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公版杀子报
19561500000003

第3章 王世成出外经营走东坝妓院行乐

话说那施王二人,落于柳二娘娼妓人家一宿。次日清晨梳洗已毕,回到寓处。整顿行李,买舟起程,要往芜湖。岂知世上多少希奇事,尽在书楼万卷中。那王世成走到江边雇船,却有一等船户,名叫邵伯划子,其船中舱宽阔。船梢上总有家小,还有一位专做这样买卖贩买妓女。一两个年轻貌美,即如布草衣服,亦穿得十分清趣。或认作自己亲生的女儿,或认作干娘。如此称呼,以遮饰闲人眼目。或者客人上了他的船,他就千般百计,要弄得这客人心热喝喝,少不得上了他的牢笼计,钱财就肯使用。往往有这等少年子弟,初次出门作客。遇着这等船户,到了他船上,他就将船开到一个人烟稀少的地方。或者大河湾头,或者大江边上小港中,就停歇起来。今日不开船,明日不解缆。如其客人问他,何不开船?他总推说风水不好,不能开船。他就一天一天好耽搁下去,就使这客人在他船上,被他女人迷晕,将银钱用尽。如遇出门办事,或收账回来,弄得囊橐尽空。回不得家乡,见不得父母,或者无颜,在半途轻生,往往不少。此等船户害人,实属可恶。连官府大宪总无法治也。即如杭州钱塘江边,此等船户亦然不少。不知害了多少富家子弟、年轻客商。如命不当绝,不过俗语云,求乞回家。如命寿当绝者,连性命难保。

如今王世成雇船刚刚雇着一只邵伯划子。有一个老年的船家,一见有人雇船,将他身上一看,十分穿得体面。船家一想,有一个好生意来了。连忙上前笑脸相迎,说道:“客人可是要雇船,要到那里去的?”王世成道:“正是,我要到芜湖去的。只有两个客人的,有衣箱行李,并无货物。可要多少银子?”船家道:“请你客人且到我船中坐坐,要讲价钱总是好说的。”一手搀着王世成的手,一手拿了一根槁子,一头搭在岸上,一头捏在手里叫道:“客人走好,走好。”王世成即便一步一步走到船头上。老船家即便叫道:“客人来了,快点出来。”那舱内一听,连忙答应来哉,来哉。走出来一个三四十岁的一个妇人,身上虽则布草衣服,倒也十分清雅。那尖尖玉手,把王世成衣袖一把捏住。叫道:“客人走好,走好。到中舱请坐。”

王世成到舱坐下,四面一看,这般如此清丽,五色玻璃窗四围,冰梅嵌当中。弥陀榻俱用大理石,还有象牙镶两边。单靠茶椅,舱底俱地毯铺。鼻孔中,好似一阵兰麝清香气味。即时奉上茶来,碗盖一开,一阵清香。果然是武彝毛尖,清趣非常。忽然后舱,走出一个年轻貌美的女子。窈窈窕窕走他门前走过,要到那前舱而去。

王世成一看真正泥做金刚被雨淋,那时浑身酥了。忙向船家说:“要多少船钱?”主家说道:“客人不必说价,只要伏侍得周到点,客人多赏点就是了。”王世成一见如此模样,心中热喝喝,要想那个女子,也不管他贵贱,只要他肯装我们到芜湖去。或者闻这女子,又有点孽缘之分,也未可知。心中只这样想,嘴中就随口说道:“与你十两银子好不好?”船家道:“你客人吩咐,敢不如命。”王世成少坐片刻,随即同船家,到寓内搬了行李衣箱等物。邀同施兰卿,一同下船。船家随时开船。

其时日已将午,将船开到张家湾停泊。那张家湾地方,沿江俱是芦苇,足有二三里路开阔。芦苇之中,有一条小港,其地名就叫做张家湾。岸上有数十家人家,都是捕鱼为业。一带绿杨,虽则村荒之处,到也有点山清水秀,气象清致。要讲停泊船只,倒也十分安稳。所以船家将船停好,就拿了一只筐篮,提了两酒瓶、油罐等类,上岸去买点菜蔬。那中年艄婆他就到大舱里来,客人长,相公短的奉承。不知说了多少闲话,说了半晌道:“二位相公,在舟中寂寞,不如拿一副骨牌来与相公们消消寂寞,岂不美哉!”王世成正在要想他的年轻这个女子,正在无门可入。听见艄婆说声打牌,想这意思来了。便接口说道:“妙极,妙极。你去拿来,但是你我三人怎样打法?总要四人方可成和。”艄婆说:“这个自然,我叫一个来陪你是了。”嘴里说,身体转进后舱。一手拿了牌,一手拉了一个十七八岁的一个女子出来。嘴里说道:“乖孩子,你来陪陪相公们打两副牌。”

