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也没有了。”
“不,”师父说,“外边的清风、绿野、花草、小溪……一切都在。”
慧海顿悟,明白了师父的苦心。
慧海只明白无,却不明“无”中的有。其实,只有明白“无”中的有,才能够明白,佛法无处不在。
真正到达了佛境界是包容万象,即否定了万象,也建立了万象,这就是佛境界。世间一切都不是具体的佛法,但是世间的一切却都包含了佛法,这正是佛的境界。一个想要学佛的人,必须首先学会体察万物,因为佛法就蕴含其中。
大智若愚,一时骗尽天下英雄
何谓“大智若愚”?比如说一颗很大的树木却一无是处:拿来做船吧,放在水里会沉下去;拿来做棺材吧,埋到地下去没多久就腐烂了;拿来做家具呢,它很快就毁坏了;拿来做门窗,一下雨就容易吸收水分,因为吸水分太重容易长湿气,它容易坏;拿来做柱头,要生白蚂蚁。这个木头的确没有一点用处。然而正是因为没有用,所以它活的年纪那么大。
人又何尝不是如此呢?看似无用,有时却是大材,老子曾说:“良贾深藏若虚,君子盛德容貌若愚。”真正的大用看似无用,实则抱愚藏拙,能包容一切人,而自己以“无用”的面目示人,比如高祖刘邦,三国的刘备,水浒的宋江。无用之人揽有识之士,天下英雄尽入我囊中,皆是深谙此道。
大智若愚者,能领导多方,完成大业。大智若愚者能永世而成不朽之功业,正因为他善于运用众智而成其大智。
平民皇帝汉高祖刘邦,表面看来,满不在乎、大而化之,当他统一天下,登上帝位后,他曾坦白地说:“夫运筹帷幄之中,决胜千里之外,吾不如子房;镇国家,抚百姓,给饷馈,不绝粮道,吾不如萧何;连百万之众,战必胜,攻必取,吾不如韩信。三者皆人杰,吾能用之,此吾所以取天下者也。项羽有一范增而不能用,此所以为吾擒也。”
天纵睿知的最高境界便是大智若愚,大智若愚在《词源》里的解释是这样的:才智很高而不露锋芒,表面上看好像愚笨。出自宋苏轼《经进东坡文集事略》二七《贺欧阳少帅致仕启》:“大勇若怯,大智若愚。”大巧若搓,大音希声,大象无形,均有此意,表现的是被形容者伟大可以掌控一切的一面。
三国中也有一个“天纵睿知、大智若愚”的杰出代表,即刘备。或许在许多人眼中刘备软弱无能,只知痛哭流涕。成就蜀国千古功业的只是其手下的文臣武将:武有“一夫当关,万夫莫开”的关羽、张飞、赵云、马超等骁将,文有可比“兴周八百年之姜子牙、旺汉四百年之张子房”的伏龙凤雏。然而,刘备成就帝王霸业的关键却在于他能够一一收服这些清高孤傲、桀骜不驯的文武之士,让其对自己甚至自己的儿子都肝脑涂地以求报答知遇之恩。将每个人放在合适的位置,各用其能、各展所长,难道不算大智吗?
当阳长坂坡摔阿斗,对子龙言:“竖子几损我一员大将也!”一句话换来赵云的万死不辞。白帝城托孤,对诸葛亮痛哭:“君才十倍曹丕,必能安邦定国,终定大事。若嗣子可辅,则辅之;如其不才,君可自为成都之主。”一句话让诸葛孔明战战兢兢、鞠躬尽瘁、死而后已。枭雄刘备有识人之明,临终之时,曾经提醒孔明:“马谡言过其实,不可大用,君其察之!”他基于长期的共事,对马谡做出了中肯评价,不可大用并不是不用,而是担心诸葛亮因亲近而任人失准,可谓高瞻远瞩。无奈诸葛不以为然,后痛失街亭。
刘备深明用人不疑的道理,对手下人推心置腹,对其尽心竭力,看似毫无主见,实则成竹在胸。刘备深明韬光养晦之道,大智若愚,一时骗尽天下英雄。煮酒论英雄,曹操笑言:“天下英雄唯使君与操耳!”可谓一语中的。只是曹操过于自负,在刘备种菜浇花、心无大志的假象之下,掉以轻心,使得龙归大海、鹏程万里。
天纵睿知的境界不易达到,古语道:大智者,穷极万物深妙之理,穷尽生灵之性,故其灵台明朗,不蒙蔽其心,做事皆合乎道与义,不自夸其智,不露其才,不批评他人之长短,通达事理,凡事逆来顺受,不骄不馁,看其外表,恰似愚人一样。
好自夸其才,必容易得罪于人;好批评他人之长短者,必容易招人之怨,此乃智者所不为也。故智者退藏其智,表面似愚,实则非愚也,孔子也曾说过:“大智若愚,其智可及也,其愚不可及也。”
谦卑处世,一脸佛气绝非佛
什么叫做佛法?悟道,悟到没有一个东西。这里说的没有一个东西不是断见,没有就是没有。换句话说,成了佛的人告诉你,他是现在的佛,你尽管打他,这个是妖怪,不是佛。佛无法可得,住在无相中。因为,真是大成就的人,绝对地谦和,谦和到非常平实,什么都没有。真正的佛不认为自己是佛,真正的圣人不认为自己是圣人,所以真正的佛法即非佛法。
一个人如果自认为懂得了一点佛法就觉得了不起了,骄傲起来,处处认为自己是佛,那么我们可以断定,这个人绝对没有修为。一个执著于成佛成仙的人绝对不会有好的修为。真正的佛都是平凡的、平常的、谦卑的。
黄山谷年轻时随晦堂禅师学禅,悟道以后,他觉得自己很不得了,他官大、学问好、诗好、字好,样样好,也懂道,也懂佛,就很傲慢,认为除了师父以外,天下人不在话下。
后来晦堂禅师涅槃了,就交代自己得法弟子,比黄山谷年轻的黄龙死心悟新禅师说:你那位居士师兄黄山谷,悟是悟了,没有大彻大悟,只有一半,谁都拿他没办法,现在我走了,你拿他有办法,你要好好教他。黄龙死心悟新禅师于是马上就通知,叫黄山谷前来,师父涅槃了,要烧化。
当和尚死了,盘腿在座上抬出去,得法的弟子,拿一个火把准备烧化时,站在前面是要说法的。这个时候,黄山谷赶来了,一看这个师弟,小和尚一个。黄龙死心悟新虽然年轻,却是大彻大悟了的,比黄山谷境界高,又是继任的和尚,执法如山。黄山谷一来,黄龙死心悟新拿着火把对这位师兄说:我问你,现在我马上要点火了,师父的肉身要烧化了,我这火一下去,师父化掉了,你跟师父两个在哪里相见?你说!黄山谷答不出来了,是呀!这个问题很严重,师父肉身化掉了,自己将来也要死掉的,两个在哪里相见?
