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无归被楚悠说得一滞,缓了口气,才道:“我知道你对过去的事耿耿于怀,可自从玄鱼祖师和他单独谈过之后他再没有针对你,你就是想撒气又何必毁他,你明明知道,他这个人这辈子就固执那么点东西…”
“那么将军,何不放弃争夺王位,天大地大,忘阙山人还愁没有容身之所?”
“你…”
“你不肯。因为云漠不肯放弃,先皇并没有遗言一定要自己的亲子登基即位,这是他自己的选择,不是吗?”
“那是因为先皇后…”
“风将军!你是要跟我讲道理还是讲情义?”楚悠再次打断风无归,“如果是讲道理,如我所说,北宫傲登基名正言顺!如果是讲情义,对不起!先皇后和国师的情义与我无干!”
风无归怔愣半晌,看着楚悠的目光泛出陌生。
“我以为,我们之间多少可以论点交情,所以你的意思是,我们也同样可以用卑鄙的手段回击你?”
楚悠从容一笑:“绝无怨言。”
风无归也笑了:“为了讨北宫傲欢心,你可真能把自己变得不像人啊!”
他的笑容转冷,目光如刀:“我最后问你一句,你收不收手?”
楚悠抬眼看他:“风将军凭什么笃定就是我做的?”
“我听到了。”风无归冷眼回望,“你让白殇带给他的话,我听到了。所以他才会一言不发,不驳斥不否认,不是吗?”
楚悠默了片刻,才凉凉道:“那他有没有告诉你,为什么应下承诺?”
风无归嗤笑一声,回转身:“我说过,云漠只有一根筋。当年先皇后一个圈套就设计了他一生,你如此冰雪聪明又有强人撑腰,知根知底的又怎么会奈何不了他?”
他顿了一顿:“不过,云漠刚直,我却不是什么正人君子。小鹊儿,今日话说到这份上,我也给你留句话,欺人太甚我不会,可以眼还眼以牙还牙的手段我也不是没有。”
说完,从怀里掏出一个东西,丢向楚悠。
楚悠顺手接住,捏在手里,才意识到,应该是她要的那份诏书。
“这算是我们之间最后一次讲情义信诺,以后,不会有了。”
风无归离开了。
凉风袭过,楚悠捏着手中诏书,望着他远去的背影,心中忽然有那么点寥落。
曾并肩,曾相持,曾言笑,一切只如沙中作画,风过无痕。
不过楚悠却没有多少怨怒。
只是心中笑骂,这个混蛋,说的她好像没心没肺,也不看看自己什么德行,碰着云漠的事就炸得一地鸡毛。
长叹一声,楚悠终是从侧门回到王府。既然道不同,长吁短叹也再没有用,不如想想眼下最棘手的事怎么处理。
只是才进门口,她却生生停住脚步,僵愣在原地。
深秋之季,落叶铺地,丹桂飘香,北宫傲坐在不远处的桂树下,静静地向着她的方向。
听到她进门的声音,才站起身,缓缓向她走来。
楚悠心中瞬时一团乱麻,只任那高大的身影在她身前站定。
他一直在这里?他和风无归的谈话,他听到多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