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夜,吕芳华无法入眠,独自一人步入院中。她仰望夜空的弯月和繁星,眼中渗出哀伤,口中幽幽自言道:
“一别四年,异域重遇。张扬,为什么来阻止我们的人会是你?难道,这就是我们的宿命吗?”
吕芳华的脑海中思绪翻腾,不由自主的回想起四年前的一幕幕。这些记忆,她本打算永远封印在心底,永不想打开。可今日与张扬的重遇,让她终把持不住自己。
她从小在各方面就极出色,身旁的男子,无一人能入眼。在四年前,她独自一人去西藏,偶遇一名男子。男子高大英伟,性格腼腆含蓄,在她面前总带着几分羞涩,让她感觉甚是可爱。
她在玩心大起下,忍不住捉弄男子,可把男子折腾得够呛。可男子无论她如何折腾,依旧保持着腼腆的笑容,温和的性子,让她心生感触。
最终,她主动邀约男子结伴而行,游拉萨,观大昭寺,逛八廓街,登布达拉宫。
在这次的旅途中,男子渐渐放开了羞涩,变得十分健谈。逐渐,她与男子相谈甚欢,发现彼此的都有很多共同处。大家都一样喜欢历史军事,对历史军事上的种种看法与见解,居然都不竟相同。
她第一次明白到,喜欢上一个人的滋味。而男子看着她的炽热眼神,也让她知道了男子的心意。于是,在珠穆朗玛峰的夜晚,情感升华,擦出火花,二人打破矜持,彻底放开了自己。而醒来后,她在为男子收拾衣物时,看到了男子的证件,特种部队张扬。
在这一刻,她呆滞的,不敢相信所见到的一切是真的。她与父亲都是恐怖组织成员,跟特种部队天生敌对,无法改变。一股天意弄人的荒谬感,涌上她的心头,让她第一次流下了悲痛难舍的情泪。
她在张扬还熟睡时,悄悄的走了。她在心中,不断告戒自己,毕竟将张扬忘记。可随后的日子里,张扬的名字却总是出现在她的耳边,总让她知道张扬的一切,总在苦苦的折磨着她的芳心。
她父亲的穿越行动,本不想让她参与。但她很想彻底忘掉张扬,所以坚持来了西汉。可天意是否在愚弄她呢?张扬居然被派阻止他们的行动,这让她该如何应对。
吕芳华内心纠结,苦恼难眠。而张扬却因戏耍了陈魁一番,心中解气,睡得极香甜。他根本不知道,自己深藏于心底的那个她,原来离得那么的近。
不知是不是心切想着继续戏弄陈魁,张扬起得特别的早。他在早朝过后,就怀着偷乐心情,带着田蚡去找陈魁了。
可没想到,世上真有好事多磨这一说的。当他正准备踏入田蚡的宅院时,神王府的仆人赶来,老远就叫道:
“张神王,出事了!有人在神王府外哭喊叫冤,死活不肯走,你快回府看看吧!”
张扬愕然以对,神王府又不是中尉署,什么时候变成申冤的地方了?
无奈下,张扬只得放弃戏弄陈魁的机会,带着田蚡急急赶回神王府。而在回府路上,张扬也从仆人口中得知一切。
在神王府门外哭喊叫冤之人,原来是冲着张凤晴来的,正是张不疑所杀的原楚国贵族后人。此人身成申称神王府不辨是非,袒护庇佑杀人凶徒后人,有违天道,要求神王府将张家人等逐出。
听完一切后,张扬与田蚡顿时互望了一眼,皆看出对方所忧虑处了。
这件事绝不是这么简单,背后主使者不是藩王,就是朝中黄老一派的大臣无疑。而藩王离长安甚远,就算收到消息,也不可能这么快就有所行动。只有黄老一派的大臣们,身在长安,又跟张扬不对付,才会弄出这么一桩事来。
神王府门外,一名披麻戴孝的青年男子,正跪在神王府门口不断喊冤,引来无数人围观。
张扬来到后,看着这一目,眉头大皱。舆论是这世上最强大的杀器,无论你有多强势,多有理,可在舆论面前,都必须低头。这一招,真毒啊!
“你是何人,为何在神王府门外哭喊?”张扬定了定神,当着围观人群的面,来到跪地男子身前。
张扬的神使穿着,如今已是满城皆知。跪地男人认出张扬身份,就不断磕头喊道:“神王大人,我是被张不疑所杀的原楚贵族后人,特来请神王为我做主的。”
“张不疑杀人案,先帝不是早就判了吗?你还在此叫什么冤啊!”张扬弄不明白,疑惑问道。
男子一脸委屈,哭诉道:“神王大人,先帝是判了案,定了张不疑的罪,可却未处决张不疑啊!我家先祖死不瞑目,得知神王降临,就托梦与我,让我来求神王做主,还先祖一个公道!”
