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娘,您如今也是气头上,这些话,奴才哪里敢传给陛下?求您可怜可怜奴才,陛下昨夜一夜未眠,此时要听了这些,只怕砍了奴才都有份呢!……娘娘,奴才一向对您忠心,求您不要让奴才这般为难才好啊……”。
杨清苦了一张脸,噗通一声就地跪了下来。子默手上缓缓,好整以暇的展开了玄色丝线绣就的芙蓉锦花扇面,那素绫缎面上墨色仿佛烟云渲染。
她轻轻呵了一口气,仿佛那花不是绣成,而是绘出来的一般。
“杨公公,你看那窗外的花儿,开的多么娇艳多么灿烂。影影绰绰,堪称绝色,不是吗?”她不答杨清的话,反而指了那殿前的花榭给他看去。
杨清的视线随着望去,越过殿中的十二扇泥金山水人物屏风上,屏上碧金山水螺钿花样流光溢彩,殿外,确是一派花海如画。
而眼前的这位贵妃,素颜未染脂粉香,身形慵懒娇弱的依窗而坐。只披了一件素白镂空苏绣长衫,内衬一条云烟色湘妃裙。长发如墨玉泻云,披散委于塌上,整个人便如冰雕玉琢,隐隐似有华彩。
生如夏花----这词,兴许说的便是这般的玉人儿。只是,隐隐的,杨清忽然觉出一种莫名的惆怅与失落来。夏花虽美,然----奈何,花无百日红矣!
“娘娘,您切不可如此做想,陛下待您的情分,天下人皆知啊!您这般想来,莫不是要叫陛下伤心么?”他不敢往里想,只有拣了温言好生安慰着。
“罢了,杨公公,你既不愿带话,那么,我自己告诉他好了。这几位嬷嬷,还是劳烦您带回去好了。”
她打发了人,便抬眼瞧着那窗外伸来一支枝桠的凤溪子。
那白色的花瓣里熏染上一点一点淡淡的黄,这时隔了窗纱看来,竟觉得有几分嫣然的意态来。
杨清无奈的摇摇头,满怀心事的告退了。那几位嬷嬷,自然是不敢留着惹贵妃心烦,一面出了紫陌殿,他才悄声回头道:“你们几个今夜就在这后殿里歇了,今晚陛下要来,多少照应点。其他事情,我来安排就好。”