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古籍宋词三百首大师导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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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5章 赵企

【词人简介】

赵企,字循道,南陵(今属安徽)人。神宗时进士。大观年间,为绩溪(今属安徽)令。宣和初,通判台州。《全宋词》录其词2首。

感皇恩(骑马踏红尘)

别情

骑马踏红尘,长安重到。人面依然似花好。旧欢才展,又被新愁分了。未成云雨梦,巫山晓。

千里断肠,关山古道。回首高城似天杳。满怀离恨,付与落花啼鸟。故人何处也?青春老。

【赏析】

悲欢离合四字是这首词的核心,词人未在语言上多做雕琢,却把情感写得一波三折,跌宕起伏。

上阕先写重聚之喜:“骑马踏红尘,长安重到。人面依然似花好。”诗人骚客想表达聚散无常,常写重游故地的物是人非之慨,但词人却写自己重回京城,见故人安好,故而十分欣喜。

次写临别之悲。“旧欢才展,又被新愁分了”直言离愁,用语浅白,将“天涯流落思无穷,既相逢却匆匆”(苏轼《江城子·别徐州》)的失落和痛苦写尽。“新愁”对照“旧恨”,写出别情的反复无尽。接着用“云雨梦”代指相聚尽欢的愿望,以“巫山晓”言无情的现实,“未成”二字,点出聚合之短暂,离别之难免。

再写别后思念。“千里”极言此去之远,“关山”则是“远”的具体表现,同时包含难度之意,暗示今后再难重逢。词人在边地古道中踽踽独行,还留恋着繁华的京城和那里的故人,因此有“断肠”之叹。

“回首高城似天杳”一句仍表达留恋。“高城”指京城,“似天杳”的比喻一方面体现出关山古道特有的辽阔苍茫,另一方面也是词人心中所感。行至此处,京城已远在天际,故人也杳不可及,去国与离别的双重之恨交融并生,由此,下文自然而然引出“满怀离恨”之语。

此恨无可排解,只能“付与落花啼鸟”。唐人杜甫有“感时花溅泪,恨别鸟惊心”的名句,言花鸟感时恨别,实则是将人物情思投射于物。此处赵企将离恨寄托在落花啼鸟,看似解愁,实际是愁上加愁。见花残而忧心岁月空逝,相会无期,及至相见,恐怕亦是面目全非;闻鸟啼而惊觉孤身羁旅,前途漫漫,不知何时才能归去。

“故人何处也?青春老”收尾,将前文所述凄苦孤独的感受蕴含在一问一答里,尽数道出别离带给人的痛苦。词人远行千里,与故人隔着难以飞度的关山,音讯隔绝。离开时,故人还在京城为自己送行;分别日久,怎知故人会不会离开京城,又将去向何处?即使故人在京城等候自己,但因归期不定,只怕相会日,两人都以“青春老”。

从“人面依然似花好”到“青春老”,词情上做了一大转折,乃先喜后忧,既突出喜之不易,也突出忧之深沉。词从男女别情着手,抒发的却是深刻的人生无常之感,笔力透彻,词境浑融。

【大师导读】

以长短句词得名,所为诗亦工,恨不多见。

——宋·曾慥《高斋诗话》

大观中有赵企企道者,以长短句显,如曰:“满怀离恨,付于落花啼鸟。”人多称道之。遂用为显官,俾以应制。

——宋·蔡绦《铁围山丛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