张扬听得满脸黑线,深觉自己被人反将了一军。他借神鬼之说获得神王的身份,现在别人也借神鬼之说,来替死人申冤。对于这样的事,可没道理去讲,他还必须受理才行。要不然,他的神王威名,岂不毁尽。
“好吧!可张不疑已故,你想如何?”张扬在被逼无奈之下,只得问道。
男子早有说词,正色说道:“张神王,俗话说父债子还,这笔血债,自当由张家后人偿还。”
田蚡对这样的无理取闹,实在看不下去了。他走到张扬身旁,怒视男子道:
“荒谬!张不疑杀人案,先帝早判下罪责,让张家倾尽家财赎罪。你如今还在此胡闹,难道是在质疑先帝的判决不公吗?”
这番话说得极有道理,听得围观人群皆都认同,纷纷出声指责男子。文帝的贤德深入人心,谁敢质疑文帝,百姓们可不答应。
可男子无视所有人的指责,意正言辞的高声反驳道:
“不!我绝不敢质疑先帝的判决。可杀人者却可偷生,我家先祖死不瞑目啊!而且一条人命,岂是区区财物可换取的。真是如此,我愿倾尽家财给朝廷,换张家后人之命,替先祖讨回公道!”
田蚡顿时楞在当场,无言以对了。在当时,朝廷是有以财物赎罪的例子。但那些财物是给朝廷的,可不是给苦主的。如此算来,道理还真就站在了男子一方。而且男子最后的话,更是话粗理不糙,让人无从反驳。
张扬听着男子的种种道理,又见围观人群纷纷被其说动,心中大感为难。如今张家算是依附在神王府下生存,他必须维护张家,如不然,日后谁还愿为他所用呢?
“你说的话,虽有几分道理,可张家也付出了惨痛代价。你总不能在张家赔尽家财后,又要追究其后人吧?”张扬沉声问道。
男子见张扬话中带有可商量的口气,便壮胆说道:“张神王,先祖托梦时有言,上天有好生之德,不想两家后人永远活在仇恨之中,应结为莲理,消除恩怨。如此一来,先祖也可瞑目了。”
张扬听完这翻话后,险些栽倒下地,眼中尽是不敢相信之色。这闹了大半天,居然是来提亲的。噢!不,应该说,是来逼婚的。
张凤晴是张家后人中唯一的女子,在神王府门口听得清楚,脸上布满怒容。可此事由她而起,也纠缠了张家这么多年,她不能牵累了张扬,让张扬为难。
于是,张凤晴冲出了府门,来到张扬身旁,怒视男子说道:“哼!你要想讨公道,我这条命随时可偿还。但你想娶我过门,就趁早死了那条心吧!”
男子不理张凤晴的怒声,深深拜俯于地,向张扬说道:“张神王,如今张家人已纳入神王府中,你可要为我家主持公道啊!”
张扬看破一切,对这类无赖的无耻招数,很是厌恶,心中顿生一计,缓声笑道:“呵呵!你放心吧!你先回去休息,本神王今天就还你一个公道。”
男子态度坚决,深怕张扬忽悠他,居然依旧跪在地上说道:“谢谢张神王!我家不在长安,也无处可去,就在此等候便成。”
张扬愕然,看来此人是打算赖在这里,非要等出个结果不可了。于是,他也懒得理会,一把拉住张凤晴,就转身回了神王府。
张凤晴的心中,已是又慌乱,又害怕,更感对张扬愧疚。可当张扬的大手拉上她的纤手时,一股温暖就涌上了她的芳心,让她感到可以依赖,心也不再慌乱害怕了。
回到府中后,王心欣等人都围了上来,一面安慰着张凤晴,一面大骂外面的人无耻。可骂归骂,事情却是发生,理也让别人给占去,大家纷纷为难,想不出解决的办法。
张凤晴感受到所有人的关心,热泪控制不住的涌出,哀声说道:“我没事的!大不了,一命还一命,也好了解这段恩怨。以后,我们张家也算得到解脱了。”
张扬见张凤晴说得认真,顿时好笑道:“呵呵!凤晴,你瞎说什么啊!没你想的那么严重。相信我,他会自己乖乖的离开,不敢再闹下去的。”
张凤晴听得美目大睁,俏脸上尽是不敢相信之色。而王心欣却听得眼睛大亮,兴奋问道:“张扬,你有办法了?快!说来听听,你想出什么鬼主意了。”
张扬大手一摆,得意一笑道:“嘿嘿!本神王的主意,那可都是天机,怎可道明呢?”
王心欣看张扬得意的样子,听着张扬极神棍的混帐话,心中气得不行。
“哼!不说拉倒!谁稀罕啊!”她气瞪张扬一眼,在一声不瞒的冷哼下,拉着张凤晴回屋去了。
张扬看着王心欣生气而去的背影,心中苦笑不已。他唤来田蚡,问明庄青翟的府邸所在后,就让田蚡先去应付陈魁等人了。
田蚡心中纳闷,却不敢深问,只得带着满心的困惑离去。
他与张扬都心中清楚,此事就是庄青翟等大臣们弄出来,借之以为难张扬的。如今,张扬去找庄青翟解决此事,不就变成自己送上门去,等着碰钉子嘛!难道张扬变糊涂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