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崇洋媚外”这种本应是20世纪流行的行为在如今却屡见不鲜。季老说,有些人总认为中国制造的东西不好,鄙视“国产”,抵制“国货”,外国的杂志上要是有了什么新鲜东西,必然汲汲而求,宁可花几倍的价钱买同类产品,也非要把自己的钱塞进外国人的腰包。正所谓“便宜没好货”,钱花多了才安心,才比较爽。有的人甚至觉得外国的月亮比中国的圆。季老笑谈:“天上天下、玉宇之内,月亮只此一个,绝无第二,怎么到了国外,月亮反而圆了起来,必然这是人们的心态不端正。”
从“中国制造”在全世界的“崛起”不难看出,中国人也有值得骄傲的东西。“拙作”、“不才”是国人常常挂在嘴边的词汇,表示自谦,不过对于才学博大、能力非凡的人来说,这么称自己就有点妄自菲薄了。谦虚固然是好事,但是骄傲地将自己所擅长的东西拿出来与人分享,这与谦逊完全不冲突,反而更能促使自己进步。
贞观十九年(645年),太宗李世民由洛阳出发,亲征高丽。高丽不甘示弱,派大将高延寿和高惠真率15万大军前来迎战。太宗设计把高丽军诱至安市城东南8里,双方展开了决战。
太宗选了一个高坡观战。当时战场上阴云四起,雷电交加。双方刚一接阵,唐军中就有一员身穿耀眼白袍的小将,手中握戟,腰挎大弓,大吼一声冲入敌阵。敌将惊慌失措,还没来得及分兵迎战,阵形已被冲破,士卒四散奔逃。唐军在那员小将的率领下掩杀过去,高丽大败。
战事一结束,马上到军中询问:“刚才冲在最前面的那个身穿白衣的将军是谁?”有人回答:“是薛仁贵。”
太宗专门召见了薛仁贵,对他大加赞赏,还赏了他2匹马,40匹绢,并加封他为右将军郎将,负责守卫长安太极宫北面正门玄武门。此后,薛仁贵多次率兵南征北战,立下了“三箭定天山”的功劳,官至右威卫大将军、平阳郡公兼任安东都护。
古人常讲:居功不可自傲。即使做出卓有贡献的事情,也不能轻易显山露水,以免为自己招来嫉妒和猜忌。但是有真才实学的人,是不可妄自菲薄的。在自己既得的名誉面前,不应退缩,而要坦然接受,否则便是一个谦虚过度的虚伪者。
人生短暂如白驹过隙,转瞬即逝,如果一直妄自菲薄,就等于将崛起的希望埋没。在这弹指即逝的时光里,我们真要毫无意义地离去吗?曾有人说:“越是没有本领的人就越加自命不凡。”自命不凡是没有本事的人常干的事情,要为我们所忌讳。不过诸葛亮也说过,人不宜妄自菲薄,胡乱地将自己的优点遮掩起来,这同样也是人生急需拆除的藩篱。
开卷有益,坐拥书城才能笑对人生
第一次到他家,他坐在重叠如千山万壑的书堆中用功。堆在桌上的各种参考书比我还高,书中夹着纸条、卡片,令我肃然起敬。
——新华社记者唐师曾
书是季老生命中的一部分。他在北大的居所、余年居住的301医院的病房,都有着巨大的书架和成千上万本书籍。爱书如命,是季老的学生对他的评价。
在季老的老祖(婶母)还在世时,一次家中停水,老祖忘记关上水龙头,结果半夜来水了,大家都睡得很死。一觉醒来,屋子里全是水。大家都找个干的地方站着,只有季老拿着水盆站在水里舀水,因为水马上就要把他的书架给淹了。
季老在病危的时候,依然拥书而眠,如果没有墨香,他恐怕很难睡着。身为学者,读书、写书是季老必不可少的工作,他自认为读书即是乐趣,又是职责,书,就是另一个自己,什么时候都不能舍弃。正是由于这个原因,他才会与书相伴一生。但是,带来快乐的同时,书也季老带来了灾难。在《我和书》一文中,季老这样写到:“在‘文化大革命’的时候,我就以收藏封资修大洋古书籍的罪名挨过批斗。1976年地震的时候,也有人警告我,我坐拥书城,夜里万一有什么情况,书城将会封锁我的出路。批斗对我已成过眼云烟,那种万一的情况也没有发生,我‘死不悔改’,爱书如故。”季老对书的感情风雨无阻,书也回报给他渊博的知识和源源不断的荣誉。志于研究,勤于研究的季老对书的渴求从没停止过,即使他已经坐拥书城。“也许我搞的这一行有点怪。我还没有发现全国任何图书馆能满足,哪怕是最低限度地满足我的需要。”正是因为这种精神,季老才会在书的海洋里不断汲取营养,探索人生,不断走向生命价值的高峰。
