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哲骑着自行车从白石桥到四通桥,正往东朝大钟寺方向赶去。恰逢下班高峰期,四通桥下人流密织,车流如蝼,绿灯亮了,还有行人或骑自行车的往前冲。
双榆树公共汽车站人群跻到了马路的中间,公共汽车飞驶着靠边,人群就随车身往路边跑,却无人伤亡。
成哲正惊叹,不期,正看见前面四米远处一走路的青年男子对准一位中年妇女正推着的自行车就是一脚,妇女惊讶地回头,右手自然放在座位上,只见那位青年比划着手势正在说些什么。
成哲也就没注意,突然,听见妇女大喊,“谁拿了我篮子里的坤包?请问谁看到了没有?”
原来,她的包在回头时一不留神给人拿走了。周边的人都睁大着眼睛看着她。有位学生模样的女孩,轻轻地说:“我看到一个脸上有刀疤的小伙子趁你不注意拿走了。我还看见有另一个同伙迅速将包转移了,正往商场那边去了。”
小姑娘朝双榆树商场噘噘嘴。中年妇女大喊,“快抓小偷!快抓小偷!”
然后,推着自行车死劲往前跑,可由于人太多,不时放下速度。急急忙忙之间,中年妇女将崭新的自行车来不及锁就往路栅栏边一搁朝商场追去。
但人来人往黑攘攘的,一个人到哪里去找呢?公共汽车一样地停几分钟又开动,人群又立刻回复了平静,连睁大眼睛看的人都没有了。妇女茫然张望一阵后,蹲下身哭了起来。“这是我一个月的薪水,全家的生活费啊!”
成哲同情地看着她,突然,又见一个年青人窜出推着中年妇女的自行车就走,还来不及到路心上车,成哲大吼一声,“站住,把车放下。”
小偷回头一看,蛮不在乎的样子,成哲一把丢了自行车,只一箭步就冲了过去,小偷这时才慌张将自行车横着向成哲推过来,撒退就跑。
中年妇女发现了,哭着赶了过来,只见她一把抓住成哲大声叫喊,“还给我的包。你还想偷我的自行车!你这个小偷!走,去派出所。”
“大姐,你搞错了,是刚才有人偷你的自行车,我赶来抓小偷,瞧,那个小偷正在前头跑呢?”成哲揉着被砸伤的膝盖,直皱眉。
“不,你们是一伙的,我才不上当受骗呢?你们演的双簧计,一个是老鼠,一个冒充好人作猫。要不是我及时发现,这车早就被你们偷走了。你说你抓小偷,那凭什么证明?你是警察吗?警察都有黑白一道呢。”
“不是警察就不能捉小偷了?大姐,你搞错了,”成哲申辨道。
“我不信,你不用解释,你们一定是一伙的。”
尽管,每一个人都急着赶回家与家人见面,但还是有群众围了上来。其中就有几个新人类穿扮的小伙子。
“对,一定是一伙的。有小伙子在旁助势,抓他去派出所,我给你打110。”
“住口!”成哲愤怒了,大喝一声,自己从腰间取下手机拨打了110。很快,才几分钟就见一110巡逻车从四通桥下开过来。群众仍旧围观着。中年妇女抓住成哲就是不放。车靠边停下,下来二个警察,拨开人围走了进来。
“谁打的110电话?”
“是我,”成哲抢先答道。
“是他们一伙偷了我放在自行车上的包,包里有我一个月的薪金,他们还想偷我的自行车。他还冒充捉小偷,以便让同伙逃跑。”
中年妇女语气肯定地说道,央求的眼光望着警察,又有点忐忑的神情。
李成哲只得将刚才发生的一切与警察说了。如若不信,现在还可以去电话到天象经济研究所查,自己确实是刚下班,单身一人回家。
警察是信非信,将电话打到了天象经济研究所,值班小姐好在没换班,认证了成哲是刚下班回家。警察应证了之后,看了看成哲的膝伤,“这也不能排除你的嫌疑,得跟我们回派出所接受调查。”
“什么?让我跟你们回派出所接受调查?放肆!”李成哲涨红了脸,大声喝道。好在成哲身上还有一个在《改革时报》的记者工作证没有上缴。于是,成哲摆出了大记者的风范。
“你给我听着,我好歹也干过《改革时报》的记者,如果这件事,你们处理不当冤枉好人,担误我时间,咱们就等着瞧!”说着,从篮子里的黑色皮包里,取出一张封皮印有“改革时报”的记者工作证递给了一位警察。
警察把证件打开一看,这一下变得严肃了,“哎……对不起!您是位见义勇为的好同志,刚才,我们工作不仔细,分析不对,我向你道歉!”
只见他侧过头对着仍然抓住成哲袖衣不放的中年妇女道:“还不放手。你丢了包又反而去怨好人,真瞎了眼!人家是中央记者!可见,你本不是什么好人!跟我们回所里做份笔录。走!”警察吼着,回头对成哲歉意地一笑,就与推着自行车的中年妇女走了。
人群一哄而散。
成哲只得一拐一拐地走到倒在地上的自行车前,将车扶起,勉强推到路的中央招了一辆的士,将车搁在后备厢里,一溜烟往马甸桥赶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