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公版王阳明全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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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5章 补录(4)

本篇原件由日本学者佐藤一斋所藏。卷首原有徐光启、孙元化、胡宗宪、茅震东的序言,发表于《阳明学报》第一七〇号。另东北图书馆亦藏有明朱墨印本《武经七书评》。今据《阳明学报》移录。

校勘记

〔一〕军始,《孙子十家注》本题名《形篇》。

〔二〕如环无端,《孙子十家注》本作“如循环无端”。

〔三〕之,原本作“能”,据《孙子十家注》改。

〔四〕愠,原本作“惶”,据《孙子十家注》改。

〔五〕坚坚,疑为“坚壁”之误。

〔六〕开国,《诸子集成》本作“图国”。

〔七〕纵,疑为“继”字之误。

〔八〕回,恐系误衍字。

大学古本傍释

序已收录《阳明全书》

大学之道,在明明德,在亲民,在止于至善。知止而后有定,定而后能静……则近道矣。

明明德、亲民,犹修己安百姓。明德、亲民无他,惟在止于至善,尽其心之本体,谓之止至善。至善者,心之本体;知至善,惟在于吾心,则求之有定向。

古之欲明明德于天下者……先正其心;欲正其心者,先诚其意;欲诚其意者,先致其知;致知在格物。

明明德天下,犹《尧典》“克明峻德,以亲九族”,至“协和万邦”。心者身之主,意者心之发,知者意之体,物者意之用。如意用于事亲,即事亲之事格之,必尽夫天理,则吾事亲之良知无私欲之间而得以致其极。知致,则意无所欺而可诚矣;意诚,则心无所放而可正矣。格物如格君之格,是正其不正以归于正。

自天子以至于庶人,壹是皆以修身为本。

其本则在修身。知修身为本,斯谓知本,斯谓知之至。然非实能修其身者,未可谓之修身也。修身惟在诚意,故特揭诚意,示人以修身之要。

所谓诚其意者,毋自欺也……故君子必慎其独也!

诚意只是慎独工夫,在格物上用,犹《中庸》之“戒惧”也。君子小人之分,只是能诚意与不能诚意。

此谓诚于中,形于外,故君子必慎其独也。

此犹《中庸》之“莫见莫显”。

曾子曰:“十目所视,十手所指,其严乎!”

言此未足为严,以见独之严也。

富润屋,德润身,心广体胖,故君子必诚其意。

诚意工夫实下手处惟格物,引《诗》言格物之事。此下言格致。

《诗》云:“瞻彼淇澳……终不可喧兮!”

惟以诚意为主,而用格物之工,故不须添一“敬”字。“如切如磋”者,道学也。

犹《中庸》之“道问学”、“尊德性”。

“赫兮喧兮”者,威仪也。

犹《中庸》之“齐明盛服”。

“有斐君子,终不可喧兮”者,道盛德至善,民之不能忘也。

格致以诚其意,则明德止于至善,而亲民之功亦在其中矣。

君子贤其贤而亲其亲,小人乐其乐而利其利,此以没世不忘也。

明德亲民只是一事。亲民之功至于如此,亦不过自用其明德而已。

康诰曰:“克明德。”……皆自明也。

又说归身上。自明不已,即所以为亲民。

《诗》云:“周虽旧邦,其命维新。”是故君子无所不用其极。

孟子告滕文公养民之政,引此诗云:“子力行之,亦以新子之国。”君子之明德亲民岂有他哉?一皆求止于至善而已。

子曰:“于止,知其所止,可以人而不如鸟乎!”

止于至善岂外求哉?惟求之吾身而已。

为人君,止于仁……与国人交,止于信。

又说归身上。

子曰:“听讼,吾犹人也,必也使无讼乎!”

