势力范围内能抓住多少人。凡是把王朝建立在其职责之上、凡是雄心与善施相关联的地方,这种力量总是受到尊敬和崇拜。你们美滋滋地幻想自己是贵妇人,身后奴仆成群。就算这样,你们也不会太高贵,奴仆也不会太多。应该确保你们的奴仆不仅仅是服侍喂养你们的奴隶,你们也应该是他们的衣食父母。对你们言听计从的人是受到你们安慰而不是压迫的人,是那些被你们救赎而不是捕获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