那女子将一手拿了手帕儿掩住了嘴,一手攀住门口。就便嬉嬉一笑,随将金莲一跨,跨将过来。那王世成与施兰卿本是有心好色之徒。一见这等光景,又看见金莲跨起,真正端正不过,三寸还不到点。鲜红缎满墙绣花的弓鞋。朝上一看,却不是才走过的。又是一个比前走过的那个女子生的又加风雅,眉如新月,眼似秋波,两颊犹如海棠。姣姣滴滴走到面前,未曾开口,先行靡靡一笑。缓启朱唇问道:“相公尊姓?”王世成连忙答道:“我姓王,他姓施。我才看见你们船上还有一个比你长一点儿的,他是你的何人?”那女子道:“他是我家姊姊,你要问他作什么?”王世成道:“你去叫他出来。”那女子忙随口道:“姊姊叫你出来。”王世成道:“你叫什么芳名?他叫什么名字?”那小女子道:“我小名叫素兰,他叫素娥。”

当时素兰扯在王世成身上,素娥就立在施兰卿身边。兰卿一看,毛骨皆酥。兰麝扑鼻,一时身不自主。欲火难禁,遂不顾情由,将手插入素娥胸前一摸,尖尖之乳,胜如一个小小馒头。皮肤细腻,犹如手摸丝绵,软而且暖。素娥乘势亦即滚在兰卿怀中,却被兰卿周身摸到。素娥随将这一种的恩爱模样,做将出来。那边还有一个,姣姣滴滴个素兰,亦将身坐在王世成膝上,将头滚紧在世成怀中,凭他千般摸捏细软姣艳,万般姣滴惹动人心。那艄婆只当不见,只当不闻。凭他们两对儿怎样的肉麻景况,候其半晌之后,艄婆将骨牌倒在桌上,四人坐下打牌。玩耍一会,艄婆叫拿点心进来。十分精致,十分可口。施王二人就此在舟中作乐。少晌晚膳谅必是山珍海味,夜宿自必成双,不必多赘。

那船家再做这样买卖,停泊张家湾一连数日不说起开船。施王二人乐已忘忧,王世成亦不思到芜湖收账,施兰卿亦不思远涉他乡。朝朝作乐,夜夜成双,一住半月。船家一算,虽说过船金十两,但是天天酒饭钱,还有二女子宿箱之资,算来不少。所以明日开船,直往芜湖。到了码头,施王二人还在舟中耽搁两天方始上岸。二人对船家说:“我们上岸吃茶,略干些些小事。你等船只,不要开往别处,我们夜来,还要回到船中来住。候明日与你算账,付你银子如何?”船家道:“相公请放心上去,我们的船只在此伺候便了。”

所以施王二人,全不想他这船上有拐骗之弊,行李衣箱一样不取,只以空身二人,拂衣洒袖,谈谈讲讲上岸去了。拣中一个大大的茶坊,两人正中大台上,泡两碗茶来。少停思要买点心吃,想着要拿银钱使用。岂知施王二人,身上俱是分文不带。施兰卿到此地步,即时面孔转色、四肢发抖道:“似此如何是好?”对王世成道:“你在茶坊少坐,待我到船中拿些银钱来,以便使用使用。”急急忙忙走到码头,一看其船影踪全无,不知去向。东寻西望,再也寻不着。此时施兰卿更加发急,手脚慌忙。连忙急奔奔走回茶坊。向王世成道:“不好了,不好了。那船寻不着了。不知去向,影踪全无。这还了得,如何是好!”王世成一听此语,亦囗囗急,似此光景如何是好?左思右想,只得将身上马褂脱下,押了茶钱。二人一齐到江边,去寻那船。但不知寻着寻不着,且听下卷表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