“开卷有益”,是季老对世人的劝告。
书本,是人类文化遗产的结晶,是人类智慧的仓库。宋代皇帝赵恒有一段著名的言论:“富贵不用买良田,书中自有千锺粟;安居不用架高堂,书中自有黄金屋;出门莫恨无人随,书中车马多如簇;娶妻莫恨无良媒,书中自有颜如玉;男儿若遂平生志,六经勤向窗前读。”赵恒极力强调书本的作用,一方面是鼓励科考,另一方面也承认了书能给人们带来益处。
英国学者培根也说过:“读书足以怡情,足以博彩,足以长才,怡情也,最见独处幽居之时,其博彩也,最见于高谈阔论之中;其长才也,最见于处世判事之际。”他又说:“读史使人明智,读诗使人灵秀,数学使人严密,物理学使人深刻,伦理学使人庄重,逻辑学、修辞学使人善辩;凡有学者,皆成性格。”读书,可以让我们体悟人生,读懂历史,明了世界。
古今中外,爱读书的人都深知书中的乐趣。
宋初,宋太宗命大臣李昉等人编了一部大书,全书共一千卷,共搜集和摘录了一千六百多种古籍的重要内容,分类归成五十五门,是一部很有参考价值的书。这部书是在宋太宗的太平兴国年间完成的,因此原定书名为《太平编类》。
据《春明退朝录》、《宋实录》等书记载:宋太宗对这部书很感兴趣,编成以后,他规定自己每天至少要看二至三卷,一年之内全部看完。后来,这部书被叫做《太平御览》。
当时有人认为,皇帝在处理国家大事之外,每天还要阅览这部书未免辛苦,于是劝太宗少看一些,不必每天揽阅,以保证休息。宋太宗却说:“朕性喜读书,颇得其趣,开卷有益,岂徒然也。”
博览群书能使人拥有高深的学问。在信息化社会,读书是人类获取知识的主要途径之一。多读书可以拓宽人的知识面,丰富文化修养。古人说,人可一日不食肉,不可一日不读书。学问要靠累积,人才能变得更加睿智。
英国小说家乔治·艾略特说她第一次读卢梭的作品时,好像受了电流的震击一样。许多生活实例告诉我们,丰富的知识文明能够极大地丰富一个人的内心世界。野蛮的人有了文化素养,可以变得文明;缺乏教养的人有了丰富的知识,可以逐步变得有教养;骄傲的人,多学一些知识,就能看到知识的无穷,从而变得谦虚起来;自卑感强的人,有了丰富的知识,也会看到自身的力量,从而增强自信。丰富的知识不仅能使人变得更加文明,还能使人成熟老练,多谋善断。智勇双全的将领,都与他们博才广学有关;而鲁莽家的蛮干,无不与孤陋寡闻相连。
许多有益的好书,能使人们在阅读的过程中把握人生的真谛,掌握自我塑造和自我修养的钥匙,达到崇高的精神境界。温家宝总理也在一次谈话中说:“读书决定一个人的修养和境界,关系一个民族的素质和力量,影响一个国家的前途和命运。”
季老极力推崇年轻人多读书,也是希望“他们的知识面越宽越好,得到的信息越多越好,否则很容易变成鼠目寸光的人。鼠目寸光不但不利于自己专业的探讨,也不利于竞争,不利于自己的发展,最终为大时代所抛弃”。此外,季老更赞同博览群书,即便“随便翻翻”也好,只要看了,对人总是有益。
读书,不在于有多精,而在于是否有益。所以,做一个像季老一样坐拥书城的人,随手拿一本书,浏览阅读,大声朗诵,人生便会有不一样的积淀。
为学之法:笔耕不辍,诚可得道
季老是一位笃实敦厚、让人乐于亲近的博大长者,他摇起笔写下的文章娓娓动人,光华四射。他具有褒衣博带、从容不迫的齐鲁风格和涵盖气象,从来不矜奇、不炫博,脚踏实地,他做起学问来,始终坚持“竭泽而渔”,一心求知。为学为人,季老皆以诚来获得生命的真谛。
蚓无爪牙之利,唯有专心可依
根据我个人观察,一个学人往往集中一段时间,钻研一个问题,文章一旦写成,就把注意力转向另外一个题目,已经写成和发表的文章就不再注意,甚至逐渐遗忘。我自己这个毛病比较少,我往往抓住一个题目,即使得出了结论,写成了文章,也不把它置诸脑后,而是念念不忘。
——季羡林
每当人们遇到一个问题时,为了尽快将其解决,便会搜肠刮肚,到处寻觅资料,等到问题一解决,便觉得万事大吉了。季老认为这种做事态度是错误的,他希望每个人在解决问题之后,仍然抓住该问题死死不放,对其进行深入挖掘,要把问题的每一个角度和延伸都研究到,这才是治学应有的态度。而做任何事物都要专心致志,一门深入,这样才可得真知。
