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科普百年香港大事快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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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6章 “黑色星期六”

关键时间1983年9月24日。

关键人物撒切尔夫人彭励治。

关键事件港元贬值。

关键词汇经济牌。

1983年正值中英谈判的多事之秋,这场谈判从一开始就充满着火药味。一边是中国坚持收回香港,一边是英国坚持“三个条约有效论”。邓小平与撒切尔夫人,都是不容退让的铁腕人物。中国政府态度强硬,而英国的谈判手段层出不穷,软硬兼施,而且多面围攻。撒切尔夫人看到空谈“三个条约有效论”并不能使中国在谈判中屈服,于是开始打起“经济牌”。

在这样的政治形势下,原本就不太乐观的香港前途,再被媒体一炒作,普通民众不明就里,开始对香港失去信心,在外汇市场上港元被大量抛售,造成币值急速下跌,通货膨胀严重。紧随的就是市场恐慌,市民大量抢购日用品,一副世界末日的势头,更加剧了香港的动荡不安,这场恐慌发生在1983年9月,这就是香港历史上的“九月风暴”。尽管港英政府曾经加息,以遏制港元下跌的势头,但无奈行动得太晚,加息已经不能遏制港元下跌。一开始对这场危机袖手旁观的英国坐不住了,本来想拿此事件大做文章,但在遭到国际社会一片质疑和谴责的情况下,最后还是决定先稳定香港,再与中国政府谈判。经过一系列调整后,香港的汇市终于稳定下来,香港一直沿用至今的联系汇率制度也在这个时期被确定下来。

1983年9月24日,机敏的香港人发现,刚刚出炉的中英第四轮关于香港问题的谈判公报上,省略了公报惯用字眼“有益的和有建设性的”这几个字,其中的含义可谓不言而喻,港人对香港前途的担心又加重一分。这个消息,对原本已经下跌的港元,又是一记沉重的打击,港元兑美元跌至9.6∶1,创历史新低。这一天的香港,满街都是抢购日用品和抢兑美元的人们,外商拒绝用港币交易,这天刚好是星期六,后来人们就把这一天称为“黑色星期六”。港元的下跌并非突然,早在20世纪70年代初就埋下了伏笔。1973年10月爆发了第四次中东战争,由于美国等国家对以色列的支持,有阿拉伯背景的石油输出国组织“欧佩克”决定将石油减产、提价、禁运、收归国有,这一系列手段促使美国和西方其他各国发生了石油危机,香港也被卷入其中。

因受石油危机的影响,通货膨胀加剧,美元贬值。港英政府宣布,港元与美元脱钩,实行自由浮动的汇率制度。在这样的大环境下,香港六七十年代高速增长的势头开始受阻,经济飞速增长已到了强弩之末。从1978年开始,港元终于保不住稳定的态势,开始贬值。当时的贬值,主要是因为政府对货币欠缺管理,外贸连年赤字,信贷过度膨胀,资金大量流入。上述因素首先造就了1981年香港地产、股市的高潮,但这个形势最终导致了市面上港元货币量大幅增加,再加上美元逐渐恢复元气,港币的贬值压力就更大了。1982年9月,撒切尔夫人访华,中英谈判正式开始。中英谈判可以说是一场“硬碰硬”的谈判,虽然双方的筹码、目的都不一样,风格却惊人地相似,都以强硬著称。几轮交锋下来,谈判陷入了僵局,一年之内港元下跌了1/3。

1983年9月,政治气氛日渐紧张,各种传言甚嚣尘上。当政治动荡的时候,经济往往也受到冲击。中英谈判僵持不下,人们对香港的前途有诸多揣测,加上英国反复强调香港离开了英国的管治,政治经济社会各方面将会全面倒退,似乎“只有英国管理香港,香港才会繁荣”。港英政府为了自身统治的需要大肆抨击中国,造成香港民众对内地的隔阂与误解。一时间,外交途径解决香港问题的道路似乎行不通了,民众信心大为下降。抱着对香港前景的怀疑,大家都不愿意再继续持有港币,转而纷纷挤兑美元。九月风暴的时候,美元在香港市面上几乎被买断了,所有的兑换店已经无美元可兑了,而港元数量却急剧增加,通货膨胀不可避免。东西贵了,民众自然想将港元脱手,换取一些日用品和能够保存的东西。于是,市面上掀起了抢购日用品的风潮。这时的香港哪里还有东方之珠的美态,简直成了世界末日的前夕。

形势危机,英国政府反倒暗自高兴,觉得这又是一个可以大做文章的机会。9月23日,撒切尔夫人发表谈话,说香港“前景不明”,“正面临重大的金融和政治动荡”,此言一出,形势更加恶化。港英当局财政司司长彭励治攻击香港中银集团大量购买美元,“做坏市场”,还发出警告,除非中国“对谈判的进展给予肯定的表态”,否则港元的下跌不可能停止。中国政府随即针锋相对地指出,发行港币是港英政府的事情,本身就与中国无关,市面上流通大量的港币并不是中国发行的;谈判是双方的责任,怎么能单说中国的谈判态度决定了港元的升跌呢?

再者,英国借此机会向中方施压,威胁说如果英国不继续统治香港,香港必然会崩溃。中国则质疑,香港如今这个样子,恰恰是在英国的统治下发生的,英国又有什么理由来下这个论断呢?经过“黑色星期六”之后,港英政府也觉得照此下去,不仅外资、华资企业遭受损失,就连英资企业也会跟着倒霉,于是急忙研究对策。

9月25日是星期天,香港汇市休市,港英政府趁机发布一份公告,宣布政府正在积极推行一项新的货币稳定计划,研究一种新的货币发行机制。同时宣布,在香港的任何人使用外汇交易均属违法,并提高存款利息3%以支持港元。9月26日,香港汇市重新开市,港元终于止跌反弹,上升到8.40港元兑1美元。到港英政府推出“联系汇率”之前,港元已经逐步稳定在八九港元兑1美元之间。

“黑色星期六”的危机已经过去许多年了,从这个事件中我们可以看出,将政治和经济搅在一起,往往会导致灾难性的结果。尽管政治与经济在一定程度上是有联系的,但是如果将经济从属于政治,仅仅为政治服务,就会本末倒置,最后酿成苦果。由此可见,香港需要相对稳定的局势,才能使国内外投资者对香港的前途充满信心,这对于中英双方都是有利的。

吃一堑长一智,经此一役,世人都明白,在香港回归前夕,英国方面拿经济作为政治的赌注,打所谓的“经济牌”,是极为不明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