又即亲民中听讼一事,要其极,亦皆本于明德,则信乎以修身为本矣。又说归身上。所谓修身在正其心者……此谓修身在正其心。

修身工夫只是诚意。就诚意中体当自己心体,常令廓然大公,便是正心。此犹《中庸》“未发之中”。正心之功,既不可滞于有,又不可堕于无。

所谓齐其家在修其身者……此谓身不修,不可以齐其家。

人之心体惟不能廓然大公,是以随其情之所发而碎焉。此犹“中节之和”。能廓然大公而随物顺应者,鲜矣。

所谓治国必先齐其家者……此谓治国在齐家。

又说归身上。亲民只是诚意。宜家人兄弟,与其仪,不忒只是修身。

所谓平天下在治其国者……是以君子有洁矩之道也。

又说归身上。工夫只是诚意。

有国者不可以不慎,辟则为天下佼矣。

惟系一人之身。

道得众则得国,失众则失国。是故君子先慎乎德。

身修则能得众。又说归身上,修身为本。

道善则得之,不善则失之矣。

惟在此心之善否。善人只是全其心之本体者。

《泰誓》曰:若有一个臣……此是能诚意者。

人之有技,娼疾以恶之……

是不能诚意者。

唯仁人放流之……

仁是全其心之本体者。

王阳明《大学古本傍释》有明隆庆刻本、清爱古香斋藏刻本。今据民国二十七年上海涵芬楼影印隆庆刻本移录。移录时,对《大学》古本原文略有删节。删节处用省略号“……”代替。

大学古本原序

庚辰春,王伯安以《大学》古本见惠,其序乃戊寅七月所作。序云:

《大学》之要,诚意而已矣。诚意之功,格物而已矣。诚意之极,止至善而已矣。正心,复其体也;修身,著其用也。以言乎己,谓之明德;以言乎人,谓之亲民;以言乎天地之间,则备矣!是故至善也者,心之本体也;动而后有不善。意者,其动也;物者,其事也。格物以诚意,复其不之动而已矣!不善复而体正,体正而无不善之动矣!是之谓止至善。圣人惧人之求之于外也,而反覆其辞。旧本析而圣人之意亡矣!是故不本于诚意,而徒以格物者,谓之支;不事于格物,而徒以诚意者,谓之虚;支与虚,其于至善也远矣!合之以敬而益缀,补之以传而益离。吾惧学之日远于至善也,去分章而复旧本,傍为之什,以引其义,庶几复见圣人之心,而求之者有其要。噫!罪我者其亦以是矣夫!

《大学古本原序》作于正德十三年。今《阳明全书》所载《大学古本序》系嘉靖二年改作。今据罗钦顺《困知记》三续二十章移录。标题系编者所加。

新安吴氏家谱序

正德二年,予以劾瑾被谴。同年,吴子清甫亦以劾瑾落职。心一遇同,相得欢甚,朝夕谈道,上下古今时事,未尝不为之慨叹。一日,清甫以家谱属序,传示后人。顾予越之鄙人也,言何足重哉?

夫一族千万人,其初兄弟也,兄弟其初一人也。一人之心,固以千万人之心为心,千万人之心其能以一人之心为心乎?谱之作也,明千万人本于一人,则千万人之心当以一人之心为心。子孝父,弟敬兄,少顺长,而为父兄长者亦爱其子弟。少者贫而无归也,富者收之;愚而无能也,才者教之。贵且富者,不以加其宗族患难恤而死丧赙也。千万人惟一心,以此尽情,而谱善矣。世之富贵者自乐其身,留遗子孙,而族人之饥寒,若越人不视秦人,略不加之意焉,焉用谱为哉?

故善保其国者可以永命,善保其族者可以世家。清甫欲世其家,亦善保其族而已矣。予闻清甫祖父赈穷周乏,施惠焚券,先亲族而后仁民,盖有古忠厚长者之风焉。以此传后,子孙必有蕃且昌者。