这一下黄山谷不是脸变绿,是变乌了,闷声不响就回去了。接着倒霉的事情也来了,因为政治上的倾轧,皇帝把他贬官,调到贵州那个乡下地方,当个小职员,从那么高的地位,一下摔下来,一般人怎么忍受啊!
然而,黄山谷却不然,他正好修道。在去桂林的路上,有两个差人押着去报到,差人怕他将来又调高官,也不太为难他,他就沿途打坐,参禅。有一天中午很热,他就跟这两个押解的人商量,想午睡、休息一下。古人睡的枕头是木头做的,他躺下去一个不小心,那个枕头掉在地下,他吓了一跳,这下子真正开悟了。他也不要睡觉了,立刻写了封信,叫人赶快送到庐山给黄龙死心悟新禅师。
从黄山谷的故事我们可以看出,他没得道以前骄傲得不得了,这正是没有得道的直观体现。一个得道的人,一定是谦逊的、内敛的,绝对不会有他那样的傲气。
学佛法,不要被佛法困住,这样才可以学佛。如果弄得一脸佛气,满口佛话,一脑子的佛学,那就没得救了。
因此,一个人在学佛的时候必须保持谦逊、低调的做法,这是学佛的本色和必需。一个真正成佛的人并不会到处宣称自己成佛,只有那些没有成佛的人才会四处宣扬自己。佛其实就是平凡。
心中有佛,佛就在你的心中
佛在哪里?佛就在你的心中。你的身心内外,随时有佛;只要你自己能够找到,你就见到了佛,也就是见到了如来。学佛的人,都带有宗教性,佛在哪里?佛在佛堂那里;佛在哪里?佛在庙里;或者佛在西天,那就糟了。
一个真正的学佛者,必须明白,身心内外,随时有佛的道理。
庞蕴居士拜访过药山后,辞别时,药山派十员禅客送他到门口。当时,天正下着大雪,庞蕴居士指着空中说:“好雪片片,不落别处。”全禅客就问:“那落到什么地方呢?”居士打了他一掌。全禅客说:“你这样是马虎不过去的。”庞居士说:“你这等人还自称禅客,我看阎王爷是不会放过你的。”全禅客说:“那居士,您怎样呢?”居士又打了他一巴掌,说:“眼明而瞎,能言如哑。”
“不落别处”的回答正说明身心内外,随时有佛的道理。可怜另一位禅客不懂,怪不得庞居士打他。
有一次,苏东坡听说了赵州禅师迎接赵王的故事,心血来潮,也要去拜访佛印禅师,并且事先写信给禅师,嘱咐禅师要像赵州禅师迎接赵王一样,迎接自己。
苏东坡自以为了解禅的妙趣,佛印禅师会以最上乘的礼仪——不接而接来接他。
然而出乎意料的是,苏东坡还在船上,就远远地看到佛印禅师已经带着弟子在岸边迎接了。苏东坡以为自己终于抓住了取笑禅师的机会,说道:“你的道行没有赵州禅师洒脱啊,我叫你不要来接我,你却免不了俗套,跑了大老远来接我。”
苏东坡自以为这次搬出了赵州禅师,佛印禅师这回必居下风无疑。
只见佛印禅师哈哈一笑,回答了一首偈子:
赵州当日少谦光,不出山门迎赵王。
怎似金山无量相,大千世界一禅床。
意思是说:赵州和尚不起床去接见赵王,那是因为赵州不谦虚,而不是境界高啊。而我佛印出门来迎接你,你以为我真的起床了吗?虽然你看到我起床来迎接你了,其实,整个大千世界都是我的禅床,我仍然躺在禅床上睡觉呢!
苏东坡没有占到便宜,只好怏怏地回去了。
苏东坡输在何处?就输在他将佛认为是有大小、内外之分。
一个人修佛,最重要的就是随时随地,身心内外,随时有佛。这才是真正的解脱境界。
看到过去的得失,学会规划未来的方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