季老举过自己的一个例子。1947年,他写过一篇名为《浮屠与佛》的论文,“文中的问题勉强得到解决”,自己却不满意,因为受当时资料以及水平所限,论文水准并没达到自己想要的程度。于是在以后的许多年里,季老一直在有意识地收集这方面的材料,直到1989年,季老又写了一篇《再谈“浮屠”与“佛”》,才将问题彻底解决,“心中极喜”。这就是季老,抓住一个问题始终不放,不管遇到怎样的困难,也不放弃,持之以恒。
强调治学的严谨性,季老总是不遗余力。有些事情可以糊涂,可以采取模糊做法,但做学问绝对不可以,一旦出错,便耽误了自己治学的前程。
古时有一个下棋能手名叫秋,他的棋艺非常高超。他有两个学生,一起跟他学习下棋,其中一个学生非常专心地跟他学习。另一个却认为学下棋很容易,用不着认真。老师讲解的时候,他虽然坐在那里,眼睛也好像在看着棋子,心里却想着:“要是现在到野外射下一只鸿雁,美餐一顿该多好!”因此,他总是胡思乱想、心不在焉,老师的讲解他一点也没听进去。
结果,虽然两个学生同是一位名师传授,但是,一个进步很快,成了棋艺高强的名手,另一个却没学到一点本事。
《孟子·告子上》有曰:“今夫弈之为数,小数也,不专心致志,则不得也。”学习下棋,只有专心致志才能获得棋艺,若是三心二意,什么都得不到。庄子曾说:“夫道不欲杂,杂则多,多则扰,扰则忧,忧而不救。”生于天地,立于人世,不管做哪一行,无论做什么事,都要认真专一,有始有终。若是方法多了,智慧不及,不但不能融会贯通,反而会混淆视听、心情杂乱,一无所成。
有一位高僧来到一座荒山,见到山间茅屋中闪烁金光,高僧心道此间必有高人,遂前往一探究竟。原来,茅屋中有一位老人,正在虔诚礼佛。老人目不识丁,从未研读佛经,只是专注地念着大明咒:“唵嘛呢叭咪吽。”一心求佛道,因此练就金光。
高僧深为老人的修为所感动,但他发现老人的六字真言中有两个字读错,便将正确的梵音告诉老人,心想老人日后的修为必能更上一层楼,羽化涅磐亦是不远。哪知一年后,当他再次来到山中,发现老人仍在屋中念咒,但金光不再。高僧疑惑万分,与老人攀谈得知,老人以往念咒专心致志,心无旁鹜,而得高僧指点后,为了纠正读法,心绪烦乱,再也不能专心致志念经,心中无法生出诚意,当然不能得道。
人们常说:“天涯何处无芳草,何必单恋一枝花。”此乃指人世间的情感,是告诉人们在谈爱情时不要执著苦恋,为自己徒增痛苦。若是把这句话挪用到学习上,便是一种错误的想法。求得佛道的至境,无须在意形式,老叟念经,一心一意,精诚所至,金光自开,一旦新生杂念,必无所成。学习如学佛,也应当专心致志、专心于一。
荀子在《劝学》中讲道:“蚓无爪牙之利,筋骨之强,上食埃土,下饮黄泉,用心一也。蟹六跪而二螯,非蛇鳝之穴无可寄托者,用心躁也。”蚯蚓虽无强壮体魄,但用心专一,便能独立生存、攻无不克。而蟹子虽有两钳六爪,但因不肯专一挖洞,总是半途而废,便只有寄人篱下的份。
世上无难事,只怕有心人。人若是专心致志,任何难题都能较好地解决,而深入研究问题的起因、经过、结果以及相关的问题,则能做到“触类旁通”,解决了此问题便能解决与此相通的问题,虽说不能一劳永逸,却是不浪费时间与精力的最好办法,这也就是季老说“抓住一个问题”不放的原因。
竭泽而渔的学者气势
做学问、运用知识资源,一定要有“竭泽而渔”的气魄。
——季羡林
“书山有路勤为径,学海无涯苦坐舟。”这是古人留给今人的告诫。世间万物变化无穷无尽,时刻有新事物产生,若想对世界进行及时了解,便要不断学习,这便是学无止境的道理。季老说,学习是不能停止的,只要开卷便能接触新事物,让自己获得益处,只要遇到能够传授自己知识的人,便要虚心求教。另外,在研究问题时,也不能满足于只读一本书、几本书,或是向几个人求教,而应当不断对问题进行深入挖掘,对所有的资源进行“竭泽而渔”的利用,这样才能学到更多的事物,对问题有更深的了解。
深入探讨和研究,是治学、搞艺术的成功者多采用的方法。为了追求更高的境界,他们从来都是不耻下问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