清甫讳淳,与予同登弘治己未进士。今以江西道监察御史退居林下。其家世阀阅之详载谱书,不及赘云。

正德二年秋月,年生古越阳明子王守仁撰。

本篇原载安徽歙县吴氏《冲山家乘》木刻本,经汪庆元整理发表于《中国哲学史研究》一九八九年第二期。现据汪氏标点本移录。

竹桥黄氏续谱序

黄氏之先,以国为氏,族属既繁,分散四方者益众。竹桥始祖万二府君,为金兵作乱,自徽之婺源迁于慈溪凤凰山竹墩之地。居未二世,又迁于余姚官埭浦竹桥之西。至是十六世,子孙众盛,衣冠礼仪蔚然有称,岂非黄氏之望族欤?近有族之胤曰夔者,以俊秀选为郡庠生,负芨稽山书院从予游,苦志励业,学以有成。暇日言及父进士,表章谱牒,遗文行义,求予一言序之。予辞之不得,按其祖伯川公谱系,乃七世祖福二公,至元季泰定间,以进士任余姚州州判,历任九年。其长子德彰,登至顺间进士,任浙江承宣司使;次子德顺,应元制擢任鄞县教谕;三子德泽,以武举历任副元帅,镇守定海有功,敕封都督元帅。是皆竹桥之望闻于世者也。其他子孙孝友推于乡,惠爱孚于人者比比。谱牒具存,了然在目,可得见也。夔方锐志科目,而能急急以孳先德为念,其知所重者哉。嗟夫!人之行莫大于孝,孝莫大于尊祖敬宗。夔能及此而益勉之弗懈,尚何德之弗修,行之弗饬,功业弗底于大且远哉!孔子曰:“夫孝德之本也,教之所由生也。”异时名立政成,耀后而光前,俾人称黄氏贤子孙者,夔也。夫姑以是为序,用勖之。正德十六年八月既望,赐进士出身前资德大夫兵部尚书新建伯阳明王守仁譔。

(原文载《竹桥黄氏宗谱》卷首)

重修宋儒黄文肃公斡家谱序

谱之为义大矣!有征而不书,则为弃其祖;无征而书之,则为诬其祖。兢兢焉尊其所知,阙其所不知,详其所可征,不强述其所难考,则庶乎近之矣。虽然,知不知与可征不可征,亦有为时地所限焉。或经兵燹之余,或值播迁之后,既编残而简断,亦人往而风微,近远难稽,盛衰莫必,则举废修坠,往往日耳之咨度,未能衷于一是。迨承平日久,里巷安然,相与讲敬宗收族之事,乃益详其体例,明于忌讳,前事每多抉择,后事弥昭审慎。故为人子孙,而欲光昭令绪,莫此为大焉!

今黄文肃公裔孙名祚者,以重修家乘,景企余光,益以后系,踵而新之,而以序嘱余。余得拜阅其全牒。所见于源流,既不失其考;于脉派,又独得其真。视前此之谱为亲切焉,可谓得其本矣。其于当阙当详之义,宜有合焉,而无虑其弃与诬也。察统系之异同,辨家承之久近,叙戚疏,定尊卑,收涣散,敦亲穆,胥于谱焉列之。然则续修之人,其用意深远、计虑周密为何如!而凡属谱系之后者,宜畅然思,油然感,勉绍先绪,无坠家声,则亦庶乎!上下有序,大小相维,同敦一本之亲,无蹈乖违之习,绳绳继继,永永无极也夫!

并赠世派歌

世守儒宗训,家传正学书。宏纲开瑞运,嘉祉锡祯符。

朝廷尚文德,万国景贤良。忠信正常泰,严恭体益壮。

孝慈家道善,仁厚祖功长。诚正修齐治,隆重平世记昌。

时正备十五年庚辰孟春上元日,阳明山人王守仁拜撰。

本文原载福建师大图书馆藏《青山黄氏世谱》刊本。今据浙江学刊一九九〇年第四期方宝川文移录。

送日东正使了庸和尚归国序

世之恶奔竟而厌烦拿者,多遁而之释焉。为释有道,不曰清乎?挠而不浊,不曰洁乎?狎而不染,故必息虑以浣尘,独行以离偶,斯为不诡于其道也。苟不如是,则离皓其发、缁其衣、焚其书,亦逃祖繇而已耳,乐纵诞而已耳,其于道何如耶!

今有日本正使堆云桂悟字了庵者,年逾上寿,不倦为学,领彼国王之命,来贡珍于大明。舟抵鄞江之浒,寓馆于馹。予尝过焉,见其法容洁修、律行坚巩,坐一室,左右经书,铅采自陶,皆楚楚可观,非清然乎!与之辨空,则出所谓预修诸殿院之文,论教异同,以并吾圣人,遂性闲情安,不譁以肆,非净然首!且来得名山水而游,贤士大夫而从,靡曼之色不接于目,淫娃之声不入于耳,而奇邪之行不作于身,故其心日益清,志日益净,偶不期离而自异,尘不待浣而已绝矣。兹有归思,吾国兴之文字以交者,若太宰公及诸缙绅辈,皆文儒之择也,咸惜其云,各为时章,以瞌饰回躅,固非贷而滥,吾安得不序!

皇明正德八年岁在癸酉五月既望,余姚王守仁书。

本篇原稿系日本九鬼隆重辉所藏,今存佚不详。齐藤拙堂的《拙堂文话》载有此文真迹。据齐藤言,真迹“字画称秀,神采奕奕,其为亲笔无可疑也。”现据日本明德出版社一九七〇年版《阳明学入门》一书移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